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儿子这么喜出望外,杨勇也很高兴,笑着解释道:“这是水枪。在里面装上水,动动小食指,就可以把水射出很远哦。”潜小海跃跃欲试,却不得其道,跺着小脚,猴急得眉毛皱成了一团。

杨勇也不进屋了,急急问起事由,夫妻俩在门槛处就把这些日子以来的是是非非简要说了一遍。

跑出门一看,嚯,好大的雪哦。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只见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来。虽没有塞北的豪情,却也别有一番轻柔秀丽之美。雪中的村庄依然是小桥流水人家,只不过桥是粉妆玉彻的桥,水是茫茫一色的水,人家是白雪深处的人家。

孙红梅的是左拉的“生活的全部意义在于无穷地探索尚未知道的东西,在于不断地增加更多的知识。”

“可就是烧青瓷的大窖村?”潜小麦听了两眼满是金光闪烁,急急追问。

苏建芳笑起来甜甜的,露出一口细细的白牙,旁征博引地接着补充:“奶奶,这个苹果是外国产的,比国内的苹果不知要好多少倍呢。我听温州城里的人说了,这个吃了能治百病,城里人都爱吃这个。”

挽髻的连忙推搡了她几下:“你轻点……被别人听见不好。改天咱们去杂货店买东西,也拐进去看看那孩子,听说很可爱呢。”

“我很肯的。”潜小海见母亲松了口,夸张地比划着手势,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会对妹妹很—好—很—好的。”当然喽,自己自然也是要有好处的。蒋丽伟无论走到哪儿,身后总跟着一个他的小尾巴弟弟。他摔纸牌的时候,就由小弟弟帮他捧着其他纸牌;他想喝水的时候,只要指挥指挥小弟弟回家用瓶子装来就可以了。自己很早很早就羡慕他了,虽然没有小弟弟,但有个小妹妹也是不错的。

潜家爷爷说得没错,黄昏时分,潜家还没来得及做好晚饭,所谓的眼线就上门了,没成想就是方英的妈妈。

潜小麦隐隐约约预感到了什么,于是,带了仍是惊弓之鸟的崔玲玲和满头雾水的潜小海到自己的小窝玩去了。

几年前,潜小麦曾接手校对了一本有关龙泉青瓷的学术著作,著书人系华阳市多年研究龙泉青瓷的老学者,对书的谴词用句、图文搭配、色彩光线、字体格式都有着非比寻常严格的要求,老人家非常不满年轻人只求度进度不讲精度,说不清是几易其稿了,又是到博物馆参观,又是到大窑村走访,反正搞得编辑校对部人仰马翻,却也扎扎实实让潜小麦了解了灿烂的龙泉青瓷文化。

嘎嘎,潜小海,你恩宠倍加的日子到了。恭喜恭喜。

哦。清一色4厘米,够标准吧。

屋里头,潜家奶奶听说了很是奇怪:“怎么不让你妈给你剪呢?”

“不要比划了!”潜小麦的心猛的像洗了次三温暖,突然从融融南国掉入北极寒带,脱口喊出的闷吼里透着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抖:“姐姐,以后不要再拿别人的缺陷开玩笑了。王志高的妈妈是不是哑巴这不是他能选择的,变成哑巴也不是王志高的妈妈自己愿意的。你知不知道?这种疮疤,被别人揭开,那是活生生如刀割一般的疼。”

这厢,李大富还捋了捋袖子,很是豪情满怀地号召:“明天咱们也上山闹去,你们谁去?”可惜,人群里应者聊聊无几,看热闹做跟随等分成都可以,但真刀真枪和你一起顶风作案除非脑子进水了。

还未等他说完,旁边就有一个瘦高个儿中年男人冲着孙村长嚷开了:“癞头壳,你是村里人,你倒是说句话啊。那山是潜家的吗?58年分山的时候,公社书记我爷爷立了那棵大杉树为山界。现在杉树死了,但我分明记得位置,那山顶怎么说也有我们家一半。”

崔玲玲继续由着潜小麦替她整理衣服,一边弱弱地辩解:“这个姐姐不会的啦,她对我可好了。”

尔后,又断断续续哭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年纪大的杨家婆婆进来说了阿春几句:“大好的日子里,你这样哭算怎么回事儿?让孙家听说了又怎么好?”

终于,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经过两个小时的长途跋涉,潜小麦在骆家村的一条小巷找到了稀依相似的打铁铺,只是铁将军把门。欲哭无泪,潜小麦死也不甘心自己走得小腿肚子抽筋得到的就是这个结果,愣是前前后后大门小门转了好几圈,终于在光秃秃的梧桐树下见到了个穿红衣的小女孩。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谁料潜小麦当真了,仰起疲惫的小脸一本正经地反问:“爸爸希望我上去表演吗?”

潜小麦快从书包里掏出《素描教程》递过去。谭向阳翻了翻道:“这个对你来说难度有些大。我也是上师范后才接触的。”

这也在蓝亦凤的预料之中:“同学们,期中考试试卷已经改好了,总分排名也出来了。等下我会贴出来,你们考了多少、排行第几一目了然。考不及格的试卷也甭藏着掖着,排行榜上全班同学都看得见。”

不料,王家的又扯出了个弧度,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对了,你家是不是该把那钱还一还了?”

潜小麦在另一只沙椅坐下,潜小海嘟着小嘴面朝内侧不理她,脸上还挂着串晶莹泪珠。只得摸摸鼻子陪着笑哄小祖宗开心:“生气了啊?再生气要长皱纹了。我用普通话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潜丽琴也接过了话茬道:“都说一场秋雨一层凉,等下你去猪舍拉点稻草下来,给猪铺上。”

潜小麦问她:“去新华书店买了什么书?”

除了给早上“预订”的同学送货,潜小麦午间也还接了好几个“小单”,都是一盒两盒的。但潜小麦激动满足,两辈子啊,一点商业头脑都没有的自己,终于接到了第一笔业务。虽然这业务来得有点莫名其妙,但好歹突破零的记录了啊。

杨勇埋头吃饭,倒没怎么考虑,满脸的倦色,说让潜丽琴看着办就行了。最后还是潜家爷爷拍了板:“就卖给他们家好了。都是村里人,杨家的也常过来找你妈聊天嗑唠来着,阿春嫁的也是村长家的长子,以后有事难免要请他们帮忙。就当多送一份礼了。”原来自己看电影那天的预感竟成真了,潜小麦不得不佩服一下自己的感知能力。

妻子惊叫说刑夷疯了。刑夷笑了笑,没有回答,拿起筷子,朝碗里蘸了蘸,在墙上划了几下,墙上便出现了一道道黑色的痕迹。刑夷高兴得跳起来,从此,他就用松炭粉末调成的液体写诗作画了。而这种液体就是我国最原始的墨汁。

潜小麦站起来,细声细气地说:“蓝老师,星期天我看见邹佰琼放牛了。他不仅帮自己家里放牛,还帮我家拾板粟了。我家里人都很感谢他。”

og,潜小海,你在造什么孽咯。这傻瓜还笑呵呵抬头邀功来着:“姐姐,看我画的宝剑”。是啊,潜小海这家伙正握着杨勇的钢笔做着他的英雄梦呢。只是可怜了潜小麦那张快写满名字的白纸

打铁得趁热,见父母亲都没有异议,潜小麦忙问了问崔玲玲:“小茉,潜小茉,这个名字你喜欢吗?”说完,还轻轻哼了一段《茉莉花》给她听。

潜小茉毫无异议,满眼天真地点了点头:“姐姐起的,我都喜欢。”

好妹子,这么挺我。想着以后妹妹就要顶着自己取的名字过一辈子,真的好有成就感。潜小麦一时得意忘形,扬手狠狠拍了拍床板:“成交!就这么定了!”

咝!手好疼!

我的妹妹啊,姐姐愿你永远如那文人墨客笔下美好的茉莉花。有着雪一样的洁白心径,月一样的清凉呼吸,星一样的拂亮神韵,那琼珠润泽如铃般的蓓蕾啊,带给你的,都是美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