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那个少年,他是谁?怎么以前都没有见过,我看不像平常家的孩子,他要住在这里吗?还有姐姐谢他什么?”青离想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经此一役,自己与他杠上了,想她许青离在此桑榆山庄也是集万千宠爱的,可是他却一点儿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是个没有礼貌又高傲的少年,一副什么都知道的高深莫测表情很让人郁闷。

“啊!”某人惨叫的声音,“我的屁股啊!”青离鬼哭狼嚎,泪眼汪汪,明明接住了的为什么还放了嘛,师父真是太没人性了,好疼啊,一边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揉屁股,一边无限委屈地看着阮玉颜。

看,还是不看,这是一个问题。

“我就不跟你回去,有本事你就把我抓回去,这大街上大家可都是听到了的,说话可就要算数。”女子眼一横,丝毫不把男子放在眼里,青离以为这小两口肯定在闹矛盾,自己还是不要管人家的事,静观其变吧,何况,吃亏的也不一定是这少女。

“小二,把你们这好吃的特色菜都上一遍,量不要太多。”青离说完便拉着冉夜上楼,楼上楼下的客人都不少。

不能正大光明地从门出去,因阮玉颜下过庄规,青离是不能出庄的,于是他们就只有翻墙了,还好青离与冉夜住南苑,大门也在南面,所以翻了墙应该就是到了庄外,只是不知道路怎么样。

书的上面落了一层灰尘,抬头望向高高的书架,青离也不知它刚到底是从哪一层滑落下来的。

“哎……”青离急得手足无措,想要把冉夜叫回,可冉夜已经飞身跃上荷塘上空,离池不高,她知道轻功的初学者还不能应用自如时最忌外界的干扰,否则随时会分神出事,于是她责备与担忧的话都堵在了嘴里没有说出来,只全神贯注地盯着冉夜那小小的身影,大气都不敢喘。

而阮玉颜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折扇,有两下没两下地扇着,目光却一直落在青离的身上,没有急着回答她的问题,青离则被他的目光弄得由慌乱变的心虚起来,挂在脸上的笑容都快变成傻笑。

“嗯?”上扬的口气,青离一个眼神杀了过去,手已经拧上了他的耳朵,暗道,不要以为我听不到。

还记得一年前的某一天,由于实在是太好奇,这庄里又没有别的人可以问,还有想要弄清自己的身份,青离曾经鼓起勇气问过阮玉颜,她说,“师父,为何我从小便要女扮男装?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女装示人啊?”

阮玉颜看到青离慌乱地逃出院子,远离自己,不由好笑,却不知是在笑谁,只能摇了摇头。

而师父放下自己的手腕,站了起来,朝身侧一位穿红色衣服的女子说道,“红蓼,你先出去吧。”

酥手拈起那片被主人抛弃了的荷叶,带着调笑与宠溺的声音说道,“小青离啊,真不起吗?哎,看来这回儿是真的睡着了。”红蓼叹了一口气,着重了“这回”两字,然后顿了下来,却没有急着离开。

“你们俩啊,说来真是奇怪,最小的时候啊,谁要是欺负你妹妹,你必是要挡在前头的,后来大了些倒又变得水火不容,整天不是你死就是他亡的阵势,为此你们可没少受打,现在看来关系是不错了,看来还真是那句老话,没有不闹事的兄妹,长大了感情自就好了。”妈妈在一旁感慨,有些中年的沧桑,青离知道她为了自己和哥哥,为了这个家操了多少心,可是,女儿却未能在你的身边陪伴到老。

“我说厨房怎么就剩我一个人了,大家都躲在这里说悄悄话啊,说什么了也给爸听听,该不会是说你们爸的坏话了吧。”这个声音是爸爸的,他的脸上永远是憨憨的笑意,即使是对上妈那提前的更年期也是一样,她多么想上前抚摸父亲的面庞啊。

“是啊是啊,不愧是青离的爸爸,就是聪明,许青筠,出去,我有事跟你说。”边说着,那女孩就已经起身,从妈妈的怀里站了出来,然后马上就原形毕露了,一手艰难地勾搭上许青筠的肩膀,一手手舞足蹈地给他讲述,完全就像是两个流氓勾肩搭背。

“死屁孩,要叫哥,真是没大没小,搭不到就不要搭啦,你哥弯着腰走路很累啦。”

“切,谁叫你长这么高,我这么一美女主动占你便宜是荣幸懂不懂!”

“懂,可是不明白,美女在哪里?”

“呀——死青筠!”女孩一手拧上男孩的耳朵,男孩出了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然那惨叫声越来越远,越来越飘渺,青离伸手想要去抓住,却忘了自己想要抓住什么,手中只是一片虚无,惟有泪流满面……

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吗?自己回不去了的,早就知道,那里,爸爸妈妈就交给你了,哥哥,而这里,我也会保护身边在乎的人,因为我已经不再是小孩。

“青离,醒了?”有些凉薄、有些沙哑,还有些焦急和激动的声音,同样的呼唤,青离却恍如大梦初醒,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就恍如初见。

挣扎着坐了起来,却思绪万千,无法平复,梦中的一幕幕温馨的画面再也享受不了,也许他们的容颜自己也会渐渐模糊,然后再也记不起来,可怕也不过如此吧,十八年的亲情断然消逝。

“做噩梦了么?怎么哭了?”阮玉颜不知青离梦到了什么,但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醒后眼底的忧伤,帮她垫好枕头,然后伸手温柔地为她拭了眼角和脸颊的泪水,带着怜惜。

青离愣愣地望着他,彷徨与恐惧瞬时从心底一齐涌来,好像埋藏的太久压抑的太久有些迫不及待,压抑要反抗,思念要宣泄,却那么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泪该是梦中慌乱时所流,该是现自己什么都抓不到了时所流,下意识地,她抓住了阮玉颜正要收回的手臂,乞求道,“师父会不会有一天不要青离了?师父不要不要青离,青离很乖的,以后都不私自离庄了好不好?”

边说着,泪水也无声地流的更汹涌澎湃,明明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要流眼泪,不要让师父心疼,不要让师父担心,可身体机能却没有听从自己心的旨意。

她想,或许师父早已是生根在自己心底的人,从第一眼开始。

她乞怜地望着阮玉颜,虔诚地等待将从他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这时的她,脆弱的好像一个玻璃娃娃。

阮玉颜看着这样楚楚可怜的她,叹了一口气,无限爱怜。

“这次是师父罚的重了,你没事就好,师父不会不要青离的,就算将来青离离开桑榆山庄离开师父了,师父依旧会挂念着青离的,至于出庄的事,你和冉夜一起出去不安全,须知外面的世界不是在桑榆山庄,若你喜欢,以后师父出庄你就跟着吧。”

听了他的话,青离觉得师父的心里还是为这次的事愧疚了,师父就是这样一个心软而善良的人。

可是突然听到后面的那样一个可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她不激动那也是不可能的,对于二十一世纪的人,有什么比自由更可爱呢,有些不可思议地眨眨眼睛,抹了抹脸上的眼泪鼻涕,“师父是说真的吗?不仅不会不要青离,还可以让我以后与你一道出庄?”还有什么事情会比这个更令人兴奋,青离喜形于色,刚刚那悲痛的心情一下就被隐在了脑后,直笑得合不拢嘴,就差点穿着纯白的小亵衣从被子里蹦出来了。

“那冉夜也可以一起去吗?”停止笑声,正经问道。

阮玉颜恢复了平常的清冷,略带点宠溺的笑,“当然。”

听到师父这么好说话的答应了,青离又开始傻笑,突然觉得有点奇怪,自己之前不是应该跪在前厅大堂门外么?然后好像有点体力不支晕倒了,恰时还是下起了雨的,后来怎么了?自己怎么到房间的?还睡在床上,冉夜又怎么样了?突然现问题好多,可是一想多了头好像有点痛,她皱眉摇了摇头。

看到有了好事忘了前痛的青离,阮玉颜也只有无奈,看眼前的小人一下安静下来,直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看,他显得有些慌乱,忙说道,“之前在烈日下暴晒,然后又淋了雨,你现在身体有些虚弱,还是躺下好好睡一觉吧,至于冉夜你不用担心,他也在自己房间休息,这次师父是罚的重了,你不要怨恨师父才好,浅梨她们都很担心,本一定要进来看你的,但因……要…给你换衣,师父便把她们挡了去,现在时辰不早了,你要见她们吗?还是明早再见吧,还有,想吃点什么,那边桌上已经准备好了你爱吃的东西,有什么事就叫人,唔…师父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休息了。”他从不知道自己一口气也能说这么多话,还有些顺序颠倒,主次颠倒,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现在赶紧离开这里,他还有些怕,怕青离误会自己,以后就疏远自己了,但是,尽管内心世界这么丰富,表面却还是很镇定很正经地说完,可青离一下听了那么多,还在疑惑师父这是怎么了,只觉得他好像在故意逃避什么,第一次说话说这么多,都没有让自己插嘴的地方,还有脸上有微微的红晕。

青离疑惑了,看着阮玉颜故作镇定离开的背影,撇着嘴回想他刚刚说的那一大段话,恨是不会的,换衣……换衣!低头再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干干净净,没有湿,显然是新换上的,师父说是他换的!当意识到这句话代表的含义时,青离生生愣了好几秒,然后脸“腾”地红了,“啊!”崩溃了崩溃了,她惨叫一声钻进被窝,比乌龟还乌龟,一直维持着面红心跳的状态。

而刚走到门口的某个身影听到身后的一声惨叫,身体不自觉顿了一下,表情很古怪,然后逃也似的加快脚步带关门后离开这个房间,他的心也第一次扑通扑通跳得那么快,我想若青离看到必猜他是被自己吓的,我许青离的一声惨叫把总处变不惊淡似神仙的师父也吓得慌乱。

可能真是累了,没有想太多东西,下床吃了点东西,青离就又浑浑噩噩地睡去,这一次,没有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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