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他在她旁边的蒲团跪下,平静开口道:“她们说你已经跪了很久了,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守。”

这三个月相处下来,三人说话随意很多,烟云也习惯了叫他“三哥”。之前住四皇叔哪里的时候他就三天两头的进来一趟,这倒没什么,没想到这出入皇宫也可以那么随意。

烟云道:“好像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出来玩吧。”

十一月二十八日,复封皇八子胤禩为贝勒。却无人敢再奏立胤禩为太子。

仿佛看见她站在他面前轻笑,拈着惨白的石榴子,劝他,“你吃嘛!你就吃一颗嘛!”

直到耳边传来“咯吱”的推门声,她都觉得这一切是梦,她直直的望着他,声音里带着颤抖:“你。。。你怎么来了?”

十三阿哥胤祥走在他身侧,如果注意的话可以看出他走路时带着一点跛。从那次受伤到现在将近一个月,能不用拐杖走到现在这样,算恢复得不错的。

弘晳和烟云行围回来之后就直接住进了四皇叔的府上,他们都很想知道玉清宫现在是什么样子,有没有像阿玛的毓庆宫一样被封。所以当惜晴说出这个提议后,两人都有几分期待。

出了乾清宫,胤禔恰巧碰到了胤禛和胤禟,这二人也恰也是为胤礽之事而来。胤禛也是负责看守胤礽的阿哥之一,他觉得胤礽今日情况有所好转,所以想请示皇父除去他脖子上的镣铐。

胤禔走在路上紧紧的抓着那绢帛,双目光,想象着胤礽看到祭文时脸上会出现的表情,心中暗爽不已。这可是羞辱胤礽的好机会,还是皇父给他的!这么多年他借太子之位爬在自己这个长兄头上作威作福,这口恶气终于可以好好出一下了。他脸上又出现阴冷的笑意:“胤礽啊胤礽,我要教你永不翻身!”

胤禄进了门就开始锁眉,看着他的脸色,弘晳就知道阿玛过得一定很不好。胤禄坐下来,连茶都没喝一口就肃然道:“近来听闻二哥在拘禁之处言行举止都很反常,忽起忽坐,焦躁不安。有时直勾勾的盯着一处,如同见了鬼一般,吃饭倒是可每顿都吃,可是一口气却吃下个七八碗,酒更是喝得猛烈跟灌白水一般,也不见得醉。坐在地上时哭时笑。。。有传言说,二哥疯了。”

胤禄哀戚的点点头,两行泪水从的眼中流了下来:“是真的。。。是真的。。。”

“嗯。”烟云心疼的看着他,握紧了他的手。

十三的眼睛有一瞬间的黯淡,只一瞬又恢复如常。

“没。。。没有。”烟云内心一阵感动,没想到十三叔为了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醒来第一件事情却是念着自己有没有被伤到。

想起刚刚那一声“薇丫头!”烟云好奇的问弘晳:“这薇丫头可是十三婶娘?”小桂子闻言不禁骇得当时就变了脸色。偷偷瞥她一眼,却见她一脸茫然。

“骗人,十一岁,怎么可能?”

02

惜晴哼了哼,撇过脸去没理他。

烟云急急喊道:“喂!你快让它停下来啊!我快被甩出去了!”

“是。”烟云道,“明日十三叔估计要用了,我这便把这弓箭还给十三叔。”

胤禄不急不缓道:“这位姑娘原是弘晳宫里的,还是今年三月份的时候,我在弘晳书房里见到她。弘晳见我喜欢,当时便把她送给了我。”胤禄道,“不过当时还未给她名分罢了,这几个月她便还是留在玉清宫里,她虽然在玉清宫里吃住,但其实早就是我宫里的人了。”

“她被阿玛关在柴房里。”弘晳叹息道,“皇祖父把这件事情交给阿玛私下处理,阿玛要。。。要处死她。”

“啊?”烟云惊讶道,“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胤禄急急追问:“是哪个娘娘?”

似乎并不在意此时成了全院宾客的焦点,胤禔此时却忽然离了席,在那石榴树上折下一支榴花,道:“正喜榴花多结子又结一年红。”折后返回席中,提起酒壶在太子的杯子倒满一杯酒,不急不缓道:“共斟蒲酒祝添庚复添一岁荣。”斟完将酒杯端起,双手恭恭敬敬的捧到胤礽面前,左手执酒杯,右手上还拈着那支榴花,“横批:‘榴花献睿瑞’”

“嗯哼?”弘晳挑眉,谑笑着伸手揽住她的腰,紧紧的锢在身前,俯身逼近她,问,“信了吗?”

她的身子骤然间变得僵硬。抬起头,神色复杂的望着他。不,不要这样唤我。我不是。

“嗯。”烟云点点头,转身便从桌上取来信,递给他,道:“正打算让云锦送到你书房去,没想到你亲自过来了。”

胤禄道:“你现在还是觉得她一点都不在乎你吗?”

烟云看着那棋局惊讶道:“那不是没有对家了吗?”

烟云低眉一笑,脸涨得通红。

书房变得一片沉寂,斜射进纸窗的几束阳光,隔在两人之间,一些细小的颗粒跳动在光束里,忐忐忑忑,浮浮沉沉。

“二哥!”弘晋鼻子一酸,扑过去抱住他就要掉下泪来,胤禄走过来“哎呦”了一声,揶揄道,“喂!你五皇叔在后面看着呢!若不是你穿着男装,他要以为这次带了个女娇娃呢!”

烟云顿生疑惑,又细细的看了眼棋盘,“怎么了?”

“此行还是在五皇叔的保护之下,他只要自己不乱来就应该不会有什么安危,日后将会遇上的或许会比这一趟要凶险的多,他总要去面对的。”弘皙若有所思,看着桌上从窗外爬进来的阳光对烟云道,“在屋子里躺了一上午,今日天气甚好,你随我去院子里走走吧!”

胤禄点点头:“那便好,那便好。不过今日他晕倒之时差点被他吓死,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