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的伸手打算掐我,被教官一声吼吓的缩了回去,“喂!谁站军姿时候还嘀嘀咕咕的,是不是等会想继续站啊!”

我倒是没在意,直到茶上来之后,他推给我,“早上没吃饭肠胃哪里受的了,先喝点茶暖暖胃,你肠胃一直不好,记得早上一定要吃早餐。”

我反问,“这首什么歌?”

我笑笑没多说,只是有些介意,“过段时间就好了。”

很久以后她开始依恋另一个男人掌心的温度,开始喜欢他的生活单线条,她决定去打耳洞,因为当年的男孩子承诺,她嫁人的时候,要送给她钻石做的耳钉。

他没再说话,笑着点点头,维持这种安静宁谧的气氛,我上了楼,才发现他往回走。

我膜拜他,巴不得把他当神供起来,可是他不屑,没办法。

大概过了很长时间,快要到中午,陆宣才打电话给我,我去接她。

就这样吧,不过分的爱护,也不放任,如果愿意,它也可以和我相依为伴,不高兴,我也不会强留它一辈子,这样的方式对我们都好。

“哗啦”一声,他收起报纸,歪着头看我,“话真多!”

他一手拍在我脑袋上,“昏头了,被韩晨阳迷没魂了,小样,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花痴!”

每个人都知道,遇到这种情况都叫犯贱,因为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那么,同理可证,不熟悉的,总比熟悉的有挑战。

我不禁头大,南京人这几年也变了,一看是外地的也会抬价,忙给陆宣使眼色,“咱们去别家看看,还有更好的。”

所以,想过好日子,眼光要短浅一点,不思进取不一定是贬义词。

陆宣接话,“这话是重点,实话告诉你吧,她不是没有男人,是从未有过!”

陆宣脸立刻拉的老长,“喂,这个有什么好看的,你白痴呀,耳洞没见过呀!”喊归喊,还是被江止水硬拖了进去。

屋外的雨还是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可是教室里平添了许多人气,我没来由的一阵安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板报差不多快结束了,我从凳子上跳下来,没留意后面,退后几步想看效果的时候踩到了一个东西,我连忙转头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后面。”

赵景铭笑笑,目不转睛的盯着黑板看了一会,“很漂亮,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我有些不好意思,“哪有,一般、一般。”伸手就准备收拾东西,没想到他指指墙上,雪白墙面上点点绯红,很像是腊月梅花。

他蹲下来,抿着嘴笑,“让我想到了天龙八部段誉给山茶起的名字——抓破美人脸。”

我倒是很发愁,“怎么办,不小心弄上了,明天给班主任看到就不好了。”

他也不说话,从桌上取下干净的画笔,“白颜料呢?”

我恍然大悟,在一堆颜料里出一只,拧开盖子,递给他,“不知道能不能遮住,试试?”

于是我们坐在地上,就拿着画笔,蘸着白颜料抹在红色印记上,忽然我玩心大起,向他提议,“如果我们拿白颜料在百墙上写字,会不会被看出来?”

“你试试呀!”他调皮的冲着我眨眨眼,“写什么好呢?”

“我讨厌黑板报,我讨厌下雨,我讨厌上学,我讨厌考试!”我一股脑的喊了出来,仿佛发泄似的,泼皮劲十足,赵景铭也不接话,只是微微笑看着我,灯光洒下来,落在他的脸上,笑意暖暖,眉眼弯弯。

忽然他迅速的站起来,警惕的说了一句,“有人过来了!”我一惊,刚想起身却被他按在课桌底下,“别出声!”

果然不一会,走廊的脚步声越来越大,然后就是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赵景铭,你怎么还不回家!”

我吓的缩在课桌下大气都不敢出——班主任怎么突然过来了,如果他推门进来,看见我们两个这样会不会有别的想法,还是直接把我们拉去教务处问话。

赵景铭不走过去开门,却慌不忙的回答,“哦,我在出板报呢,马上就结束回家了,您有事吗?”

班主任也没说什么,“哦,出完就早点回家吧!”然后“啪啪”的皮鞋声消失在楼梯口,我抬头对上赵景铭的目光,澄澈清亮,透着许许安定和从容,“老班走了,没事了,吓到了吧?”

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真的吓死我了,还好他没有进来,不然一定完蛋了!”

他尴尬的笑笑,蹲下去帮我收拾画具,我抓起画笔,在墙角写了几个字,他凑过来一看念了出来,“我愿这人生一场,如长乐、未央!”

我笑笑,“俗气的句子,太矫情了,不过留在这里做一个纪念好了。”

他接过我的画笔,在墙边写下小小的字母,“jet'aimebien,maistunelesaurasjamais”,我看了半晌不明白,“赵景铭,你写什么呢?”

单手撑住墙,他轻轻蹙眉,随即展颜,“没什么,一个愿望而已,走吧,都八点多钟了,我送你回去。”

走在去车站的路上,我没带伞,他帮我撑伞,晕黄色的路灯铺陈一路,地上的水洼反亮晶晶的光芒,我微微有些不自在,不由的斜了眼睛去看他握住伞柄的手。

不够细腻的手,和他的脸相差太多了,但是看上去就很有力,想起军训时候他露的身手,心里也了然,出生在军人高官家庭,恐怕也是很辛苦的事情。

公车一辆辆的过去,溅起飞花,车灯下雨点斜织,朦胧的让人忍不住伸手想去捕捉一朵跳跃的灵,赵景铭站在我左边,大半的伞倾斜在我这里,校服的左肩已经湿了大半,晶莹的水珠顺着额前的头发轻轻的滴落。

心下一阵感动,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他似乎觉察到我的眼神,“怎么了?”

我促狭的低头,顺势探出身看看车,手忙脚乱的掏月票,“车来了,我先走了。”

他却收起伞,仔细的折好,不顾我推脱硬塞在我手里,“拿着吧,我一会打车回去,明天还给我好了。”

潮水一般的人流挤上公车,我好容易站稳,抬头一看,那个男孩子站在站台下,双手着口袋,向我微微笑,眼前是雨雾朦胧,看不清他的眉眼,只是唇边的笑容隽永。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夜,那时候年少、懵懂不自知。

回到家,空空荡荡的客厅,再也没有了咖啡和酒的味道。

茶几上放着一个大信封,不用看我就知道是他们的离婚协议,爸爸去了上海参加学术会议,妈妈去了意大利,家里真的只剩下我自己。

麦当劳的汉堡越吃越乏味,最后几口我硬是忍着恶心咽了下去,翻开书也不想看,电视调了几个频道又关掉,灯火通明的家里,每个角落都是腐烂的寂寞。

可是,这就是生活,我无力去改变,只好默默的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