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端过身边的掐丝珐琅杯,轻抿了一口茶,目光在众人身上冷冷扫过,沉声道:“我早说过,家要以和为贵,妻妾之间一定要和睦相处,不得妒忌,不得生事,你们一个个的,都将我的话当成耳边风,还真当我靳家的家法是虚设的吗?”说到这里,她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磕,杯盖震动,出呯的一声脆响,让所有人的心都是微微一震。

太夫人笑道:“这是什么话,你还这么年轻,现在有我疼你,将来我两腿一伸,你又怎么办?”

“怎么,还在生哥哥的气,真的不理哥哥了吗?”耳边传来靳绍康温柔的声音。

随即又想到,猴子既然是守规矩的人,这大白天的应该不可能有这些淫邪的念头,自己说不定是多虑了,或者他真的只是想做按摩,才不想碰自己!他小老婆一大堆,个个都貌美如花,才不会对自己有什么邪念……

蒋若男连忙制止她:“别去抓,小心留下疤痕。”接着又交代她不能用手挤疮,让脓血自然的干涸掉落,“虽然时间会长一些,但这样保证没有疤痕!”

他双眼亮地说:“侯夫人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今天正好让在下大开眼界!”

帐幔内的人一边哭一边说:“哥哥,我知道我好不了了,如今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不如死了好!”

蒋若男闻言脸微微一红,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哪懂医理,不过是之前跟父亲的朋友学过一些养生食疗的知识,对于一些疾病,能够提出一些保健自疗的法子,至于怎么诊断却是半分不知的。”

刘夫人见她完全不避忌自己,心下微微一松。她对蒋若男的心思很复杂,既恨她害了女儿,可是又是她救了自己一命,当天病时的情形自己是最清楚的,若不是她相救,自己能不能挨到儿子来的那一刻还真说不准!

靳绍康看着她,她的脸庞在阳光下莹莹生光,乌黑的眸子更是晶莹剔透,这样的她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美。

于秋月正在靳嫣然的安慰之下抹着眼泪,顺道也在靳绍康面前显示着自己的无辜,忽然听到蒋若男的声音,不由地抬起头看向她,怯怯地说:“姐姐唤我何事?”

靳嫣然则怒道:“蒋若兰,是到如今,你还要护着这个奴才?真是死不悔改!”

太夫人看着王氏皱眉道:“这里已经够乱了,反正也没你什么事了,你们两个下去吧!”她又看向赵姨太太。

蒋若男挑起一条看着她,哼哼笑了几声,神秘莫测,让于秋月的心情不自禁地缩紧。

太夫人轻轻摇头。道:“其实今天我看得出来。若兰也是十分的努力的。后来要不是她救了刘夫人,今天这场面还真是不好收拾!我想。只是她地丫鬟性子冲动了些!”

跪在地上的于秋月此时也爬了起来。慢慢地走到人群处。冷冷地看着。

这时,又有一名丫鬟冲了上来。扑通一下跪在场中,大声道:“太夫人。奴婢是打了玉莲,可是是玉莲在背后先辱骂我们夫人。奴婢才动手地!请太夫人明鉴!”

太夫人微微蹙了蹙眉头。

刘夫人顺着王夫人手指的方向看去。下一秒。她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时太夫人也凑趣道:“我来作证,到时也得叫上我一起乐乐!”

闻言,王氏偷偷向于秋月递了个眼色,于秋月朝着表姐笑了笑,心中也有小小的雀跃,他果然还是护着我的!

脑海中又浮现出她那句充满感情地话语,靳绍康心中不由地一热。

这一天,众人齐聚太夫人的松香院,包括赵姨太太一房人,靳嫣然,于秋月,让蒋若男意外的是,就连靳绍康也在场!

而刘妈妈则有些心虚,这新夫人突然来这么一句。莫非是觉察到什么?想到这,背上不由地出了层冷汗,心中暗自后悔。之前小看了新夫人。这侯府未来女主人的位置到底谁属还是未知数。实在不该这么早就靠向于姨娘那边!

太夫人屋里的丫鬟也没见过能靠在床柱睡着的主子,一个个皆是傻了眼。

靳绍康微微转过头,从窗棂格子间看进去,

这一突然的举动,让满屋子的人都愣住了,这个新夫人竟敢对太夫人无礼!她难道以为给太夫人做过几次按摩,就可以在太夫人面前为所欲为了吗?

几个丫头趁着刘妈妈中午去吃饭的时候,围在蒋若男的身边给她捶腿按摩时,议论着此事

靳嫣然看了看太夫人的脸色,低声说:“脸色确实好看多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连刘太医都忍不住夸口,看来这蒋若兰还真有点本事,之前我太小看她了,如果她凭借着此技讨得太夫人的欢心,对于我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于秋月不自禁间抓住了玉莲帮她包扎手指的手,长长地指甲掐进她的皮肉里。

刘子矜微微点头,郑重地说:“将点按穴位融合到推拿之中,实在是妙极。”

蒋若男满脸惊喜地向着太夫人看去,却见太夫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看不出是喜是怒,见蒋若男看过来,又说:“你既然说的这么有把握,你就来试试,如果没有效果,以后就别怪我们不再相信你!”

一名身穿月白色长袍的男子坐在床旁背对着他们给太夫人把脉,漆黑的长上束着玉冠,宽肩窄腰,背影纹丝不动,显得非常的认真。

说完,便起了身弯腰下了马车。

两人都扭转头去,将背对着对方,互不理睬。

红杏起身擦干眼泪,出去吩咐小丫头们打了水,服侍着蒋若男睡下。

大将军女儿的嫁妆应该不少吧……蒋若男暗暗流口水

蒋若男内心将他默默地诅咒了一番,面上却是一片平静,她说:“从前我不会规矩只是我没有认真学,一旦我下定决心,要学会规矩又有什么难的?”

蒋若男一脸难过的表情,她看了靳嫣然一眼,低下头去,“我能搞什么鬼……都怪我以前太不知轻重,以至于现在想改过都没人相信了……”

蒋若男站起身来慢慢走到映雪的身边,双目直直地盯着她,脚步的频率和目光都能带给人一种压力。这是蒋若男从她的上司身上学到的,每当她上司如此走近她的时候,她的心情就不由地紧张。后来她的上司跟她说,只有她在她的压力下还能保持沉静不变的神情,从那一刻起,上司便开始注意蒋若男的表现了!

于秋月看了看门外,脸露惊慌:“姐姐快别这么说,妹妹不过是妾室,上有夫人,这当家之位又怎么会轮到我来?”

可是不离开,就得留在这里,做这个人神共愤的蒋若兰,承受着大家的愤怒,做一辈子不受人待见的正室。而且看来看去,靳绍康与于秋月才是那苦情的男主女主,而自己却是那万恶的女配,这以后,还叫她如何理直气壮地面对于秋月了?

“小姐,”一旁的连翘开口,面上也掩不住的喜色,“侯爷没有去于姨娘那里,晚上是和太夫人一起用的晚餐,晚餐过后便回了楚天阁了!”楚天阁是侯爷的小院,他的书房设在那里,有时也会歇在那里。

靳绍康气极,虽然早知道此女不懂礼数,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敢完全不给他脸面,靳嫣然的一席话,也提醒了他这辈子所受的最大的屈辱——不得不娶一个自己深深厌恶的女子为妻!而本来打算迎为正室的女子却不得不委屈到妾室的位置,他对于秋月心中有愧,自然想给予她在侯府中不低于蒋若兰的地位,免得她受到欺负,可是眼前的女子实在可恶,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让人难以忍受!

蒋若男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脸皮够厚,适应力极强,否则她一个孤儿也不可能顺利地读完大学找到工作,接着又签了那么大一笔生意。

她恨不得马上大快朵颐,可是周遭的人都没开始行动,蒋若男基本的餐桌礼仪还是懂的,当下也只好控制住自己,看着眼前的美味佳肴暗吞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