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颜一直都站在门后没有离去,看到下雨他也担心的,他是想惩罚她,让她收心,可是他知道,更该罚的是自己,他背对着里面,没有看到青离倒下,直到听到冉夜一声焦急地喊声,行为再次在意识之前冲了出来,他硬生生感受到了自己心底的害怕,从雨中将青离抱起,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她,他那么痛恨自己,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啊,她到底是一个女子,才十一岁,自己是怎么下的了那个狠心的呀。

“诶,红蓼姐姐,还有一件事。”见红蓼离开,突然想到刚刚那个傲慢的少年,青离又马上转头把红蓼叫住。

抿唇,重新跪到地上,“青离知错,师父莫要气坏了身子。”她的声音低低的,头也埋得低低的,除了委屈,还有心疼,她喜欢温柔地笑着的师父,而现在这样的师父,令人心疼,他白色的衣袍随风飘着,却让人感觉此时的他是那么的脆弱,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倒,看着,想着,青离的眼泪不禁滴落下来,很久以后的某一天,当青离再回忆的时候,她恨自己若是早些知道今日之事的后果,是憋死无聊死也不会出庄的,她宁愿一辈子都待在这桑榆山上,陪伴师父,可是,那后果很久很久以后她却才知道,所以,终没有如果。

然后又是那个少女的声音,气极败坏可见刁气,“我哥都说不与你们动手了,你们怎么还出手伤人?!”

青离看着倒吸了一口冷气,盯着少女手腕被拽的地方,红了红了,可惜了,痛啊,而那少女也伤心得眼泪打转,却又挣脱不得,真是我见犹怜。

青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头称是,觉得这小二真可爱,然后回头对冉夜说道,“我们去楼上,好看风景哦。”

刚走了几步她就现了不对劲,回头看向冉夜,说道,“这里摆了阵法,你跟着我走。”

昨天青离就貌似瞟到了一本介绍龟纳吐息法的书,但因为吃饭时间到了,她便没来得及看,今天正是冲那来的,向着看了也许自己就不怕水了,只是,为什么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疑惑地上上下下地翻着,头顶有一本书因书架的翻动突然滑落下来,青离眼疾手快地一个闪身,正中夹住。

青离急得直扑过去,也没管冉夜之前的嘱咐,甚至也忘了自己扑过去能否带得起冉夜,他可比自己重啊,搞不好一下淹两个。

不知为何,当看到师父那么轻巧地把纸叠起时,青离会感觉到自己的心有隐隐的痛,虽然那很淡很淡,但真真切切。

当他们俩一路打闹到了梨花林才安静下来,青离不由感慨,终于现了这家伙的本性了,看来还真是被他秀气的外表蒙骗了,孩子就是孩子啊,都是活泼开朗的。

终于,在她哭的正上瘾的时候,冉夜一脸愧疚的将小手伸了过去,很笨拙地为她擦着眼泪,还边小声地哄道,“师兄不要哭了,是冉夜不好,冉夜以后都不怕师兄了,也跟师兄玩,好不好?不要哭了,会被别人看到的,师兄是男孩子,这样哭就像女孩子了。”

青离说完才抬起头来,很成功地看到了红蓼一脸的红晕和尴尬,想着反正她们都把自己当小孩,有时无时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倒成了自己这两年来生活中的乐趣,不过就是有时倒觉得自己像贾宝玉了,可惜是个女版的。

他是那么的喜着白衣,三年了,从没有见他穿过别的颜色的衣服,后来青离总在想,也许前世见到的那个白影就是他,是他指引自己来的呢,那么,自己与他是不是就注定要生一些故事呢。

哎,青离叹气,当她听说师父回来了,她就知道她注定摆脱不了睁眼的命运了,不过她也挺想师父的,而想到师父她的小心肝就会扑通扑通的加快频率,没有办法,师父阮玉颜可是一个大帅哥,二十一世纪难得一见,现如今成了小青离的师父,依她的本性,怎么样也得思考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再何况还听到师父给她带了好礼物,她就真恨不得直接蹦了去,可是人家红蓼的意思可没说那好东西是她的礼物,只是因往常师父下山都会给她带礼物,所以那好东西自然也就被她视为自己的礼物了。

青离听到冉夜与赵心远在后面的小声对话,正想侧耳细细去听时,赵心远却没有再接话。她不由想,是啊,那样一个高傲的人该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也不知道怎样道歉的。

而三个人的习武之路也就从这一天风风火火地开始了,其间青离听说她的那个师伯行事向来很怪异,性格更怪,武艺虽算得上高手之列,但更令人敬仰的却是在医术与易容之术上的造诣颇高,是这世上恐怕无人能及的,但他有此能力却曾立誓此生都不收徒弟,也不知后来是为什么为了赵心软远那破小孩破了誓,收了他为徒,武术医术易容术全都倾囊相授了,青离当时听到时还嗤之以鼻,暗自叹息那师伯现在一定很后悔,要不就是物以类聚。

但自从有一次她见识过心远的武功后,那真真是一个敬佩的五体投地,因为她自觉自己武艺学的也是不赖的,再加上一个如今也很厉害的冉夜,两人合力竟然都胜不过,能不佩服吗,怎么说自己也是爱才之人,所以自那以后她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孩子一般见识,没事让点也不会少块肉,自己初来乍到,没身份没背景的,多一个朋友总是要比多一个敌人好,由此,为了一个赵心远,她找了不少借口来安慰自己的面子和自尊心。

关于心远的医术和易容术她还没有见过,所以总是心心挂念,也不知心远到底是到了何种地步,不过想应该是很厉害的了,不然那师伯也不会特意把他弄来师父这里习武,至此她对怪脾气的师伯也开始改观,来了兴趣,虽然没有见过人,但一口一个师伯也还是叫得很顺口而亲昵的。

“你这是什么眼神?”某人实在是被青离色迷迷的眼神盯得安闲不下去了,终是开口,停下手中扫竹叶的扫帚,心远也不知青离今早这是抽了什么疯,尽是盯着自己看,还时而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青离不觉心远鄙视的眼神,煞有介事地说道,“崇拜的眼神。”顶着竹扫帚,一脸花痴样。

“呃……”

“小心远啊,我还没有见识过易容,要不你易一个让我看看吧。”一脸天真无邪。

“真的想看?”某人笑得有点不怀好意,不过青离还是义无返顾地点头了。

“嗯嗯。”

“其实……”心远慢慢地向青离靠近,故作神秘,青离只觉得他的脸在自己的眼前不断地扩大,自己只能呐呐地看着他,警戒地腰往后倒,扫帚撑地,心却不受控制地乱跳,感觉就要跳出来似的,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却又觉得自己脑袋有些热,只道自己定力太弱,唉,若是能与自己心爱的人漫步在这铺着层层竹叶的竹林小径上该多好啊,浪漫,她很无耻地想到了师父。

“其实……”心远看到这个时候还能神游太虚的青离不觉好笑,又重复了一遍,笑意更浓,青离想也许自己现在的表情的确是很好笑吧,正当她欲气急败坏一甩手中的扫帚直起腰来拉回面子时,心远却早有防备,转而侧头到了她的耳边,淡声道,“其实我现在这张脸皮就是假的,你看的出吗?”说完他就抱着竹扫帚大声笑着跳到冉夜那里去了,哈哈,逗耍某人实在也是一件乐事,特别是看到他之后的气急败坏,只是,刚刚靠近她时,无意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竟觉有一种奇特的情愫在心底升起,不禁觉得好笑,他可是个男子啊。

青离看着某条狐狸,握着竹扫帚的手捏得越来越紧,嘴角抽搐,然后望着某个得意的人嘀咕了句,“心远哥哥这张脸真是男女通吃啊!”此感慨句虽名为嘀咕,但大概冉夜都能听到了的,而咱们冉夜就是一个词:纯洁。

冉夜听到青离的嘀咕声,看了看身边表情怪异的心远,好奇而天真地问道,“心远,你的脸男女通吃什么了啊?”

某人憋笑,也当是为自己刚刚竟为了这样一个小屁孩失神了来掩饰吧。

正当青离在一旁幸灾乐祸时,绿萝笑嘻嘻地从后面过来了,看了看面色各异的三人,不明所以,只道也许自己错过了什么好戏,然后对青离说道,“青离,庄主找你去书房。”

听到师父有找,青离赶紧丢了扫帚,“哦,好。”抛下后面两个可怜人继续扫着秋天尾巴留下的落叶,寻思着师父找自己应该是什么事。

绿萝叹了口气,追上青离的脚步,“青离,红蓼让我来问问你,庄主的那把折扇是不是你拿去玩了,就是那把素白的扇面上只写了一个‘风’字的。”

“啊?”大脑一秒的短路,“糟了!”事实上是很糟了。

看到青离凄惨的表情,绿萝也就知道红蓼猜的不错,“看来还真是你拿去玩了,嘿嘿,不用这么紧张啦,找来给庄主就是,只要不损坏了庄主是不会骂你的。”不明内情的绿萝,还在半笑地安慰着,青离则一脸苦样,这会儿真死惨惨了。

辉辉的话:已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