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一天晚上,他们收拾好了行李,男人划着一条他们买来的小船,沿着萧水河往北顺流而下,他们也不知道远处会是什么地方。小船就这样行驶了很长的时间,突然男人看见前面有一伙强盗,他们把另一条船上的人全杀光了,并且抢走了他们身上的钱财,然后把这些死人都扔进了河里,男人吓坏了,他赶紧告诉了自己的女人,他们决定掉头回去。

“你是新来的?我以前没有见过。”章建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干那一行的,就笑着对她说。

门口的墙上挂着一个电子时刻表,上面显示的时间是2009年9月10号,星期四,07点57分。章建豪眼睛一亮,这才恍然大悟一般,皱着眉头思索着。

这时,章建豪想给他的哥哥打一个电话,他摸遍了身上的所有的衣兜,手机竟然不在身上,连房门的钥匙也没有。他心慌了。

“你,你弄得人家好痛,真的好痛,轻点啦……”女人娇嗔地说了这句话,却再也没有第二句了,因为她似乎开始体验这种从未有过的幸福了。

章建豪心中做好了打算,便一路小跑往前面的福华路赶去……

话说,警车迅地驶进了萧水河广场,绕过广场中央的喷泉来到了极其血腥的死亡现场,“嗤嗤嗤—”四辆警车同时停下,只见第一辆警车的车门先被打开,从里面跳出来七个全副武装的武警队员,防弹头盔,防弹衣,95制式突击步枪,92手枪,手雷,一个不能少。

随即,后面的警察也一个个地鱼跃而出,有两名警察手里拿着红色的警戒线,迅地把凶案现场进行了隔离处理。警戒线之外站满了来看热闹的群众,这些群众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这样毫无忌惮地呜呜呀呀地指指点点,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请在场的群众赶紧撤离危险地带,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歹徒非常凶险,请大家赶紧撤离……”拿着大喇叭喊话的正是宣城刑侦大队的副队长王为民,而这些民警中并没有出现章建豪的哥哥章建涛的身影。

其实,章建豪不知道,他的哥哥已经光荣地牺牲了,那是在9月2号的晚上,他被一个黑衣歹徒狠狠地刺中了胸部,他挣扎了几下,却还是没能挺过下一分钟,21点30分到22点30分,这是法医鉴定的死亡时间。

福华路上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就连汽车也放慢了行驶的度,章建豪在“灵魂夜”心理诊所停下了脚步,他想进去看看这位赵天一医生,可是这已经不可能了,因为这家诊所大门已然紧闭,门上贴着一张告知单,上面写着,“本人因为要去国外参加一个心理学术论坛,故诊所暂时停业。本人的业务手机已经关机,请相互转告。特此通知。”

“噼里啪啦的,赵医生居然去了国外,搞什么学术论坛,不过还好,他去了国外,他不是杀人魔星。”章建豪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心里的那块石头还是平安落地。

凶案现场,警戒线以内,一名身穿白色大褂的法医和他的一名陪同,正在努力地对死者,确切的说是一个摔的稀巴烂的人头,和一个七窍出血的女尸进行信息的采集。

警戒线以外,围观的群众不但没有散去,反而越来越多,真他妈要命。王为民队长狠狠地咬着牙关,他恨不得朝这些愚蠢的群众脚下开几枪,不是不怕死吗,老子就让你们尝尝死亡来临时的感觉。

“请在场的群众赶紧撤离危险地带,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歹徒非常凶险,请大家赶紧撤离……”王为民再次拿着话筒大声地说了一遍,可丝毫没有作用,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队长,我们该怎么办?”王为民身边的一名警察问道。

“按兵不动,先确保现场群众的安全,我们还不知道凶手躲在哪里,有人反映凶手很可能躲在宾馆里,可是具体是哪一家宾馆,不清楚。还有我们不知道凶手是几个人,身上有没有枪,所以不能贸然行动。”王为民皱着眉头“咦”了一声,“这两家宾馆够奇怪了,怎么没有人出来反映情况?”

这确实特别反常,按理说外面生了那么大的动静,里面的人不可能听不到,即使他们全部是聋子,总不会也是瞎子吧。除非他们都已经……

王为民和他们这些民警不敢轻举妄动,这时,从蓝月亮宾馆里跑出来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的女员工,王为民赶紧让民警把她带到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在这家宾馆做什么工作?”王为民耐心地问道。

“我…我叫张云云,我是宾馆的吧台服务员……”眼前的这个女人头上带着一个蓝色的卡,颇有几分姿色。只见她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好像看到了更加可怕的事情,比开了花的人头更加可怕?

“听着,你别害怕,我问你,你们宾馆里的其他人呢?”王为民接着问道。

“其他人,其他人都睡着了,都睡着了……”张云云支支吾吾地说着。

“睡着了,这怎么可能?”王为民开始疑惑起来。

“就是睡着了,我,我叫不醒他们,他们都睡得很死,我害怕地要命。”张云云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到了下巴和脖子上。

“你别哭,这里有我们警察,你是安全的。”王为民赶紧安慰道,“你确定叫不醒他们,他们会不会已经死了,我是说可能……”

“他们没有死,他们有呼吸,有心跳,我摸过他们,他们没有死。”张云云没等王为民说完,就激动地回答道。

“哦,他们都睡着了,那你怎么没有事?”王为民开始怀疑眼前的这个女人了。

“我,我今天拉肚子,又赶上了来例假,所以在厕所里待了近一个小时。”张云云说到这句话时,脸蛋不免泛起一丝红晕。

如此说来,因为这个女人身体的不适,在厕所里躲过了一劫,这一劫让她没能像她的同事一样,睡得像个活死人。

“你还看到了别的什么异常?”王为民继续问道。

“没有了,我的同事都昏睡过去了,宾馆里安静的吓人,我大声地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我害怕极了,就赶紧跑了出来。”张云云依然忐忑不安地说道。

“那你知道旁边这家宾馆的情况吗?”王为民接着问。

“这家宾馆也是我们老板开的,咦,奇怪,怎么是没有人出来,难道他们也都睡着了?”张云云看了看周围,现没有她熟悉的同事。她的这个疑问,也是王为民心中的疑惑。

“我想是的。我问你,你们这两家宾馆的员工大概有多少人,宾馆里现在住了多少客人,他们都在房间里吗?”

“蓝月亮总共有八名员工,一楼的大厅有四个,二楼的和三楼的分别有两个。红苹果加上老板在内好像只有六名员工,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这段时间宾馆的生意不好,晚上没人敢住,白天住的人又少,今天早上就来了2位客人,一男一女。老板说,如果这个月生意还是不景气,就准备继续裁人,以前我们的员工加起来有二十几个呢,现在都快走完了。”张云云一口气竟然说了这么多话。

宣城,从8月26号到现在,从章建涛的死到眼前的女尸和一个人头,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已经生了5起恶性杀人案了,每一件杀人案都是惨不忍睹,让人无法再看第二眼,一件比一件血腥,一件比一件诡异。

最重要的是,公安局还没有破获其中的任何一件案子,甚至连一点眉目都没有,他们这些警察就好像被一条隐形的绳子牵着鼻子走似的,如此的狼狈不堪。而宣城逐渐成了一座死气沉沉的人人谈之色变的囚城,没人敢冒着生命危险,住这种随时可能带来危险的宾馆。

谁会那么不要命呢?

“今天早上来个客人是谁?”王为民的眼睛突然一亮。

“男的是咱们宣城劳动局的副局长刘大海,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就不知道了,因为她没有做登记,我们不能失去这个难得的生意。还有,他们的黑色奥迪轿车停在了宾馆后面的停车场里。”张云云低着头不敢说一点假话。

“哦。原来是这样。”王为民稍作思考,接着说,“你看,那个女人是不是旁边躺着的女尸?”王为民指了指他的右手边,问道。

眼前的这个女尸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波西米亚连衣裙,外面是一件棕色的毛呢夹克,脚上穿着一双酒红色的高跟鞋。她的旁边居然还有一颗极其难看的人头,人头落地?

张云云这才看到了如此血腥的一幕,她突然就吐了一地的秽物,吐完又急促地喘气,待情绪稳定了,她才缓缓地对王为民说,“对,就是她,蓝色的裙子,夹克,还有红色的高跟鞋,就是她和刘局长一同来的宾馆。”

“她刚才跳楼死了,就从你们宾馆的楼上,还有这颗人头,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一定是刘大海的。”王为民一脸镇定地说。

“这……”张云云惊讶地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的双手已经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

“你说你的同事都睡着了,那么凶手很有可能就躲在宾馆里的某个角落,在我们的监控下,他不会轻易地跑掉,一定不会。”王为民信誓旦旦地说。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块奇怪的黑色云朵,这云朵就在王为民他们的头顶上,所有人正在疑惑不解的时候,只见云朵下面狂风四起,豆粒般大小的雨点哗哗地落下,这狂风骤雨来的蹊跷,无论是民警还是群众,都躲闪不及浑身已然是湿透了。而云朵之外,一切却平静如常。

只半分钟的功夫,那块黑色的云朵就消失了,云朵下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是一头凌乱的头,浑身湿透,一幅幅落汤鸡的模样,有很多群众开始离场了,他们一边走,一边不忘记咒骂这鬼一般的天气。

躺在地上的尸体本来就不堪入目,现在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冲刷的更是不成样子了。真是死了还要遭罪啊。

现场的民警却不能离开,他们稍作了简单的整理之后,便又投入到了紧张的侦察之中。王为民身边的张云云也没有离开,她一动不动地站在王为民的身边许久没有说话,估计是又被吓到了吧,而且吓得不轻。

“嘿,张云云,你没有事吧?”王为民关心地问道。

“什么,你说什么?”张云云这才缓过神来,慌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