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染抬起脚狠狠地踹向韩景琛的床,声音中带上了哭腔:“韩景琛,你混蛋!”

陶染眼神躲闪地看着四周,眼睫毛颤得仿佛欲飞的蝶翼:“是……是吗?”

“我刚刚打电话叫了池医生过来,韩景琛你先躺一会儿。”

“韩景琛,韩景琛?”叫了几声没人答应,陶染摸摸鼻子忍不住自言自语,“他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去哪儿?”

韩景琛握住她的手腕从自己脸上拽下来,无奈道:“你非要我对你严肃一点儿你才习惯?虽然咱俩年龄相差了九岁,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朋友,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和我分享,我可以以一个年长者的角度提出建议,就算再不济也能当你的垃圾桶。”

韩景琛对家里的布局还算熟悉,很快摸到餐桌,陶染帮他盛了一碗汤,又细心挑了几块容易剔骨的鸡肉才把碗推到韩景琛眼前。

“怎么不开心了,跟我说说看?”韩景琛的声音很柔和,跟刚刚和苏秦谈话时的公式化腔调完全不同。

陶染瞪大眼睛,没想到韩景琛真的要她“伺候”,不过这种感觉还不坏,怕韩景琛反悔似的,她连忙拉起大衣的一侧让韩景琛把手伸进袖子,衣服穿好之后她甚至还帮韩景琛理了理衣领。

这顿比正常用餐时间晚了近两个小时的午饭最后还是只有陶染和韩景琛两人,林姨向来不跟他们一起吃,今天也一样。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呆在厨房,看林姨利索地忙来忙去,林姨知道让她走她也不会听,索性就让她呆在旁边,间或还给她讲解一两句做菜方面的注意事项,陶染像听故事一样听得津津有味。

陶染忙不迭点头:“嗯嗯。”

“你脚踝不是刮伤了?现在好了吗?”

韩景琛随口接道:“白雪公主从其后母迫害下逃生。”

韩景琛不在,本来不是太大的别墅显得空旷了许多,虽然他在的时候也不多话,但陶染偶尔能够看到他下楼喝水,就算看不到他也知道他房间在那儿,他总会回来睡觉。

肖竟自责地道:“是我要带你去的,我应该对你的安全负责任,都怪我不好,没有及时现你走岔了。”

韩景琛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没有说话。

韩景琛的怒气突然就散了,近在咫尺的气息让他有些心猿意马起来,陶染粉嘟嘟的嘴唇就在眼前,他只要微微抬头就能吻住……

“……因为你十七了,不是七岁。”

陶染嘴张了张愣是说不出反驳的话,她确实是为了气韩景琛,期中考试之后会有家长会,她考得不好韩景琛面上也无光,谁知那次韩景琛正好出差,为这事儿她还失望了好几天呢。韩景琛后来也没提,她还以为韩景琛早就忘了呢,原来没有,韩景琛竟然还看过她的试卷……

韩景琛面无表情地打断陶染的长篇大论:“我去洗手间。”

得不到回应,韩景琛的声音带了些疑惑,深邃的眼睛望了过来,尽管知道他暂时看不见,陶染还是忍不住紧张,“是……是我啦,amy太累,我让她先回去休息的,护工晚上就会过来,这段时间你有什么事就叫我好了。”

韩景琛脑袋上裹着纱布,脸色比昨晚好看很多,虽然仍是略显苍白,但嘴唇多了血色,看起来也不那么吓人了。

韩景琛的这场手术时间长得叫人心焦,随着时间的流逝,各种恐怖的猜想在陶染脑海里闪现,逼得她几乎崩溃。

amy毕竟不是专业的医护人员,用纱布沾了碘酒按在韩景琛伤口上之后她也没了别的主意,韩景琛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伤口虽多,却多是些浅浅的擦痕,看着恐怖,其实没什么危险。

“韩景琛,我看不清楚,你摔得严重不严重啊?”陶染循着韩景琛粗重的呼吸往前摸索。

“陶染!陶染!”韩景琛的声音难得失控,第二声“陶染”几乎是在嘶吼,沙哑的嗓音打破了他一向沉稳温和的面具,烦躁的情绪在他心底不断酵,几乎快要吞噬掉他所剩不多的冷静。

韩景琛还穿着单薄的米色运动服,脚上蹬着一双运动鞋,看上去就像个斯文帅气的大学生。

接电话的果然是韩景琛,肖竟咽了咽口水道:“韩……叔叔你好,我叫肖竟,是陶染的同学,现在我们在r市大峡谷,陶染她……她走丢了……”

陶染本来还想睡觉的,跟韩景琛说了几句话以后就没了睡意,开始拿出ipad看电视剧,递了只耳机给韩景琛,陶染问道:“生活大爆炸,你要不要看?”

“莫连你别着急,肖竟也是关心则乱,我们再四处找找吧,搞不好陶染就在附近某个地方。”打圆场的是个挺面善的女生。

陶染再次惊叹道:“你是不是连她的生理期都知道?”

陶染最受不得的就是激将法,当下抖着声音道:“我……我才不怕你!来就来!”

别墅里的气氛像是胶着在一起的糖块,甜腻诱人。

陶染踩着楼梯一步一步往上走,心跳随着脚步砰通砰通地跳,她直觉有哪里出了错,可是她有限的情商实在给不出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