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再多的解释也换不回流逝的时光,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你以前问过我这样的问题,“唐君然,你相信一个人,可以爱另一个人,一辈子那么久吗?”那时候我笑笑,“我比较相信,那个人在说爱我的时候,这一秒是真的。”

我狐疑的看着他:“你是要在这里洗澡还是要睡觉?”

他抽出我的银行卡啧啧嘴:“又要心疼了吧?”

我大大方方的笑,“等下我做早饭给你,脆皮苓膏,烤菠萝包,蜂蜜柚子茶。”

他的声音平稳的传出,“晚上我请他吃饭,后天我们一起回北京,我带车。”

“这个人不爱你了,怎么委曲求全都没有用。要学会放下,学会开始新的生活,当初你在很多人中选择了他,现在也许是上帝给你另外一个机会,让你去看更多的东西,接触更多的人,让你去尝试另外的爱,所谓的因缘际会,就是这样。”

她反倒是强硬了起来,“呵,江止水,我不负责?我需要负什么责任,一只猫,又不是一本书、一件衣服,那都是死的,自己没腿跑不了的,我要是给你弄丢了,我倒是愿意负责,一只猫,活生生的东西,指不定哪天开门就窜出去了,难道你要我在猫身上装一个gps导航,或是拴一个链子,像一个保姆一样寸步不离的看着它?”

我努力想要在声音中加入一点软软的令人怜爱的撒娇,我估计稍微正常一点的女孩的反应大抵如此,但却遗憾的听见自己的声音硬邦邦的,像一块铅,融不进一丝空气。

江风怒了,在床上像只鱼一样扭来扭去,正好董安妍和护士进来,她气的大吼一声,“江风你又活跃了是吧,给我躺上两小时再说,什么?你要上厕所,呃,那尿管好了。”

我摊摊手,回答的漫不经心,“没有,你家妹妹是超级困难户,倒贴都没有人要。”

“哪有真正清闲的!”她跟我抱怨,“眼科算是比较轻松的了,我还能溜出来和你共进午餐,告诉你,我以前的志向是妇产科,结果我去实习的时候,每天早上,包子还没到嘴里,就被叫去安排妇科检查,那几天我都快饿疯了,死也不会呆在妇产科了!”

他说的这样轻松,可是我心里的那块影越来越大,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强,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勒在我的心口,让我心惊胆战。

他笑容有些凝滞,“啊,那是朋友借给我的。”

“晨琳从美国打电话给我,她生病时候想吃粥,打电话回家问怎么做,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说着说着她就哭出来,让我心里也酸酸的。”

我“哦”了一声,转身走过去拿电话,结果小师弟好死不活的又补充了一句,立刻让在场所有的人,发出了类似于狂喜的喟叹。

整理完数据,回到宿舍差不多都十二了,阿九懒懒的躺在电脑前面,似睡非睡的样子,看见我手上的雏菊,整个猫躯立了起来,“猫”视眈眈的望着我。

我大窘,大家哄堂大笑,有一个师兄连连摇头,“教授,您这不是害我们的,谁都知道江师妹是韩师兄的女朋友,您可别乱鸳鸯谱。”

我除了微笑只能微笑,“那时候没想那么多,只是想,能逃多远就多远。”

“我是疯掉了。”他懊丧的抓了一下头发,“别跟安妍说,她不知道,我和她现在相处那么尴尬,主要一直以来是我在逃避她,不关她的事。”

我不愿意相信爱情,我只觉得强悍的是命运。

我没说出口,我只是在心里想,如果冬夜的一碗馄饨能够收买一个人的真心,那么,那个冬夜,我的心就是被这碗馄饨收买的,可是现在呢。

他向我走来,我还是坐在那里,微微笑,他的手撑在座椅上,我仰起头告诉他,“夜黑风高的,你出来,会不会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

“不只是一吧。”我直接凑近他,用手在他眼前不停的晃,“老实承认。”

我摩挲着栏杆,好像我三年前在明城墙走过,一遍遍的抚它们一样,“没有非常合理的解释,我只有四个字解释‘年少轻狂’。”

我侧脸去看他,他眼神深邃,薄唇紧紧的抿着,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可是感觉就是那么的不一样,他散发的气息是慵懒的,诱惑的,连话语都那么暧昧。

“我不要吃大娘水饺,我要吃小妹水饺,亲爱的小妹,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去、去,当然去!”我几乎要兴奋的跳起来,“我好久没用水彩、水粉了。”

吃完饭,我打算兀自去陆宣宿舍转转,还没有走到宿舍楼,刚到图书馆的时候,手机就响起来了,一个很不常用的号码,接起来一听原来是姑姑的。

而很早以前,我天天拥有这些让我开心的东西,为什么在那时候我会那么悲伤,对生活,那么快乐、幸福不起来。

窗外忽然沉寂下来,连蝉声都消失不见,我笃定的反问,“我不认为将来的大学会对我们两的感情有什么影响,除非我们都对这段感情不够坚定,不够勇敢!”

学校每年夏天有篮球比赛,文科班的男生资源一向不如理科班,很光荣的在初赛时候就被淘汰了,最后只剩下两个理科班进入了决赛。

从此我爱上了芝华士,也落下了病,永无可能痊愈的病,我欠他的,就拿这个还。

“ok!”

他蹲下来,抿着嘴笑,“让我想到了天龙八部段誉给山茶起的名字——抓破美人脸。”

排队吃饭的时候董安妍对后面男生抱怨,“你们男生睡觉时候就好好睡,别老是敲墙,害得我以为是老鼠呢!”

聪明如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微笑的深意,他能够若无其事的谈起来,我却不能满不在乎的回答,三年多,我还是不能平静的面对他,不为他一句话心湖荡漾。

被我这么一说他更不知所措,“很疼吗,都粘皮上了,不好弄。”

视线一直没有从节目上移下来,一幕幕的都是绿荫围绕的教堂,有雕花彩色玻璃,巨大十字架,通明的吊灯,我不由的心存向往,李楠师兄不知道,当年唐君然答应我的三个生日礼物,其中一个就是陪我去这所教堂。

我实在好奇,凑过去一看,顿时很挫败——强力万能胶。

可是如果他不爱我,天天见面更是一种折磨。

他不出声,每天实验室垃圾箱里堆的酒瓶或许已经知道,我最近沉迷酒,不可自拔,他这么明,但是不一定猜的出缘由。

下午又要去韩晨阳的办公室,我现在有他办公室的临时钥匙,不用在门口恭候他的大驾还要看他脸色。

因为不能接受此等观念,亦不能理解她的生活,觉得惶恐、不安。

我们都是贪心的人,如果只是onlyalmosthere,这样的爱远远不够。

我抬腕看表,心里一阵恶寒,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的,除了韩老师,不做他人想,不想去接,还是乖乖的接起来。

还是最喜欢宾利,尤其是欧陆gt。

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颇为对不起头上的那被当作簪子的筷子,筷子本为两生,不可单用,却被我拆成两半,很残忍。

他非伸出手,笑的像一朵花,“止水,你好,总是听小宣说起你,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陆宣啧啧嘴,“我只知道她过得挺混乱的,没想到简直就是乱七八糟的。”

然后再被自己硬生生的按捺下去。

我不晓得该用什么表情或者说什么话,冷风拂起他鬓边发丝,有几缕坠落,半遮眉下那双清亮的眼,他看我不说话,倒是好像是有些心虚似的唤我,“水水”

我该怎么样回答,是哭还是笑,还是再故作姿态的矫情一回,抑或是再一次不屑,右耳上的耳洞还有些隐隐的痛,我笑起来,第一次主动伸出手握住他的,“我不晓得说什么,不过这次经历确实太惨痛了,哭的是让我荡气回肠,我不想原谅你。”

他倒也笑起来,“你可以惩罚我,我都接受。”

说不上多喜悦的感觉,失而复得的感觉反倒让我平静了很多,那时候我就想,也许我倒是聪明一点,潜意识总是认为韩晨阳不会离开我,只是那么反常、失态,倒也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