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老夫人回过头去歉然道,“让妹妹见笑了,倒是大姐我一时欢喜得糊涂了。”转而对下人们吩咐道,“不要围在这里闹了!去将六郎的屋子收拾利落,晚上还要住呢,去告诉厨房准备好酒菜,我们母子几个今晚要好好地喝上两杯!”

我将铁锤接过,手中一沉,怕有六十多斤,可是刚才见香云提着的时候好似很轻松的样子,顿时对她的看法又有所改观,看来杨门既没有娇滴滴弱不禁风的夫人小姐,也没有当作摆设只会端茶送水浇花扫地的丫鬟。

天波杨府的建筑布局由东、西、中三个院落组成,庭院深深不知几许,面积甚大,其建筑规格是按照当时正一品武官的级别修建,与杨业受封殿帅府太尉并兼任大同节度使的官职相一致。门前面立有一根高高的石柱,就是所谓的下马石,乃是皇帝特许的,下旨凡经天波府门前通过的官员们,文官落轿,武官下马,以示敬仰,乃是少有的殊荣。

经历数日的漂旅,船上的人们早已经疲惫不堪,浮于风口浪尖之上,其间辛苦也是可想而知的。我们乘坐的船只从汴河入了金水沟,通过咸丰水门也就是俗称的西水门后,就靠岸了,众人纷纷上岸,相辞而去。

进京?!”洪七继续问道,眼中尽是嘲弄的意味,仿佛是碰到了最好笑的事情。

然而没有过得多久,几股殷红的血水从船底冒了起来,再不见有人浮出水面。

我望着杨排风的眼睛,清澈透亮,没有一丝的狡诈阴暗藏在里面,再看了看倒在病床上的延昭,随时都有可能撒手尘寰,在这个时候,我实在不忍心背拂他们的意愿,于是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我二人又回到营帐,入内看时,延昭已经起来了,只是看起来头脑仍有些昏沉。

太阳终于下山了,落日的最后一缕余辉也湮没在黑暗之中。当我们回到营帐中的时候,众人早已经升起篝火,开始埋锅造饭,吃得无非是黄米饭,倒是有不少腌制好的肉类,在加上随车带来的烧酒,却也吃得津津有味。

却见排风将身子一翻,又上了马鞍,撵上摔倒地面的贼人,当头一棒下去,顿时血光四溅,结果了一条性命。

麻烦你取来与我看看可好?”我对小丫头说道。

不要乱动,也不要多说,你是我家少爷在路上救起来的,少爷吩咐我来照顾你,有什么问题等你的伤好了再说,少爷不在的时候,一切都听我的安排,你明白了么?”那少女连珠炮似的说了许多话出来,害得我这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脑袋多转了几圈儿才听明白。

十六日,辽东路援军日夜兼程至石岭关,阻于大涧,时大宋郭进部已布阵待战。耶律敌烈不待后军至,即领前锋军渡涧水,末及过半,郭进率骑兵突然杀至,斩杀耶律敌烈等五将,歼敌万余人。及耶律斜轸率后军至,弓弩齐放,救耶律沙脱身,领余众仓皇退走。未几,辽北路援军亦被宋军击退。

曹大人——”薛居正翘着胡子大声质问道,“你虽然平南汉,灭南唐,东征北伐,战功卓著,可是这北汉毕竟不同于别处!昔时周世宗及太祖俱亲征北汉,何故未克也?”

故国不堪回月明中——故国不堪回月明中!哼哼——”太宗的呼吸声粗重起来,脸色也渐渐变得铁青,冷眼看着夷然无惧的李煜,心中却是怒火中烧。他心中暗暗讥讽道,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吧?醇酒美人,不过是障人耳目罢了!若是再给你机会,让你在我朝中兴风作浪,江南的地方,恐怕也不见得会平静多久吧!想到这里,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乱转起来,心中瞬间内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不错——”太宗笑着拈须点头道,“皇弟所言甚是,但不知道那位爱卿又有了佳作呢?”

王继恩接过两人手中的表章,转奉给太宗皇帝。

四年前,宋太祖屡次遣人诏其北上,均辞不去。同年十月,宋兵在大将曹彬统帅下,分水旱两路南下攻取江宁。次年十一月城破,李煜肉袒出降,被俘到汴京,封作违命侯,过起了阶下囚的生涯。一年后,太宗即位,进封陇西郡公。说白了,还是阶下囚!

加快进度,再调一辆大车过来,准备将重要的器物转移。”白立德看了看越下越大的雨,皱着眉头对手下吩咐道。

这时候排风从人群后面挤了过来,推开身旁的众人,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少爷他一定是在路上受的伤又犯了!”

什么伤?你怎么不早些说?”老夫人有些紧张地追问道。

排风就把我在路上斩杀马贼的事情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然后说道,“少爷在同马贼交战的时候受了些伤,直到现在还没有好利索,恐怕是因为这个才昏倒的。”接着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而且,少爷他还——”

他还怎么样?”众人非常紧张地追问道。

少爷他的记忆似乎出了些问题,有些时候会想不起以前的一些事情呢。”排风有些夸张地说道,接着做出一副脸色红红的样子,“他有的时候还会对我动手动脚的——”

啊——”众人的眼睛立刻瞪得比鸡蛋还大,怎么也想不通向来最敦厚稳重的六少爷居然也会对丫鬟动手动脚,真是有些令人啧啧称奇了。

我倒在地上听得明白,心里顿时暗骂排风小丫头满口胡柴,随意编排我的坏话。想来她一定是看出了我是在借机躲避同七郎的争斗,来一个藏拙,所以就很配合地帮我圆场,只不过,这个谎也圆得太过了一些,我什么时候又对她动手动脚过了呢?

好啊——”原本应该很生气的老夫人居然出人意料地鼓掌欢呼起来,连声喊道,“还不赶紧准备香烛供品,我要祭拜祖宗,我家小六儿终于开窍了啊——”

不是吧?”我心中暗暗纳罕道,“杨延昭不会弱到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碰过吧?在古代像他这个年纪总应该是一两个孩子的爹了,若果真如此的话,那也有些太逊了!”

大家七手八脚地将我拖进了房间,扔到床塌上放下,老太太忙着准备猪头祭祖去了,众人也一窝蜂地跟着去凑热闹,屋子里面只留下几个丫鬟下人伺候着。

躺了片刻,便觉得一阵香风飘了过来,接着一块儿柔软的湿润面巾敷在我的脸上,顺着眉间鬓角轻轻地擦动着,一股醒神的檀香味道在房间里面弥漫着,令人神志为之一清。一双细长柔嫩的手在我头部太阳百会风池等处来回揉动,酥麻的感觉从后颈传来,顺着颈部神经迅地升到大脑中某个敏感区域,我只觉得一阵强烈的刺激传来,禁不住呻yin出来。

眼见得再装不下去了,我索性慢慢地睁开眼睛,向上看去。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吃了一惊。

香云是因为我的突然醒来而打断了她手中的工作,而我则是没有想到她的脸蛋居然离我如此之近,几乎就要贴过来了,顿时两人的脸色都有些红了起来。

咳——”我不由自主地咳嗽了一声,来掩饰有些尴尬的气氛,心中却狐疑起来,算起来我以前虽然算不上脸皮极厚,却也能做到***楼中常来常往,名利场内处变不惊了,今日遭逢大难之后,这面皮却莫名其妙地恢复了小男生的本色,真是有些奇哉怪也!

少爷,你醒了啊!”香云手中的湿巾不知道该往何处放才好,连忙将身子坐直,低着头小声问道。

哎——看来怕是留下病根儿了——”我轻声说道,一手撑在旁边,皱着眉头就要坐起来。

少爷不要乱动,让香云来伺候你起身。”香云见我一副痛苦的样子,当下慌了,连忙凑上前来,用手扶着我的肩头后背,不敢让我用力过猛。

听到房间里面的动静,又从外间跑进来两个小丫头,看到我清醒过来后,都显露出一副非常高兴的样子,一个飞身出门去禀报老夫人,另一个则从柜子里面翻出一个软锦靠垫来,塞在我的身后,然后帮着香云将我的上半个身子扶持起来,斜斜地靠在垫子上,又取了一床薄被盖在身上。

少爷啊——你可把我们大家给吓坏了啊——”香云一手扶着我一手为我拉了拉被子,娇嗔着说道。

是啊——”我有些含糊地应了一声,抬起头来放眼向四周望去。

临近窗边的紫檀木大床上面铺着猩红的团蟒缎面,正面设着两个大红的金钱蟒纹靠背,石青色金钱蟒纹引枕,一床水青色金钱蟒大条褥铺在上面。两边分设一对紫檀木镂空纹的案几,左手边儿几上摆着一只铁脚碎纹的青花瓷器,里面插了些时鲜花卉,右手边上的几上则摆着一只明晃晃的仿商代青铜小鼎,看样子似乎是用来盛装熏香的物件,地下面是一溜排开四张木制红纹太师椅,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离地有两寸之高,乃是乌木雕成,椅子两边,也有一对红木高几,上面茗碗瓶花俱备。其余陈设,尽皆名贵,自不必历数细说了。

少爷啊——”不待我端详完毕,香云就将一碗香气诱人的参汤捧了上来,送到我的面前,用汤匙在其中搅动了三两下,轻启朱唇微晃臻,吹了两口,方才舀了一勺汤送入我的口中。

我只得张口吞下,味道很是不错。转念想一想,其实这种古代贵公子的生活方式也挺有味道,只是不知道,到了夜间是不是也有人来自荐枕席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屋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接着门帘儿一挑,老夫人带着几个丫头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