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一日,烟云从宫女送来洗净的衣服里现一张纸条,是胤禄的字迹:“这几日二哥生活反常,白日睡觉,夜间进食,嗜酒,却不醉。时而会像忽然受到惊吓一样,一脸不知所措,如同得了狂易之疾,太医诊断却毫无结果。”

“弑逆!是弑逆啊!”

弘晳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觉得自己的腿都僵了,塞外的夜风吹得身上越来越凉,李德全终于从帐子走出,对胤礽说了几句话,挥了挥拂尘。终于见着阿玛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慢腾腾得走回去,身子显得有些伛偻。

烟云福了福:“十三叔。”

烟云道:“十三叔一定饿了吧,我让人炖了鹿腿汤,这就端过来给您。”

烟云的声音有些颤抖,“怎会这么严重?那太医怎么说的?”

十三冷哼一声:“若它下河来就是找死,那只虎不见得那么没有眼力架儿。”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袭来,温热粘稠的液体溅到颈后湿濡一片。

胤禄沉着脸道:“你可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大热天的教别人等了你那么多时候,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烟云一路欢快的笑着,声音脆如银铃一般。她想起在喀喇沁的时候,格格也喜欢像这样骑着快马在林子里奔跑着,她的青丝飘散在脑后,被风吹得扬起,格外好看,她的靴子上总会挂着对铃铛,骑在马上便一路脆响,老远时听见铃声,就知道是格格来了。

弘晳忽然想起烟云下车时见到十三的马就追上去的情形,心中顿生不快,冷冷道:“今日你和十三叔在一起玩得很开心吧。”

胤禄的手心亦是一手的冷汗。

“采蓝毕竟是我带来的宫女,是我管教无方,怎可连累你?”

“通房丫头?”胤禄一笑,“原来如此。”通房丫鬟相当于小妾,那日在书房里撞见她勾引弘晳,其实是名正言顺的。

采蓝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今个早上,奴婢走在半路上忽然被旁边的绊了一跤,摔在了地上,因为下了雨,身上都是脏水,后来没走多远,被一个娘娘看到了,她让一个宫女给我找了件衣服让我换上。奴婢觉得身上这件实在是有碍观瞻,就接过她递来的衣服躲到一个地方换好了,谁知奴婢刚追上了队伍没多久,就。。。就遇见了十六阿哥。”

十三当即止住了笑。胤禛冷脸道:“惜晴,不准没大没小的!”

烟云疑惑道:“除了备好寿礼,我们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烟云听完,爆笑不止,把手中那枚柿子递给他,揶揄道:“来,世子,吃柿子?”

02

“你怎知她心不在你?”胤禄笑着抱着收拾好的棋盘走进来,搁到弘晳的书桌上。

“又不是那棋盘上不够位置,三人为何下不得?”胤禄一笑,“福宁,去拿棋盘来!”

对方依旧是一言不,弘晳继续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今天中午是我不好,不该跟你大吼大叫的。”

她开始懊悔起来,脸涨得通红。想转身离开,可这件事既然已经知道,又岂能无动于衷?

弘晳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的举动,胤禄和弘晋却是疑惑的望着她。胤禄在弘晳的手从竹筒里摸出自己的绿子的时候了悟一笑,弘晋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

弘晋和胤禄一人站在一边瞧着,这棋局是二分天下,咋一眼看去,倒像是弘皙的黑子略显颓势,他却每落一子都漫不经心的样子,在白子刚落便下了另一子,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对面的烟云,目光始终不离棋盘,似乎弘晳每落一子她都要考虑很久再落下另一子。

胤礽点了点头,站起来道,“我一会还要与几个内大臣议事,就不与你多说了。”目光瞥到站在一旁的烟云,道,“弘皙这孩子从小到大便不怎么注意自己的身子,你在一旁时多注意着点,好好照顾他。”

天空已将近深蓝,却仍没黑透,十步之内仍然看得清人影。烟云方出门便看到院子里正往这边走来的胤禄和弘晋二人。

弘晳勾唇一笑,一点头,弘昇立马就展开攻势,第一枪直攻弘晳下盘,弘晳两腿分开高高跃起,一枪已横扫过去,弘昇向后一弯腰躲过,手腕使力,抡着铁枪晃了一圈后朝弘晳左侧打去,弘晳用抢挡住住,两柄枪在空中出“叮”的一声响。弘昇又迅改为右侧一击,弘晳似乎早有预料,又是一挡,便又出“叮”的一声。

见皇祖母终于下了赦令,滨仪松了口气,正要过去将他扶起,皇祖母却用手臂拦住了她,冷然问道:“皇后,你教唆皇帝出宫,可当真愿接受处罚?”

弘晳气得几乎抓狂:“你怎么那么笨,连窗都不会跳?”

弘晳有几分意外:“南书房中有鹦鹉?”

她反唇相讥:“原来聪明人都是用嘴巴在扫地。”

而太子爷端坐着,一袭明黄色的蟒袍犹如浑身笼罩了团金光。面如冠玉,嘴角噙笑,二人一起,如同一对璧人。

真是一个活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