说到这里,她五手已经拍出,但却停在半路。正因她既停得快,又加以说明,是以那白衣少年根本没有动手防御。冷于秋接下去道:“假使你不闪不避,亦不出手抵抗,那么我拿住你胸口衣服,什么事都没有。如果你出手抵御,或是反击,那么我化为拍击之势,这一把就要了你的性命。”白衣少年愣地注视着她,竟不会说话。

公孙元波道:“有什么事?”

“是的,照你这么一说,我们应该庆幸没有生在帝皇之家啦!”

丹枫盈盈笑道:“我想干什么?问得真好。”她伸手在公孙元波的面颊上又捏又摸,简直是在要玩儿童一般,接着又道:“你猜猜看好不好?”

公孙元波泛起笑容,在他面上不独找不出一丝敌意,反而显得甚是滞洒以及亲切和气。

她起初很担心公孙元波还会不会回来,但旋即晓得此虑实是多余,因为她已经成为他们的一分子,还识得好几种在联络时表明身份的暗号。因此,她的忧虑转个方向,落在公孙元波本身安危的问题上面。

他已来不及用任何方法击落那箭,幸而他乃是在门口右方的墙下,外面之人根本看不见他,是以此箭并非向他射到。

公孙元波道:“晚辈亲眼看见燕云十八铁骑的武功和精妙骑术,还有这些坐骑都是万中选一的上佳名驹,自知万万逃不掉!”

单行健道:“这话也是…”

他突然一阵剧痛,痛得停了口,过了一阵,才缓过这一口气。

公孙元波道:“单前辈可有什么遗言么?”

单行健苦笑一下,道:“公孙兄除非是与他们一伙的,不然的话,你只怕再难以逃生,在下纵有遗言,说了也等于没说。”

公孙元波道:“晚辈不但不是与他们同党,甚至还是第一次听到燕云十八铁骑之名,只不知这话前辈信不信?”

单行健道:“你既然不是与他们同党,又不是江湖之人,则没有听过燕云十八铁骑之名不足为奇,事实上他们的行踪飘忽,手段狠毒,所以恶名还未昭彰!”

他突然抬头一笑,道:“但从今以后,燕云十八铁骑只好改为十六骑啦!”

一直没有作声的方面大汉,突然接口道:“那也不见得!”

他跟着高声喝道:“候补之人何在?披挂上马!”

霎时间两名大汉应声奔出,拾起了地上的兵刃和盾牌,翻身上马,登时又恢复了十八骑之数。

这时又有几名脚夫过来,将尸体搬走,只剩下了单行健和公孙元波在当中。

单行健讶愕地睁大双极,扫视那一十八铁骑一眼,才赖然道:“原来这十八铁骑随时有人补充,无怪出道两三年来并无损折,还是十八个人。”

方面大汉傲然大笑,道:“不错,燕云十八骑永远不会减少,但这个秘密,你们已没有机会泄露出去啦!”

公孙元波听了这话,墓地感到心头灵光闪现,好像可以从对方这一句话中找出保存性命之道,但用心寻思时,反而变成一片空白,毫无端倪。

忽见单行健头颅一垂,枕在握住铁杖的双手上不再动弹。公孙元波吃一惊,连忙唤道:

“单前辈!单前辈!”

方面大汉冷冷道:“他已经死了,还叫什么?”

公孙元波退开两步,登时有两个脚夫奔过来,把单行健的尸体搬走。

方面大汉据鞍俯视着这个风度翩翩的青年,以威严有力的声音道:“朋友请报上姓名!”

公孙元波道:“在下复姓公孙,贱字元波,只不知阁下的尊姓台甫如何称呼?”

方面大汉道:“公孙兄知道燕云十八铁骑之名,已经足够啦!”

公孙元波挑战地驳道:“难道阁下在这等情势之下,还怕泄密不成?”

方面大汉冷冷道:“公孙兄已是瓮中之鳖,岂能泄密?”

公孙元波道:“阁下既是有这等把握,何不把姓名见告?”

方面大汉沉吟一下,道:“这又有何不可?本人行云刀客屠双胜便是。”

公孙元波欠身抱拳道:“幸会,幸会,只不知这位是谁?”他回手一指斜对面的一名大汉,正是早先喊口令中的一个。

行云刀客屠双胜追:“公孙兄的记忆力真不错,他是金枪客沙育。”

公孙元波又指向另一个大汉,问道:“这一位呢?”

屠双胜道:“他是急行客步无影。嘿!嘿!公孙兄的记忆力很好,把我们三人都认住了。”

公孙元波道:“照常理推究,凡是号施令之人,定是土脑人物,故此在下认住了你们三位,何足为奇?”

金枪客沙青插口道:“大哥何不转入正题,审问此人来历?”

屠双胜道:“以二弟之见,这位公孙兄可肯回答咱们的讯问么?”

沙青摇摇头,道:“相信不太容易!”

公孙元波摇头道:“不,沙兄猜错了。在下愿意坦白奉告有关在下的来历等等,但一则相信诸位不会轻易相信;二则在下也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只怕诸位不答应。”

他的话来得奇特,令人有波诡云橘之感。

屠双胜道:“这样说来,公孙兄的供词,一定是叫人难以置信的啦!”

公孙元波道:“那要看你用什么观点来判断我的话呢!’,屠双胜显然已引起了兴趣,上身微微向前倾储,双手按住鞍头,道:“信不信你的供词,那是我们的事。只不知你还有一个怎么样的要求?”

公孙元波道:“这个要求是咱们到屋子里说话,哪怕是一间牢房也行。”

屠双胜双眉一皱,疑惑道:“何故要到屋子里呢?”

公孙元波道:“最好是防守严密的牢房,这样你们诸位就可以安心查证在下的话,瞧瞧是真是假,同时又不虞在下逃走。相信这么一来,在下定可不至于含冤而死!”

急行客步无影道:“大哥,这厮一定有什么诡计无疑。”

沙育道:“听起来好像是的,但他能够变出什么花样呢?”

屠双胜沉吟不语,面上的神色,一望而知正在深思熟虑这件事。

步无影突然高声道:“是了!这厮定是自知无法破得咱们的铁骑冲杀之势,所以要躲到屋子里。”

屠双胜和沙育二人的目光都一齐移到公孙元波面上,可见得他们已对步无影的话有点相信了。

公孙元波淡淡道:“步死之言只说对了一半。说对的是在下自知无法当受得起十八铁骑冲杀之势。别说是区区在下,就算是号称武林高手之人,只怕也不敢以性命来试验铁骑的威力,所以这一点步兄是说对了。”屠双胜追:“那么公孙兄乃是暗示说,并非因惧怕咱们铁骑之威而躲到屋子企图作困兽之斗了?”

公孙元波道:“在下本来就打屋子出来针,而出来之时,也是诸位施威之后,如有负隅顽抗之想,那就根本不必出来啦!”

沙青道:“他的话不能说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