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那身后来人飞身往外跃出,谢霓惊魂未定之际重新惊呼了声,而那人身形闪电般消失眼前。

是季海的声音,道:“启禀圣上,已经将梅仙姑娘从水里救了上来,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至今仍昏迷着,已经请了太医详查……”

朱玄澹目光一动,望了季海一眼,心中想起一事,却问道:“皇后去哪里了?”

朱玄澹一笑,将她搂回去:“不说不许走。”

子规仍旧跪着一动不动,静默之中,凤涅道:“又没说怪罪你,你怕什么?”

起初,正是因为这种好,范梅仙想着有朝一日,或许自己会坐上皇后那个位子;但是现在,也正是因为这种好,她开始觉得绝望。

朱镇基垂眸,微微看了一眼身后的朱安靖,却见他趴在石桌上,双手捂着耳朵,他便又低声道:“……正如你所说,我实在、不是很习惯现在这身子……虽然说并不是十分难看,但……我还是更喜欢原来的自己比较多一些,简凤妮,你同我说句实话,你是否甘于现状?倘若你喜欢的话,那么……这些话就当我没有提过,我自己想法儿就是了。”

朱镇基一直细细地望着凤涅的动作,那种温柔细致,绝非是能伪装出来的。

四目相对,刹那双双无语。

但有一个人,却往往便这么叫她,那就是她的死对头林见放。

“莽撞大意?”朱玄澹哼了声,“朕大概是对你太好了,你素也养成个大大咧咧什么也不忌讳的性子,好……你说你躲郡主,你为何要躲她?”

凤涅见他是打心里高兴,便也一笑,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背,望天道:“不过是搬进宫来罢了,用得着这么高兴吗,皇婶又不会宠着你……你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还会叫人打你呢,到时候怕是你哭都来不及。”

他掐着她的纤腰,像是要将人撞碎般入了数下。

“用什么?”

凤涅便道:“是……陛下对臣妾是极为宠爱的。”

如许妖异的月色,好似是谁蛊惑的眼睛,透过水幕凝视着她。

谢霓听了,脸顿时涨红,呐呐道:“啊……对不住,三王……三王爷……噗!”却是自己也撑不住,竟笑出声来。

康嬷嬷在旁道:“娘娘莫非要亲自去请万岁爷?”

刘休明双眸幽幽,凤涅却是似笑非笑。

凤涅道:“刚才的话,都听到了吧,此刻,子规你的心底,在想什么?”

一时之间脸红心不安,凤涅几乎听到自己的心脏乱跳的声响,不知靠得这么近他是否也能听到。

范夫人忙道:“虽是忙碌,却是无限欢喜,更是家门荣耀,因此倒是巴不得娘娘多回来两趟的。”

凤涅道:“本宫当时年幼,好些个事情也记不清楚了,幸喜嬷嬷你忠心耿耿,说的明白。”

次日清晨起了,洗漱用了膳后,丞相府有人来接引凤驾,便往丞相府邸而行。

上身是简单的贴身小裳,收敛袖口,下方却是数层的粉色裙裾,除了里头的衬裤也是传统的宽松大败粉色纱裤,脚踝处束了起来,显得亭亭玉立,这改良的竟是天衣无缝,恰到好处,作为常服自然是有些奇怪,但作为舞衣,却丝毫也不违和。

“那些不过是流言罢了,”朱镇基笑道,“不过皇嫂的耳目倒是灵光,难道是安靖那个小奸细向皇嫂透露的?不过皇嫂不必听那些,臣弟不过是学着修身养性呢。”

那人看一眼手上昏迷的猫崽,白皙的手指在猫崽颈间擦过,细嫩的猫颈骨,只消一勾手指便能轻易掰断。

一动之间,身子便不稳,本能地想把双腿并起来,然而却更加紧地夹住了他的腰,底下那些琳琅环佩猛地撞过来,让她的魂也都软软地荡了一下。

凤涅便摇头道:“本宫现如今是去拜见惠太后……太后是礼佛之人,且这也算是家宴问安,端庄足以,太过张扬了反而不美。”

其他妃嫔,皆在下方排列。

司逸澜则横眉怒眼地说道:“顺天府的捕快去查探过,说明是范家的仆人将人殴打致死的,至于颜大人说什么……被墙压死,实在是无稽之谈!如今那尸体还在顺天府里头,若是颜大人还空口说白话,那验一验尸便知分晓!”

将盒子打开,里头有一个白色的小小玉瓶,只有男子半个手掌大,他看一眼,并不去动。

他含笑看她一眼:“皇后还记得朕喜欢吃栗子糕啊。”

思且身子一晃,几乎要晕过去,太监拉着她正欲往外拖去,凤涅起身道:“且慢。”

这样下去,迟早晚是要被耍弄死的,凤涅沉吟着,面儿上不语,手指搭在斜榻旁边,纤纤如玉笋般的手指尖儿轻轻地敲着床榻面,如弹琴般的起伏而动。

朱玄澹一听,含笑望了凤涅一眼,道:“他是太后召进宫来的,看看时间不早,还是让他去吧。”

夏日的宫衣本不算太厚,他的大手贴上细嫩的腰肢,略有些粗粝的手指蹭的她一阵麻痒一阵不安,忍不住往旁边闪避,却仍逃不出他的掌心。

凤涅道:“她们来做什么?”

凤涅笑道:“昨儿太后派来的那几个人,谈吐间该不怎么和蔼吧,你同子规应付了恁么久。”

康嬷嬷正端着一碗冰镇酸梅汤进来,闻言急忙呈上:“娘娘,您喝口酸梅汤吧,刚用冰调的,格外的开胃降火,消暑热最好不过了。”

朱玄澹凝视着他,道:“你有这句话,便证明你还有几分心,那么,最近在府内可安生么?”

思且道:“奴婢、奴婢想出声的,只是……只是……陛下当时瞪着、不,是看着奴婢……奴婢不敢……”

凤涅道:“妹妹有何心事?”

凤涅道:“秦王怎么又进宫来溜达了,无声无息站在这里,看什么呢。”

想到那一晚上的相处情形,记得那人那双令人过目难忘的眼睛,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他还不如不笑让人来的安心……凤涅狠狠地打了个哆嗦,连睡意都不翼而飞。

凤涅望着面前之人,心念转动间,慌忙低头道:“不知是陛下来到,臣妾……冒犯,还请陛下……降罪!”

“啊?”

凤涅皱眉道:“怎么守了一夜?”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咳嗽了声,“熬了一夜,白天就先别忙了,回去补眠去吧。”

子规去后,凤涅翻来覆去,心事重重,到底睡不着,便翻身下床,走到窗户边上,犹豫片刻,便将窗户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