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他们明明……”

“这官儿是管什么的?”

“我……”皇帝应了一声又没下文,崔捷牵马出来,欣喜地催促他:“陛下快点,明月楼的包子就快卖完了。”

“就把他们借你几天罢。前阵子几轮斋戒,难为你了。”

“回禀太后,正是下官。”

“母后所言极是。”

这种情况直到丁昭仪死后才结束,庄宗似乎哀痛欲绝,大病了一场,之后便再没踏出过大明宫一步。半年后,丁昭仪所生的晋王也被接回长安。

“咚!咚!咚!”苍凉雄浑的战鼓声中,殿下缓慢地挥舞着短棒,似指挥又似应战。虽然慢,但每一次舞动都步法凝重,英武庄严,震慑人心。等到第一节笙笛齐响、曲调转变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用力握着拳,憋着气。

“这这……这也是乞巧用的?”她颤声问道。

齐安平大声答道:“谁叫大人在路上?按照陛下的算法,我们本该前天就到的,现在已是迟了。”

老先生不在授课,脸色亦放缓了,复原为慈和温沉老爷爷一个,只有两条入鬓长眉可隐约寻觅年轻时的英气。丁洛泉仔细为他把了脉,判断是“暑邪犯肺而致咳”,又问:“是否食蔗解咳?这可不对了,甘蔗对风寒所致的咳嗽比较有利,但先生不是啊。”

崔捷回想,那时很惊讶地见到他跟在龙武军骑兵后面。令狐胜被她催促得急,立刻就带领部下冲进山谷去。丁洛泉抽出她腰上短剑,三两下割去伤口旁的布,抹上伤药再紧紧扎住。大概齐安平会非常纳闷吧,大夫怎么也这种扎法?后来,丁洛泉拿出一颗药丸让她吃,自己很快就昏睡过去,人事不省了。

姚司丞说:“陛下,太宗皇帝立国之时,决意要偃武修文、尊儒重德,所以初建大明宫,特意命工部把翰林院建于延英殿之西北,以对应天上帝星、文曲星之方位,而门前沙堤正是最紧要之所在。司里一直流传下来的说法,误碎沙丸,则必损翰林。高宗、睿宗朝就是因为这而相继有翰林辞世啊。”

萧澈叹气:“不让别人吃苦,就要自己吃苦。还是让别人吃苦好。”

“敏直,一直以来,我都诚心希望可以和你做朋友。可是,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以至于你对我成见如此之大,隔阂如此之深,并且我还想不通那成见是什么。”他恳切地说。

京城共有十二处冰窖,藏冰全部取自龙首山上洁净清冽的龙渠碧水。从五月初一启冰到七月十五闭窖,各王公大臣可按例获得冰块若干,如亲王级是每日两块,而崔捷这样的五品官能获分冰块的时间要缩短到十五天,目前还没轮到。

崔捷笑道:“讨好相好的舞伎呀。她整天涂脂抹粉的,把脸都弄坏了。”

丁洛泉笑着说:“那人是谁?真不懂你怎么会弄错的,我明明比他好看多了。”

皇帝笑笑,翻开一本小册子,封面赫然印着《登科记》名字。他一字一顿地念道:“崔进士,不知何县何乡人氏。初,突厥拔野古残部来袭,献计于郡守,既退,特予名碟同诸子,以应科举。”

3《唐朝文化史》里看到当时有书坊出版《登科记》、《文场盛事》等,所以我就写了个有点狗仔队的广文书局哈

太后又笑问:“陛下下乡巡视,住颖王府里的时候,有没有碰见几位县主?”

“小玩意一个,当然很便宜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皇帝找到一个话题:“你说刚才那算卦的怎么知道别人一个是早年贫寒、中年致富,一个是家业兴旺、衣食无忧呢?”

皇帝看了她几眼,“崔卿,朕话还没说完。”等她重新坐下,才转向那女子:“灵芸姑娘,朕只是想问问,你们改扮成另一种模样时,这些粉和面脂要怎么用?”

崔捷心想,难怪要拉上我,原来是要这样利用我,“那陛下怎么出去?”

“然后呢?”

惯例确是如此,崔捷只好道谢,随她进去,院子里还有几个女孩在扎灯笼和缝衣服,不住地偷眼看她。地上堆着各色彩旗、鼓锣、帘幔,小竹说:“先生来得巧了,咱们后天有五谷祭呢,你可一定要来。”

她不敢转头,宫中往事还是少知为好。

崔捷也不客气地答道:“臣事君以忠,君待臣以礼。陛下方才的语气的确过了点儿。”

蕖英笑着报告最后一件事:“那么太后可以放心去骊山温泉宫了罢?上下都已收拾好了。”

萧澈两人颇感意外,“没想到崔郎却是个骑马的行家。”

又过了几天,主考官曹聚曹大人发帖子请一甲、二甲的进士到曹府一聚。这个过程算是“拜师,认同门”。所有同时登科的进士都是曹大人的门生,互相之间则称同年。

皇帝如常向太后问候了几句,那厢康福走向丹阳县主,恭敬又得意地呈上一本书:“县主要的书皇上已经找到了。”丹阳一看书名《拾遗记》,脸上有点不信的说:“皇上是自己猜出来的?旁人没有帮忙?”

崔敏直哪知道隔墙有耳,每日仍在明德殿埋头抄书,中午宫里管一顿饭,外加两款糕点,日日不同花样,他就偷偷留着带回去给篆儿。校书郎见他抄得勤快,涂改又少,字也是难得的端庄秀丽,乐得把自己名下那些古旧生涩的破书也指派给他。

齐安平在笔架上解下最长最粗的那支毛笔,走到她面前施了一礼:“崔大人,陛下命我为你演示一套剑法。”

说完,他便在殿内较空旷处飞闪腾挪,出笔如电地舞起来,崔捷小时亦曾习武,看得出这套剑法十分凌厉,杀意充盈,惊涛怒雷般招招必欲致人于死地,别家剑法迨半攻守兼备,它却必是生死相搏,不求退路。一人独舞已如此惊心动魄,实不敢想象与人对敌会是什么境况。

齐安平舞完剑法便静静地隐退到屏风后。皇帝问:“你认识的人中有会使这剑法的吗?”

这回她可以笃定地回答:“没有,陛下,臣今天是第一次见。”

皇帝深深望了她一眼,解释道:“这剑法只在皇宫里,由少数几位保护皇帝的内侍代代相传。也有一些皇子年幼时贪玩学过,但是直到现在,只有一位可以完整熟练地使出来……他就是我二哥,晋王。”

崔捷强自镇定:“陛下,臣确实没见过其他人会使。”

皇帝淡淡地说:“他的易容术也很高明,可惜我没有学会。大概你见了也不知道那不是他本来的样子。”

等了半天没有回应,抬眼望望,只见她双手都在微微发颤,如果可以,想必她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这里吧。

他声音也变了,不由自主地关切问道:“你在鸿胪寺,能应付得来么?”

“是的,陛下。”崔捷眼一热,简短地回答,皇帝已站了起来,似乎将要结束盘问了,她也连忙起身,垂手而立。

“你可知道宣徽殿东阁为何称为五王阁?”皇帝忽然问。

崔捷恭敬地回答:“臣听说,是因为玄宗陛下和五位兄弟友爱至厚,当时他住在宣徽殿,还经常把五位王爷召入宫中,在殿内设五幄,就象以前在藩邸那样同寝同食,共享天伦。”说到此处,她蓦地醒悟,陛下是想说他对晋王殿下并无恶意呢。

“共享天伦?真是难得啊。”皇帝语含讥讽,心里却马上便有些懊悔。崔捷躬身请辞,他怏怏不乐地望了望她,终于准许了。

再次说明,希望能抽空看看文案里的红色公告和每章的“作者有话说”,空留言、少于6字的留言、复制的留言请不必留,因为会把我想看的都挤下去了,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