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暗笑,忙起身道:“有事弟子服其劳,师母且在此稍待,待弟子前去迎回老师。”

张府后院,张飞将一套古拙质朴的拳法缓缓使开,“韦驮献杵”、“倒曳九牛”、“青龙探爪”、“九鬼拔刀”、“掌托天门”“三盘落地”……最后以一式“寒离独步”收尾。

“呕!”张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尽管饿了半夜的腹中空空如也,却张口将胆汁酸水尽都呕了出来。

日色渐晚,而风势却愈来愈大,渐渐竟至于连战马都步履艰难。徐风看前后并无旁人,便提气从马背上纵起三丈有余,在空中举目张望,见前方影绰绰似乎是一个村落。落回马背后,她回头高声道:“加快进程,今晚在前方的村子落脚。”

不妨那只手却又将五根手指用力分开,指骨内弯呈虎爪之形,扣向他手掌之后的脉门寸关尺。

关审慈爱地摸摸孙儿的头顶,全不见方才刀出命绝的杀伐果决:“爷爷没事,这次长生表现得极好,若非你机警一路留下暗记,恐怕那陨铁将落入赵忠那奸宦之手。他手下人才济济,当有人可将其铸成绝世神兵,届时那奸宦如虎添翼,气焰会愈地嚣张。”

关毅一招迫得对手断臂自保,心中却实是后怕不已。方才两人交手虽只一招,却是凶险无比。他全凭本能击出的那一刀只有一半的把握命中对手铁钎的尖端,若是不幸击空,凭对手那鬼魅般的度,结果必定是自己先一步被铁钎刺穿咽喉。他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忽的脸色大变,身躯一阵之下,张口喷出一团血雾。

“正事要紧,二弟稍安勿躁!”另一个汉子及时出言劝住,又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对那名为关长生的少年道,“小兄弟,我们‘龙门双杰’一言九鼎,只要你带我们找到那物事,我郑梧以人格保证,不仅将你安全送回家中,更会以重金想谢!”

“蓬!”

林庆苦笑道:“公子容禀,这雁门郡地处北塞苦寒之地,向来贫瘠;又兼常遭北方各族侵扰,城池破败,府库空虚。程大人纵有收容赈济灾民之心,却实在有心无力。听闻程大人一早便已向朝廷上书,请求拨下钱粮赈灾,但至今仍是杳无音信。”

“九阳功”号称我武当派立教之基,当初武当三丰祖师从少林高僧觉远大师,学得了少林绝学“九阳真经”的一部分。后来三丰祖师叛出少林,便凭着胸中的小半部“九阳真经”,结合后来数十年体悟天地与钻研道藏的心得,创出这一路“武当九阳功”,开创了与少林并驾齐驱的武当一脉。这一路“武当九阳功”经三丰祖师这绝代大宗师的修订,早已不局限于“九阳真经”的范畴,其威力较之原版实是各有千秋。

见我准备停当,吕布拨马向后退出约一箭之地,扬声道:“布与人交手,向来只在一合间决定胜负生死,赵兄小心了!”

“你以为我侯成像你一般没脑子,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那名为侯成的百人将白了这说了蠢话的手下一眼,将手中提的一颗血淋淋人头抛在他的怀中,没好气地道,“且不说我们的斥候白天早已将目标打探清楚,你看这人头,刚刚我们的斥候已经确认过,正是那敌酋谷风!”

一名鲜卑武士见来的是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少年,心中先就存了三分轻视,听了他的话,拔刀跳出戟指大骂道:“哪里来的小子,竟如此大言不惭,老子先就取了你的性命!”

十多名鲜卑武士拔出腰间匕,深深地刺入受伤马匹的颈侧大动脉。在被迫杀死自己的坐骑时,他们的目中均现出浓重的悲凉与伤感神色――对于一个武士,他们的战马便是最可信赖的战友。

高家村外有一圈的土墙作为保护,这群鲜卑人来到村口那已碗口粗的木料制成的栅门前,数十条套马索飞出,准确的套中木栅顶部,而后执索者将另一端在马背上栓牢,催马向着相反的方向奋力拉扯。

三年时光匆匆即逝,大汉江山在这三年中却是愈的风雨飘摇起来。北方的匈奴在分裂后日渐衰微,但新近崛起的鲜卑却成为大汉新的威胁,他们便如蝗虫般不断骚扰着大汉的北部边境。西部的诸羌与南部各郡的蛮族也极不安分,平而复叛,此起彼伏。朝堂之上,奸宦为巩固手中的权力,不断打压朝臣,动辄扣以“党人”之名,肆意拘禁屠戮,令天下之士,敢怒而不敢言。

如今正是隆冬天气,卢植却见到这些少年均如自己般穿了一件单薄麻衣,似乎丝毫感觉不到那凛冽如刀的刺骨寒风。

前世时,我与徐风婚后享受了长达半年的蜜月。利用这难得的闲暇,我们进行了一次环球旅行,其间倒也有幸见识过一次凶兽之威。那是一条生活在亚马逊、几乎要结丹化蛟的巨蟒。为了争夺一株被当地土著命名为“血兰”的罕见灵草,我们夫妇两个联手与它连战三场,却只能勉强维持不败。后来虽用调虎离山之计夺取了灵草,却被这条狂性大的巨蟒追杀了百里,弄得狼狈至极。

心中正在得意,一双生满老茧的粗糙大手将我从榻上抱起,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张英气勃勃的男子面孔,他便是我今世的父亲赵松。(我的心理思维究竟是一个成年人,几天来从父母交谈的只言片语中,已经大致了解到自己所处的时代及家庭的大致情况。)

赵松闻弦歌而知雅意,惊喜地举杯问道:“子远贤弟之意莫非是……”

“什么!”我大惊站起,半晌后又颓然坐倒在龙椅上。近年来,随我一起打江山的老伙计们相继辞世,纵使我有着两世为人的经历,也不由对人生的无常生出由衷的恐惧。本来我这老岳父的年龄在众人中算得年长,但由于他早已抛开那些令人伤神耗力繁琐国事,专心著书立说。再加上他温和无争性格与我传授给他的道家练气养生之术极为契合,因此直到八十高龄仍是精神矍铄。然而人力难敌天数,自年初他因一场小小的风寒而病倒后,便一直缠绵床榻,如今竟是……

“不会吧?”我张口结舌,“这算什么,究竟是历史影响了我,还是我影响了历史?”心中被这“鸡生蛋蛋生鸡”的逻辑问题绕的有些迷糊,脸上的神色极为古怪。

徐风却看出卢师与蔡伯父虽跟着大笑,眉宇间却隐隐现出愁容,她向来是直来直去的性子,便径直问道:“老师与伯父似有些心事,不妨说出来让我和……嘿,和宇霆一起帮忙商议,说不定会有办法解决呢。”

卢师与蔡伯父对视一眼,蔡伯父开口道:“也罢,子干曾多次称赞宇霆胸有丘壑,又说岚心你虽为女子,胆略见识却不让须眉。有些事情也该叫你们知晓,今日大鸿胪袁次阳邀了我与子干到他府上叙话。”

“袁次阳?”我转念一想,道,“莫非便是娶了师祖马公之女的袁隗?”

“正是,”蔡伯父点头,“袁家为汝南第一望族,世代均有族人在朝中出任要职。其祖父袁安曾为司徒、父袁汤为太尉、兄袁逢为司空,号称四世三公。如今袁隗虽只任了大鸿胪这个有职无权的职位,却深受天子亲重,来日前途不可限量。”

“那袁次阳找老师与伯父又有何事?”

蔡伯父望望窗外,压低声音道:“袁次阳已说动天子,欲诛除奸宦侯览!”

“诛杀侯览!”我心中一惊,转头望向卢师。

卢师点头,又苦笑道:“为师刚刚才得知我被朝廷征辟是袁家在背后出了大力。皆因那侯览为‘宫门’第一高手,据说一身《葵花宝典》的邪道修为已隐隐接近当年的‘宫门’祖师中行说,整个洛阳无人可与匹敌。袁家将为师调到京师,却是欲借我的力量来压制侯览。”

一边的徐风冷笑一声道:“袁家此举分明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明里除奸捞足好名声,暗中却是觊觎那司徒之位!”

卢师与蔡伯父面面相觑,半晌后,卢师才试探地问道:“岚心你因何作此猜测?”

前世的徐风作为最顶级的特工,受过最先进最严格的情报训练,从蛛丝马迹中寻找线索是拿手的本事,虽是听了只言片语,却已足够供她抽丝剥茧的分析出事实真相。她微微一哂:“前些天我听老师说过,如今是司徒许栩与侯览交好,靠他的支持才迫的老司徒乔玄公托病去职,登上司徒之位。不过听闻那许栩虽然无耻,却颇有几分才干,又极善逢迎天子之意。想来袁家纵想动他,一时也难以抓到把柄。倒是那侯览近来颇有恃宠而骄之势,市井中传说他私下建造宅第多达十六处,且规模宏伟,均有高楼池苑,楼阁高堂相连,皆以彩画丹漆装饰,更僭用宫室的形制,又预先修造自己的陵家,建造双阙,有石椁,陵园的房庑高达百尺,如此种种均触犯天子大忌。况且如今宦官势力过大,恐天子亦有借侯览杀鸡骇猴,约束宦官之意。袁家借机难,既迎合天子之意,又猎取忠直除奸之名,更可借侯览之事攀扯许栩,谋取司徒之职,一箭三雕,实是高明之至!”

“好厉害的丫头!我与伯喈兄思量计议半日才明白其中的根由,你竟是一语道破!”卢师惊叹,随即惋惜无比地抚膝道,“只恨当年心存男女只见,终是小觑了岚心你几分,若当时将你一并收归门下,吾岂非又多一佳徒耶!”

一旁的蔡伯父已两眼放光地盯着徐风道:“岚心可有意拜入伯父门下,伯父虽不通武功,却有幸继承了当年留侯张良之遗篇,学尽其中的兵略权谋之术。只是因自身性情作怪,知之而不能用之。今日看来,岚心你正是留侯遗篇的最佳传人!”

“这样最好,以后徐姐姐就真得是我的姐姐了!”对于我们讨论的话题,蔡琰似懂非懂,但父亲的最后一句话却听得分明,当即鼓掌欢呼道。旋即却又起愁来,“只是以后我如何称呼赵大哥呢?是依旧叫大哥,还是要改口叫姐夫?”

卢师逗她道:“现在当然还是叫大哥,等他们晚婚后便该叫姐夫。不过若你父舍得将你们姐妹一起嫁过去,你就该叫‘夫君’。或者你可以跟岚心学,叫他做‘贼汉子’?”

蔡琰年纪虽小,却也知道害羞,闻言小脸通红,顿足叫一声:“卢叔叔你坏死了!”转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