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晋继续道:“难道是神仙显灵,把这儿的雪都变走了?”

“谁要你扫?”弘晳并不领情,扭头看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是真打算在乾清殿前堆个雪人不成?”

还未说完就被他打断了,“不,昨日是我孟浪了。不该轻薄了表妹。”他起身,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今个天气不错呢,别忘了一会要去毓庆宫给我阿玛额娘,也就是你的舅舅舅娘敬茶呢!”

“弘晳呢?”

正在犹豫间,门忽然“咚”的一下撞开,以十六皇叔胤禄为,身后跟着的十五阿哥胤禑,弘晋,四皇叔的次女惜晴,五皇叔的长子弘昇,七皇叔之子弘曙等一干皇孙贝子们都冲了进来。

采蓝原是和她一样,六七岁就入了杜棱王府做了大格格昕薇的贴身丫鬟,此时随她一同入京,她成了格格,她变化成了她的丫鬟。

历年都是家中的大哥去参赛,可碰巧那一年大哥去林子里打猎的时候被野狼咬伤了大腿,便在家中休养,十七岁的他便代替大哥去参加了那一年的比赛。

他感觉自己的心正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其实你很早就知道她走了,你的意外,你的害怕,你的吃惊全都是装出来的,包括那一日的早课,你那么刻意的装成她,就是要为了为她争取时间,对吗?”

昕薇将食指轻轻放在唇上,“嘘,你再这样唤,我可要生气了。”

“切。”昕薇嗤笑,推了推她的肩,“她若关心我,那母猪可都学会爬树了。”

众人一惊,他接着压低声音说:“但那都是对别人,在我面前啊,就跟只小猫一样!”

“好了,知道了。”十三点点头,示意他退下。

最近,昕薇书房去的越来越少,整日都不知所踪。好些时候,王爷突然来书房检查功课,都差一点被现了。

话音刚落,采蓝就跑了过来:“大格格,先生让人来催你去书房了!”见到扭过头的烟云时一愣,一下竟分不清哪个是格格。

门“咯吱”一开,得了消息的噶尔臧侧福晋卓玛雅推门进来,一见着他的脸便大惊失色得扑上去,抽出丝绢轻抚着他的脸,心疼得当即落下泪来:“我的儿啊!这好端端的一张脸,怎叫那丫头打成这样?”

“不,我就要这个!”昕薇嘟起小嘴,倔强道。

端静公主因产后虚弱而昏厥。产婆一脸戚色得将那个皮肤上还沾着血的婴儿交到染衣手中。染衣接过时双手颤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那婴儿,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变凉。

“哎呦!”她不禁呼痛出声。

弘晳气得几乎抓狂:“你怎么那么笨,连窗都不会跳?”

烟云更是气急:“你不说你会接住我的吗?”

“谁知道你那么沉啊!”

“我。。。”他忽然捂住她的嘴巴。拖着她缩到墙边。窗外走在最前的一个侍卫说:“这里面好像有动静。”他快步走上前,奇怪道:“咦,这窗子怎么开了?”

烟云捂着膝盖,疼得龇牙咧嘴。他死死的捂住她的嘴巴。

窗外的侍卫朝里头望了眼,却没现什么,另一个侍卫道:“兴许是白天的时候万岁爷开着透气的?”

那个侍卫又往里头看了看,狐疑的关起窗户。窗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缩在窗底下的两人终于长吁了一口气。

“起来吧。”弘晳站了起来,理了理袍子。她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弘晳在前面走,她一瘸一拐的在后面跟着,穿过了几排书架,果然看见了那只白鹦鹉。

“这就是那只会说话的鸟吗?好漂亮!”看见了漂亮的鹦鹉,烟云膝盖上的痛意便消退了几分。她笑嘻嘻的伸出手指隔着那笼子逗着它,弘晳站在一旁看着,嘴角也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意。

“你好!”烟云对那只鹦鹉一字一顿的认真道,那鹦鹉恍若未闻,只是懒洋洋的用嘴梳了梳脖子上的羽毛。说了几次鹦鹉都不说话,烟云不禁有些泄气。

“这只鸟精得很,你不给它喂食它是不会说话的。”弘晳道。

她扭头看了看他,他淡淡一笑,从笼子上取下那个小碟子,碟子里放着一些新鲜的切成丁的梨子,她从碟子中取了一个放在食指上从笼子的缝隙中伸了进去,那鹦鹉见了,立刻俯在她指尖上一啄。

指尖上微微一痛,那个梨丁也被它啄到了嘴里。烟云缩回手,弘晳问:“怎么了,啄到你了?”

“没事。”烟云道。笼中的鹦鹉砸吧着嘴咀嚼着果肉,耳边忽然传来李德全的声音:“万岁爷到。”烟云一颤,脸色惊变,慌张的看着他,弘晳扑哧一笑,瞥了眼笼中的鹦鹉:“放心,是这个家伙喊的。”

说完瞪着那鹦鹉,用手戳了戳笼子道:“你这家伙又来这一套!”

“可是声音似乎不是从这边传来的。”烟云看了看那只鹦鹉,狐疑道:“你确定?”

“确定。”弘晳耸耸肩,满脸无奈:“我们几个今个早上就是这样被它给耍的。”

烟云长吁了一口气,凑近笼子看着它惊奇道:“不过它说话的声音真的跟人好像欸!”

弘晳也凑近笼子,在指尖上放了个梨丁,伸进去笑嘻嘻逗着那鹦鹉。

“再来一句。”

“再来一句。”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侧头对望一眼,才现彼此的脑袋此时靠得很近。弘晳注视着她,渐渐勾起了唇角,她的脸颊变得通红。

南书房的大门忽然被打开,康熙和李德全走了进来,那只鹦鹉扑扇着翅膀,亢奋而又谄媚的高喊道:“皇上万福,皇上万福!”弘晳缓缓扭过头,笑容顿时凝固在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