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郁闷的想吐血,“皆可”是什么意思,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位主子八成是赖定了这里,不过顺水推舟做一个人情也未尝不可,再说成年男女有什么扭扭捏捏的,董安妍有句话说的好“偷看有啥用子,又不到”,事已至此,不如大大方方的接受。

我笑起来:“因为以前每天午后都喝咖啡,还是现磨的。”

我想了一会,“其实我是想问你能不能帮我做红外传输那部分,我不会告诉老板的。”

我讶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一直在潜意识的逃避那件事,至此那天早晨我们都没有再提过有关的任何话题,我以为这件事会在我的记忆中被我刻意的遗忘,可是他这样没有前兆的说出来,似乎还带着谴责的意味,让我真的没有办法回答。

本能的反问回去,“谢我做什么?”

我心一揪,不由的调高了声音,“什么,不见了,还几天,你怎么都没有告诉我,当初我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你看好它,你不是答应的很好吗?”

他的手指上还有淡淡的薄荷烟味,缠绕住我散落在枕间的一缕头发,没有任何侵略,我放心的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问,“昨晚,几次?我不记得了。”

沉默了一会,他忽然冷不防的问道,“小妹,你说的那件你必须解决的事情…”他的话却被开门声打断了,韩晨阳走进来,手里提了一个一次的餐盒,他招手让我过去,附在我耳朵上低声说,“出去吃。”我好奇,“这是什么?”

纯白的被褥,纯白的墙,我轻轻的把头靠在江风的手臂上,头埋在一片白色中,用呜咽不清的声音告诉他,“哥,星期五的时候,我不能帮你签字了,也不能亲眼见你进手术室了,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对不起。”

快乐吗,我有些疑惑,天地间白色的一片,只有为了早上出行的需要而扫出的马路,灰黑色的横贯在城市里,其余都是洁白一片。

恰巧这时候江风发信息给我,“小妹,安妍惩罚我不让我吃饭,你晚上偷偷送点夜宵来吧,不然你哥在手术前就要饿死了。”

他哈哈大笑,然后扶了扶眼镜,“小妹,我们以前的美术作业你家还有么,我找了好几天,把家里都翻尽了都没找到。”

“遭遇办事效率低而且呆板的英国人是一个大挑战,咨询邮件得不到回复,去办公室预约也很难见上老师,索换了一个华裔的导师。”

我叹气,继续狡辩,“我说的是事实呀,铁铮铮的事实,你别这样威胁我,怪恐怖的,中国的法律可是保护言论自由的呀。”

路边的灯光从窗帘中透了出来,暗黄的光华铺陈了一地,小雏菊的花瓣散落在地上,有种小孩子恶作剧的快感,我托腮笑,然后出手机,凝视了半天,终于拨通了那个电话。

“怎么说呢,我现在都搞不懂是不是喜欢他的了,真纠结!”

我诚实的摇摇头,“不,唐君然,我从来不恨你,也从未恨过你,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后悔曾经那么的喜欢你,只是我一直以来总是思考这样一个问题,究竟是我不甘心得不到你,还是我喜欢你更胜过我自己。”

他没有反应,淡淡的“恩”了一声,就没有再回话,我觉得气氛很诡异,“江风,怎么我每次提到董安妍你都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你们以前的感情不是挺好的,有时候你们俩联合起来欺负我,别人都说董安妍更像你的妹妹。”

他念报纸的标题,“亿万富翁征婚游船派对在沪上演。”

我掏出钱包准备付钱,他挑眉,我改口到,“馄饨和-函数的关系就是,可以用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收买一位好的指导老师。”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也不想回答。”他的眸子忽然变的清澈温和,“但是你告诉我,你现在是清醒还是在糊涂中?”

他一刻也不肯离开电脑,“上面有名字,自己看,我不是很能对的上每一个学生的。”

我哑然失笑,立刻反驳,“我能有什么故事。”

说不出那时候的我是什么感受,寂静的夜里只有下雨的声音,淅淅沥沥,伴着冷风,打在因为酒而微微泛红发烫的脸颊,伸手想去捕捉住一滴雨,只有指尖风雨划过,不着痕迹。

三岁孩子偷吃玩糖的那副洋洋自得的神态,江风拍拍膛,“好,包在我身上!”

一旁有女孩子娇嗔的声音传来,“师兄,你说底色以什么色气为主呢,我觉得蓝色有些空灵,而橘色配上灯光效果不是很好!”

我有些意外,“哦,怎么通知的那么突然,之前也没一点风声。”

他也止不住大笑,“那时候你男朋友不气晕了才怪呢,做你男朋友太不容易了。”

在他的脸上我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他一脸的静默,默默而专注地注视着前方,像是注视着一段未知的旅途,良久,他转身叹气离去,“好吧。”

我很久没有看见过太阳,没有感受过温暖,我忽然很想知道生活在阳光中的滋味。

可能一开始我们都错了,才让我们都陷入僵局。

“中午请我和安妍吃饭,我要吃红烧和小瓜炒,最好还有豆腐汤。”

他也不说话,从桌上取下干净的画笔,“白颜料呢?”

他微微笑,眼神还是那般的清澈,“赵景铭。”

吃完饭,我们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多半是我在讲,他淡淡的笑,认真的听。

是不是握上去,还会有她的体温,可以用来怀念,可是我突然很遗憾,为什么我没有唐君然的东西,可以用来想念。

到向阳渔港时候,已经迟到了,韩晨阳站在大堂里面等我们,微微锁着眉,李楠师兄抱歉的解释,“不好意思,迟了,路上有些赌车,小丫头非得做公交车。”

阿九闻到烤肠味就按捺不住,我把她放下来,她亦光明正大在店门口吃起来。

那时候我坐在学校新建的十九层教学楼里,闻着油漆和涂料的味道,吹着冰冷的空调,却无比憧憬那个头顶上“呼呼”转着的电风扇和爬满绿荫的老楼。

我正在幻觉中,冷不防后面有人跟我说话,“吃饭去。”

很惆怅的秋天,也许冬天会飘雪,把这座城市完全隔离,整座城陷入死寂。

她比我镇定,“明天去,都下午了,哪有那个时间折腾。”

我在梦境的这一端,张望他彼端的背影,瘦削脊骨,硬净如玉。

只是那时候,我不知道他和唐君然有那么深的牵绊,如有可能,我宁可从来没有遇见,唐君然,李楠,还有蒋迎熙。

我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对上李楠的笑脸,心里立刻明白八分。

回宿舍,打开电脑继续任务。

此类话题滔滔不绝。

赵霜雪化完妆,穿上她那双九厘米的小高跟鞋款款的关上门,半晌,陈烨吐出一句,“赵霜雪跟我们系主任也有一腿,你们知道不?”

她想,那种感情应该叫做——很喜欢,而不是爱。

爱一个人越痴迷,其实醒来的时候,离开的越绝然。

原来韩晨阳待我真的如这样,也许他真的是不爱了,他给我的真的太多了,那样一个风流傲气的人能为我收敛至此,连许博闻和韩晨琳都觉得不可思议,我一直在提防他,不信任他,并且一直在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