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马回绝:“我去不了,同学结婚,要出彩礼的,你们去吧,顺便给我打包好吃的回来,留第二天我早上来。”

他白了我一眼,“废话,你倒是睡的好,倒头就到天亮,我一守就是大半夜。”

正在我脑中飞速的想如何搪塞他的时候,韩晨琳的声音传来,“二哥,许家大哥哥说做了桂花糖糕让你去拿,或者他送过来,晚上一起吃个饭,然后他就要回北京了。”

她无力的转动手中的咖啡杯,刘海顺贴的垂在耳际,安静又心事重重,和每个陷在爱情中的女孩子一样,脆弱并且敏感。

我一听更加的来火,“陆宣你别那么做事不负责任!”

“恩,你没睡?神这么差。”

“你还是吃医院的配餐吧。”韩晨阳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江风,“还有护士小美眉们抢着喂你,多幸福,一般人给钱都享受不到。”

“谁知道呀!”他恨恨的重复了一句,然后翻了个身,“小妹,不说我的破事了,倒是你,这些年就听你说过一个常泽,其他人呢?”

正宗的酸菜鱼,董安妍吃的正好,我觉得辣,不停的喝水,她饿的是没法了,吃饭都不抬头,我调笑她,“我以为你们眼科是最清闲的,怎么现在感觉你被调到icu去了?”

他似乎微微的愣了一下,然后答应,“好的,我有空打给你好吧,先挂了。”

和他乘地铁去我家,人不多,他坐在椅子上看新闻,我有些奇怪,“江风,这几次怎么都没见你开那辆那么拉风的陆虎?”

我翻开一本毫不起眼的本子,以为只是单纯的数据计数本,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本类似于日记的本子,日期是几年前了,大概是韩晨阳上大学的时候。

我刚想接话,那边守在电脑前的师弟大喊一声,“江师姐,你的手机响了,有电话。”

“知道了——”我打趣他,“我说师兄,你是不是应该回宿舍睡觉了,别把老板珍贵资料上弄上口水,不然他非把你和谐掉了不可!”

我站在一边有些促狭,没想到老人家指指一边的其他师兄,说,“来看看,有没有比韩晨阳看的顺眼的,有的话我就做个媒。”

他垂下眼睛,路灯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声线浮在空中,很飘渺,“傻丫头,你不是舍不得自己受委屈,而是觉得我这种人不值得你受委屈,对吧!”

我眨眨眼,完全不能消化突如其来的信息,“江疯子,你真疯掉了!”

我们,都在为谁守身如玉,而最后又给了谁,冥冥之中是否有命运的主宰。

我挑起嘴角,目光不着痕迹的从身边一对情侣上滑过,那个女孩子有些小子,男孩子只好细心的把碗里的葱花都挑出来再勺给她。

忽然有个奇怪的想法,没看到那辆熟悉的宾利,难道韩晨阳是挤了公交车过来的,不知道他是刷卡还是投币,于是心情大好。

他终于把头抬起来,恍惚了半天头,然后别过脸去,“恩,有,有一。”

他伸手帮我把领子理好,然后问,“你对这个城市这么有感情,那么为何曾经要远离?”

他双手搭在栏杆上,不去看我,只是静静的瞭望远方,过了好久他才缓缓开口,“身后一米的距离,是一个很暧昧的距离,你不觉得吗?”

我掏钱包,“乖,娃,姐姐给你钱,大娘水饺,出门右转,新百,莱迪,龙江小区的金润发都有,别告诉我你不认识路。”

他支吾了一下,“朋友请去帮忙的,可没报酬的,请夜宵,南艺的美术系,三楼亮灯的大教室,你要来吗?”

“我想,我是一个擅长等待的人,日复一日,没有尽头。”

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我越长大反而越单纯,越简单越容易快乐,连一客的冰淇淋、一串糖葫芦、一杯草莓酸都可以让我开心很长时间。

“什么是你选择的,中山大学?”他语调微微上扬,“我原来以为你会毫不犹豫的留在南京,起码是江苏省,没想到,你连我都没有告诉,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待我们两之间的感情的?”

我爱吃甜食,每天在画室的窗台上总是可以看见变换着的糖果,有牛,水果,什锦,棉花糖,薄荷糖,初夏来临时候,我总是变换着法子让他请我吃雪糕,永远不变的牌子——和路雪的可爱多,草莓的,巧克力的,百吃不厌。

那次是我第一次因为胃病进了医院,急胃炎,我只是疼,却并没有为此而醉倒。

“下雨,不想走路了,你能不能打包回来给我们。”

我有些不好意思,“哪有,一般、一般。”伸手就准备收拾东西,没想到他指指墙上,雪白墙面上点点绯红,很像是腊月梅花。

渐渐的,一个班的人也熟稔起来,男生女生即使不在一起训练,也会趁吃饭时候聊上几句,多半也是互相认识一下,聊聊天气,然后草草结束。

他“恩”了一声,我拿起筷子,送了一个虾仁入口,爽滑甜腻,可是我心思不在此,眼神一直淡淡的落在我们中间的桌布上。

我没有戴手套,跑去苏果便利店买了一杯温热的午后红茶,捧在手里,觉得暖暖的,心里也舒服了很多,想把手指上裹着的纸巾拿下来,谁知道血凝固之后特别难撕,李楠师兄帮我,我夸张的吸着凉气,一副苦愁样子,“大哥,轻点呀!”

我做悲切状,“要是有用的话,我天天给上帝烧香算了!”

他不睬我,径自走到货架上,一排一排的跺过来,最后发出一声喟叹,“终于找到了!”

那是时候我多么强烈的希望,如果上天给我一次机会,再一次高考的机会,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这所医科大学,名正言顺的做他的师妹。

韩晨阳点点头,转身就走,我喊住他,“帮我带瓶百威,回来算钱给你。”

陆宣脸色很差,一路上不停的流冷汗,我把她送回宿舍,嘱咐陈薇照顾好她。

即使是四年多的好朋友,我仍然会戴着有色眼镜去看。

他不做声,只有电台的歌还在放,“whenineedyou,youalmosthere,andiknowthatisnotenough,wheniwithyou,iclosetotears,causeyouonlyalmosth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