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尼丹神色如常,也未多话,只是仰面望着迦侬土司。迦侬土司心里明白,只得示意礼官宣布比试结果。礼官领命,高声说道:“第二场比试,乌思藏密宗雅尼丹胜出。”话音未落,三名喇嘛已然高声叫道:“太好了,大师兄只是小试牛刀,便一举夺得了招亲大会的花魁,我说土司大人,不如今日便来个双喜临门,将喜事一起操办了罢,哈哈。”

这时,台下操场内已牵来十匹母马和十匹马驹,分两排整齐站定。西波急急忙忙地便要寻台阶下去,忽然,只觉面前人影一晃,雅尼丹不知如何竟已挡在自己身前。西波倒是不敢与他对抗,侧转身想要从他身侧溜过,但是任他如何摆脱,雅尼丹始终挡住去路。

雅尼丹虽然高傲,视众人为无物,但是背负八思法王之命,却也不敢造次,淡然一笑,道:“土司大人在乌思藏叱咤风云,笑傲群雄,法王也是仰慕已久,这次我们两方若能顺利联姻,无论是土司大人还是密宗均是如虎添翼,对于双方都有莫大的好处,还请土司大人三思。”

张陀刚才与那名喇嘛交手实是出于无奈,这时便想说几句恭维话来缓和与密宗之间的矛盾,正所谓万事以和为贵,密宗的势力也是非同小可,再说自己背负重要的使命,也不愿和密宗就此结下仇怨。

张陀和杨彝彼此对视了一眼,强自按捺住胸中怒气,张陀双手抱拳微微一拱,说道:“原来是密宗的三位大师,怪不得武功如此精深,不知贵教的大师兄雅尼丹可否亲临?”这喇嘛将双目一瞪,道:“难道凭我们三位大师还不够份量,定要让我们大师兄亲自出马,你们才肯认输么?”他的汉语毕竟不甚精通,措词造句之间难免有错。张陀奇道:“认输?我们认甚么输?”这喇嘛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个汉人此次也是赶来参加招亲大会的,难道没有听说我们的大师兄奉了法王之令,对这次招亲大会可是志在必得么。”张陀听懂了他的意思,笑道:“不错,我们的确知道,不仅你们密宗是志在必得,我们金龙帮也是不甘人后,就是这里在场的所有人哪个不想将这个花魁揽入自己怀中,只是大家还未曾比过,你们怎么知道一定稳操胜券,当真是可笑至极。”

叶风荷等三人看得直是摇头,让西波这一闹,这个招亲大会哪里还是比试,简直成了一场闹剧。

西波干笑一声,慢悠悠踱到台前,向那块九曲璁玉瞟了一眼,心里便有些毛。原来刚才他只顾偷眼瞧桑婕,全然没有仔细观察这其中的难度。西波左手握玉,右手拿丝线,只是站在台上怔,却不见有任何动作。

且不说众人议论纷纷,妄自揣测。这礼官转身过去,从那面披轻纱的女子手里接过一个锦囊,回到台前,自锦囊中扯出一道白绢,展开念道:“第一场比试,是用一根丝线穿过九曲璁玉,比试规则是可以借用外力,但是必须一气呵成,中间不得有丝毫停顿。”念罢,自有一藏仆手捧托盘走到他身侧。这礼官从托盘内拿起一根极细极长的丝线向台下观众一亮,随即又拿起一块玉石佯作演示。台下众人相隔甚远,只是隐约瞧了个大概。两个礼官分别用汉藏两族语言反复讲了两遍,说罢,台上的乐手便又奏起欢歌,一曲完毕,礼官高声说道:“想必大家都已经听清楚了,请问有哪一位好汉先上台来一试身手。”

叶风荷瞧见周围众人交头结耳,窃窃私语,却是不解其意,正要向赞布罗问个明白,赞布罗已是看出他的心思,便向他解释了一番,原来在乌思藏有这么一个迎亲的仪式。叶风荷失笑道:“这人倒是自作多情,他怎么知道女方一定会嫁给他。”扎巴笑道:“是啊,怎么说也要叶风荷同意才行啊。”二人开了一会玩笑,赞布罗忽道:“原来这个轿中之人却是米拉土司的小儿子西波,怪不得有这么大的排场。”这个米拉土司却是仅次于迦侬土司的一位权贵,也是统辖着乌思藏大量的军队和土地。听完赞布罗的述说,叶风荷思索道:“啊,我知道了,怪不得那个迦侬土司将招亲大会推迟一日举行,定是这个西波昨日来不及赶到,这样看来,迦侬土司对他还是极为看重的。”

叶风荷眼珠一转,笑道:“依我看来,你是三位高僧之中功夫最好的了?”这喇嘛“哼”了一声,点头道:“不错。”叶风荷又道:“我可是实话实说,在我们三个人当中我的武功是最差的,若是你连我也比不过,跟另外两个更是不用再比试了。”这喇嘛大怒,道:“少说废话,这便动手便是。”说罢,捋起袖管便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