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吗?”烟云顿时好奇满眼放光,饶有兴趣的问:“那只鹦鹉真的会学人说话吗?那和人说话的声音像不像?”

弘晋还特意蹲下,伸手在地下摸了摸,触到硬邦邦的地砖才惊喜道:“还真的没有了耶!莫非是老天有眼,让这些雪一晚上都化了不成?”

烟云嘟喃着嘴:“谁说是来帮你,我是来帮十六皇叔和三弟的。”

他不急不缓的将茶碗叩到桌上,笑道,“早啊,昕薇表妹。”

胤禄慢慢的退下去,康熙合上折子,望着空荡荡的大殿,思绪不觉的飘到很远的地方。

文采飞扬,书画双绝,却自幼就恃宠而骄,刁钻任性。性格泼辣在喀喇沁远近成名,手中不离一根数丈长鞭,稍不遂意就是一鞭,自小到大整座府邸竟无一人免遭鞭笞,连其兄长都未能幸免,。。。入京前曾和人私奔,数日后被家人追回。。。。

“万岁爷来了,王爷喊格格去花厅呢!”

“嗯,好啊!”笑靥如花,把手伸给莫桑,莫桑伸手过去,她的手便搭在他的手心里,感觉到手上一沉,她便翩然从马上落下。青丝拂过他的鼻尖和眉宇,那丝上的香气一如当初。

齐溟深吸一口气,失望而颓败道:“我从没想过,你会为了她而背叛我。”

“你不必再称我为大格格,逃出了王府,我已不再是大格格。”她望着他淡淡的笑着“我就是这世间一个普通女子,而你是这世间一个普通的男子。这样的我们便可比肩而立,举案齐眉。”

“嗯。”烟云认真得点了点头。

却听见一个人说:“听说,那格格虽然受宠,但可是出了名的母大虫。”那人坏笑道:“莫桑,说说,你是怎么驾驭她的?”

满屋子的人都在笑,她也在笑,唯有他红了脸,她揪着皇父的胡子,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问了句,“君无戏言?”

“大格格请放心。”

坐在昕薇平日读书的书桌上时,烟云猛然间明白了大格格为何会一眼就挑中了她了。

达子叹了口气道:“大格格当年连皇上都敢冲撞,三公子见她还是躲一躲吧。”

02

“太医,请您务必要保住这个孩子!”噶尔臧双目红,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决。

“皇祖母教诲玄烨铭记于心,下次一定不会再犯。”他斩钉截铁道,在地上重重叩了一个头,。

“你起来罢。”皇祖母摆了摆手。

见皇祖母终于下了赦令,滨仪松了口气,正要过去将他扶起,皇祖母却用手臂拦住了她,冷然问道:“皇后,你教唆皇帝出宫,可当真愿接受处罚?”

滨仪点了点头。

“皇祖母!”他急急道,看着皇祖母脸上的寒光,不知会怎样处罚滨仪。

“这次的处罚先欠着。”皇祖母看了他一眼,他顿时松了口气,却见她面无表情的继续道:“如若有下次,皇帝便要废去赫舍里·滨仪的皇后之位,让更有贤德的女子做这一国之母。”

皇祖母推开门,拄着杖子渐行渐远,晨光从外面投了进来,滨仪软软的摊倒在了地上。

他跑过去心疼的抱起她,明明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仍是对他微笑着:“妾身无碍,皇帝要去早朝了。”

康熙眸中不辨喜怒,盯着烟云的目光愈深沉起来,烟云跪在地上,手心里捏出了一把汗。康熙却忽然收回目光,转身走到案边坐下,翻开一本奏章缓缓道:“本来打算让他跪一个时辰,既然你愿意与他一同分担,便同他一起到墙边每人跪半个时辰吧!”

烟云这才松了口气,到墙边和弘晳跪在了一起。弘晳扭头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她,她冲他吐了吐舌头,偷偷做了个鬼脸,弘晳愣了愣,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两人的小动作正落在康熙的眼里,打朱批的手一滞,也不禁莞尔一笑。

跪了一会,刚刚磕痛的左膝一阵一阵的疼了起来,烟云偷偷去揉,暗暗将左膝抬起一点,把全身的重量放在右膝,一旁的弘晳看出了端倪,悄悄往她这边挪了挪,小声道:“吃不消就靠在我身上。”

烟云咬了咬唇:“跪一跪而已,没事的。”

从没想过半个时辰有多漫长,直到膝盖差不多跪木了,康熙开口道:“你们可以回去了。”弘晳扶起她行礼跪安,两人如同大赦的走出南书房。弘晳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她:“你还能走吗?”

“还好。”

看她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弘晳哼了哼:“逞强。”

弘晳已经下了石梯,回头看烟云还在扶着护栏一级一级往下走,还没走到一半,便又无奈得折了回去,转身站在她下一阶梯子上道:“上来,我背你。”

烟云一怔,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不用。”

弘晳皱了皱眉:“你打算这样走到什么时候?再说。。。你摔跤也是因为我没有接住你。”

“你不是说我很沉吗?”

“你一个小丫头我还是背得动的。”弘晳哼了哼,“喂,你再不上来我就马上走,让你自己一个人慢慢走回去。”

烟云这才勾住他的脖子,趴在了他的背上。弘晳抓起她两条腿,背着她下了台阶。走了几步,她颈上的那枚同心石忽然从衣服中滑了出来,和他脖子上的那一枚“噔”的一下吸在了一起。

弘晳觉得脖子上一动,低头一看,带着一丝惊喜问道:“皇祖父赐给我们的坠子你一直戴着?”

烟云轻轻“嗯”了一声,脸不知不觉得变得滚烫起来。

弘晳抿了抿唇,背着她走得愈加轻快。走了几步,忽觉脑门上一凉,他诧异的抬起头,一滴,两滴,三滴水从天上落下,烟云惊呼了一声:“呦!下雨了,快跑!”

他背起她迅的在雨中跑了几来,雨越下越大,等他们回到玉清宫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一进门,弘晳便狠狠打了个喷嚏。不禁咒骂道:“这鬼天气!”

02

第二日却是个晴天。烟云睡得很沉,起来时弘晳已经去上早课去了。膝盖上一大块淤青,看起来比昨日恐怖,但没昨日那么疼了,昨晚临睡前,弘晳特地差了一个小宫女到她房中帮她上药,那宫女大概十五岁上下的年纪,唤作云锦,去年进的宫,一张粉扑扑的鹅蛋脸上生着灵巧的五官,看上去很舒服。

她打算把云锦留在身边,便将她讨了过来。她断断不敢去使唤采蓝的,采蓝在玉清宫的日子过得舒坦,心里也会平衡一些。

烟云刚打算在院子里散散步,却见一个小太监正一路小跑到玉清宫里来,觉得有些疑惑,拦下一问,才知道是世子在书房上课觉得有些冷,差他来玉清宫拿件氅子。

今日比昨日要暖和许多,他怎么还会觉得冷?莫不是昨日着了风寒吧!烟云有些担心,便对那小太监道:“我这便去世子房中找找,我亲自给他送去,待会你引我过去如何?”

“好,好。”那小太监一听便笑嘻嘻道:“福晋与世子新婚燕尔,还真是伉俪情深,伉俪情深!”

烟云没多想,从他房中取了件貉子毛的黑氅便随着小太监过去了。

宫中各皇子皇孙本是分居读书,并不在一处,但遇上几个年龄相若的便安排在一起,由一个先生同时授课,比如说弘晳胤禄和弘晋便同在一处,宫中与之年龄相若的还有四皇叔的次女惜晴,五皇叔的长子弘昇,七皇叔之子弘曙等,这几人在大婚之时大多都见过了,还有几个面生的,是他们的侍读,所以当烟云拿着大氅出现在书房门口时,几人都似笑非笑的看着弘晳。

弘晳神色恹恹,脸色有些白,一旁的胤禄笑嘻嘻的捅了捅他,他顺着大家的眼神看到了站在外面的烟云,便起身朝外面走去。对她说:“你的腿不是不方便走路吗,怎么过来了?”

“今日比昨日好多了。”烟云一面为他披上大氅一面道:“脸色这么差,莫不是着了风寒?”

“无碍无碍,大概是昨日没睡好吧。”弘晳打了个哈欠若无其事道。

忽然觉得额上一凉,烟云为他整理好氅子后直接把手探向了他的额头。“你!”他有些错愕,忽然听见从书房里传来的唏嘘,两人现在还站在窗口,里面的几双眼睛正饶有兴致炯炯有神得看着他们。烟云却没有注意,而这一探,却是惊了,“额头那么烫还说无碍?!”

弘晳把她拖到了一边,直直的望着她,“一点小烧无碍的!不过是你的手太凉了罢。”

烟云被他的目光盯得脸微微的红。低头道:“若不舒服,今日便跟先生告个假吧,去太医院看一看,或是回宫休息休息也好。”

弘晳淡淡道:“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烟云仍是不放心的站在原地看他,可他已经越过她大步跨进书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