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齐姊姊,快瞧那一家粮店内。”

她刚刚顶撞薛陵不该说出抓人之言,但眼下自家却说要擒住那厮,前后矛盾至此,只激得薛陵一肚子闷气,无可作,不禁狠狠的瞅她一眼。

“晚辈岂敢不信琼姊,只是一旦想起了满门血仇,便难免感到不安……”

两人都失望痛心之极,恨不得立时找上金明池,拚个你死我活。

赶快一伸手,点中她的穴道,白蛛女顿时失去知觉,两眼眼皮徐徐垂下,终于闭住眼睛。

齐茵恨恨道:“我们也不争在这一点时间,你说好了。”

纪香琼回头向他望了一眼,道:“我今日虽是这般离开了你。但我心中并非真个没有你,只是目前未暇作此想,一时之间亦没个安排处。你往后别在暗中算计我,行不行呢?”

因此,他藉口出去买食物,其实是要在暗中查听他们谈话,以便确定他们的关系。

薛陵问道:“方兄这两天打听出什么消息没有?”

许平道:“我从来不敢招恼婶婶,但叔叔招恼了你,这笔账可不能算到侄儿头上呀!”

金明池向来倨傲异常,当方锡说着道歉的话时,仰头向天,态度冷傲之极,使人甚觉难堪。即使以聪明智慧称绝于世的纪香琼,也一时不知所措。这自然因为她太关心金明池的情感,才难以处理。

她霎时间记起了自幼以来父亲的无限慈爱,一幕幕的往事掠过她心头,使得她禁不住连连掉泪。

方锡道:“姑娘看来不是胡乱说话之人,这话大概可以相信。不过若然姑娘定要相迫,在下仍须尽力一拚。”

她再绕到一匝,银钩出手攻去,方□挥剑封架,守的异常严密,无懈可击。

薛陵也掣出长剑,道:“很好,在下先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在下的武功可不是得自朱公明所传,叶老师请吧!在下颇想见识沧浪快剑的威力。”

他语声略顿,接着又道:“但梁大人怎知这要犯定必藏匿在附近?甚至晓得必在这几家之内?”

他猜想朱公明最后的摇身一变,多数会变成金陵的宦绅,家资富有,甚至父母妻妾以及子女都有,只不过主人翁为了某种缘故,以前多年来很少露面而已。这个想法很合道理,不过目下不是臆测这件事的时候,他必须先解决眼前灾祸,方有以后可谈。

他略一停歇,又道:“那昆仑派之人当我查出此事之时,已被老师父抓去,大概老师父也查出来了,因此,可以说那一宗无敌神手的绝艺,已落在万恶派手中了。”

薛、齐二人早已得知昆仑派有人失陷于洪炉秘区之事,现下总算是弄清楚了来龙去脉,明白方□那个同门何以会被万孽法师看中而加以拘禁,另一方面也可以证实“无敌神手”

这路绝艺的的确确落在万恶派手中。

齐茵暗暗变色,突然间,想到薛陵的处境实是危险非常。一个金明池得到了“无敌佛刀”,一个万孽法师得到了“无敌神手”。

这两宗绝艺,都足以造就出可以跟前辈异人如欧阳元章、徐斯甚至她师父邵玉华相颉顽的高手,薛陵假使得不到别的绝艺,日后非遭杀害不可。

她掣出短剑,抵住朱公明胸口,咬咬牙说道:“你想不想活命?”

薛陵和朱公明同时一震,几乎疑惑是耳朵听错了。朱公明道:“姑娘这话是真?是假?”

齐茵道:“当然是真的,你想不想活命呢?”

薛陵沉声道:“齐姑娘,咱们能让他活在世上么?”

齐茵道:“你暂且别管,我想听听他的答覆。”

朱公明道:“姑娘何须下问?在下自然想活啦!”

齐茵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还须断去两肢。这等情况之下,你还想不想活?”

朱公明道:“在下可以不假思索的答覆姑娘,极乐意毁损两肢,只求能活下去。”

齐茵道:“好极了,你己说出了”无敌佛刀“和”无敌神手“两宗绝艺的下落,现在你再说出”无敌仙剑“在那里,如何可以取到手,便饶你一命。”

薛陵立刻道:“朱公明,她的话与我无关,咱们先此声明。”

齐茵白他一眼,嗔道:“为什么与你无干?难道我的话不能算数?”:薛陵移开目光,不与她对视,轻叹一声,道:“自古道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咱们岂能忘掉亲仇不顾,却去换取什么武功………”

朱公明倒是很希望齐茵出小性子,定要包庇他不死,这一来他们生内哄,自己可就有活命之机了。

丙然齐茵重重的哼一声,道:“假如我定要坚持己见,你便如何?可是与我翻脸拚斗么?”

薛陵道:“你未必决心当真一意孤行……我真想不通你为何会这样做?”

齐茵固执地道:“不,你错了,这件事我已说出口,定要一意孤行到底。”

薛陵道:“既然如此,我除非是已没有力量与你抗争,否则誓必反对!”

他声音中显得有点激动,蕴含怒气,他虽是可以容忍齐茵对他殴打辱骂,但碰上血海深仇这件事,他是断断不肯让步的。

齐茵也自面罩寒霜,道:“好,咱们就试试看。”

朱公明忽然道:“两位不要争吵了,就算薛陵同意让我活命,甚至不毁我两肢,我也无法说出那”无敌仙剑“的下落。”

齐茵讶道:“这话可是当真?”

朱公明反问道:“我这话怎不真?难道我活得不耐烦了么?”

齐茵道:“即使如此,你也可以坐山观虎斗,假如我们两人之中,伤亡其一,你总算是捞回一点本钱………”

朱公明道:“此计大是不妙,要知你们两人乃是情侣,假如有一人伤亡,事情过去,心火平复,一定悔恨万分,这时自然会把满腔怒气在我身上,那时候我再想求蚌痛快之死,定是比登天还难。”

他这么一分析,合情合理,齐茵哦一声,道:“这话也是,不过你仍可以用拖延之计,例如说带我去拿秘笈,路上定有机会自戕。”朱公明道:“没有那么容易,你那时还不千方百计的防我逃走或自荆捍?总之,今日之局,我看得很清楚,用不着再使诡计阴谋,但求死便于愿已足了。”

齐茵道:“我答应过给你一个痛快,决不会食言,但你怎会查问不出那“无敌仙剑”的下落呢?”

朱公明道:“我当日已查出两种绝艺的下落,认为已无须多费时间心力,这等神宝绝艺,能炼成其一,已是千艰万难之事了,贪多何益?唉!想不到昔年一时偷懒,今日却因而送了性命。”

齐茵收回短剑,回头向薛陵道:“你给他一剑吧,你的仇恨较重,应该由你亲自动手。

薛陵见她忽又如此的体贴知趣,心想:“女人心实是难测,真可以称得上。”瞬息万变“四个字。”

当下掣出长剑,厉声喝道:“朱公明,今日我要动手取你性命,为先父母报仇雪恨。”

朱公明颔道:“你尽避动手,我只有一句遗言,那就是请你们检查我囊中各物,方可离去。但你们不肯这么做也就算了。”

薛、齐二人心中都泛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似是己嗅由他这句遗言之内,暗暗蕴藏得有一件绝大的阴谋诡计。

但他们却不答腔,薛陵仰天长叹一声,悲壮激越之极,紧接着手起剑落,当胸刺透,鲜血溅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