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再看那个可怜的女人的强颜欢笑,安心将目光转向亨利八世,其实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她也没指望看到,她只是那么无意间将目光转向他,现他的马和他的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向了自己所在的方向,他的头正对着她,她似乎感到面罩后面的目光正射向她,安心忙低下了头。

安心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她以为这样的活动是给贵族取乐,而置武士的生命于不顾的,就像古罗马的角斗,就像西班牙的斗牛传统,没想到国王和公爵竟然参与了进来,这不由得她不重新回过身。

“他来找过你?”

这本来应该是一个极为浪漫的场景,因为它们飘散得柔情缱绻,而这个场景中本来应该抱着女主人公拥吻的男主人公却是带着忿恨地捏住了她的下巴。

安心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敷衍是不行了,这个男人,明察秋毫,一转念,突然敛起了笑容,“陛下,你真的很在乎我吗?”

她“腾”地坐了起来,生生地将本能要出的尖叫声咽了回去,取而代之是声音颤抖地出的单词:“陛下。”

他的新娘很漂亮,安心端着酒杯看着她就挽着他的手臂,笑语嫣然,一脸的满足让她印象深刻,深刻到她不得不为了摆脱这个印象漂洋过海来到遥远的英格兰,她不承认她是为了躲避他,从来不承认,她只是,只是不想看着他在母亲尸骨未寒的时刻就娶别人,何况这“别人”还没有自己大。

和“自己的家”布里克林庄园相比明显不同的是,这里的窗子都装上了玻璃,尽管都是彩色带花纹的,但是能见度比木质的百叶窗还是好了很多,可见,虽然罗马早在公元一世纪就设立了玻璃厂,但是直到现在,玻璃还只是欧洲贵族的奢侈品,连自己那个伯爵父亲都无法将家里所有的窗子都安装为玻璃。

萨福克公爵将她交给新分配来侍奉她的女官梅塞尔夫人,就告辞离去了。

“有什么办法我可以不做王后吗?”也许这就算是有病乱投医了吧,安心不知道眼前这个绅士是不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眼看着查尔斯·布兰登就要转身往马车的方向走,安心突然大声说了一句:“是神谕。”

“不过,还有那么多的人民,不会再好起来了。”安心将目光眺望远处,语气沉痛,这倒不是装的,倒是自内心,因为只要一想到那个放羊男孩的目光,她心里就像被刀剜了一下一样。

“我为方才的鲁莽道歉并再次保证,在你没成为我的王后之前不会再有任何的轻薄举动,也请相信不日你就可以成为我的王后,相信罗马很快就会传来好消息,教皇没有理由不批准我那基于**的婚姻无效,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回到宫廷,但你再也不必作为女官在阿拉贡的凯瑟琳面前服侍,我会给你另外开辟住处,享受和她同等的待遇,那么,你什么时候可以和我回去,现在吗?”

她的两只手始拽着裙摆,关节泛白。

他,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或者是史书描述中的那么可怕。

疯子、傻子和seqing狂——欧洲王室的另类历史》迈克尔·法奈尔

安心咬了咬牙,也远远地尾随抬着担架的队伍,这一路都在斗争自己要不要去趟浑水,可脚步却是一步都没落下。

等到了亨利八世的房间,安心才现他就住在自己的隔壁,被自己扔在房间里的珊妮听到这里乱哄哄的也过来凑热闹,而事实上,住在这栋建筑里的女官和侍卫们几乎全部都聚集到了此地,甚至还有闻讯赶来的玛丽公主。

之后枢密院的大臣们,上下议院的议员们,甚至连主教们都赶了来,除了围在床前的一群穿黑袍的医生们,其他的人几乎将国王寝宫的里外间都填满了,却奇异地鸦雀无声。

之后医生们建议不相干的人都到隔壁国王会客的书房待命,内室只留下了王后和公主等直系亲属,于是安心也带着珊妮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