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哥哥,你快出来,你再不出来我可不理你了!”银屏故意把小嘴噘得高高的,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模样。这一着还真管用,扶苏马上就乖乖地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不过,他出来时蹑手蹑脚,慢慢地来到了银屏的背后,猛地用双手蒙上了银屏公主的眼睛。

4那天,他从魏地返回咸阳时天已经快黑了。听到家人禀报扶苏回来了,金屏公主对着铜镜草草地整理了一下稍稍有一点乱的头发,躬身站在门口,等候着扶苏的到来。

她担心爹。爹人老实,不会说话,只会干活。在家里干活时就不知道休息,往往是她和妈说上几次才肯停下来歇一会儿。爹天生就是干活的人,就是歇一会儿,他的手也总是闲不住。爹离开家已经半年了,临走时什么也没来的及带,身上穿着冬天的衣服,也不知现在穿着什么?在那儿会不会洗衣服,破了有没有人给补?爹走后,原本身子就不太好的娘就病了,成天病蔫蔫的,少精打彩,好在有邻居们帮忙,养种时送粪的送粪,耕地的耕地,包括一些力气活,灵芝家的日子还能对付过去。

在花园的一角,有一座崭新的刚刚搭起来的灵棚。银屏就躺在那里边的那张床上。扶苏跌跌撞撞来到了灵棚前,他不顾众人的拦阻,一把揭开了苫在银屏身上的那块白布,哭喊着:“银妹妹,银妹妹,你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银屏的头发依然湿漉漉的,脸色苍白,眼睛半睁半闭,似乎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话没有交待清楚。

扶苏握着银屏冷冰冰的小手,放声大哭:“银妹妹呀银妹妹,你究竟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不能说呀,银妹妹呀,你心好狠呀,昨天咱们说的好好的,我今天向姨妈来提亲,想不到今天我却是来这里给你吊孝来呀?好妹妹呀,你告诉苏哥哥,世上的男人有千万,你非苏哥哥不嫁吗,可你想过没有,你这一走,剩下苏哥哥怎么活呀,我的银妹妹呀!”扶苏捶首顿足,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金屏和母亲走过来,一人一条胳膊要拖扶苏起来。可扶苏就是不起来,一口一个银妹妹,你为什么不等等我呀,要走咱两个一块走呀!哭着哭着,扶苏突然问:是不是你们逼死了银妹妹?是不是你们认为银妹妹还小,不准她嫁人她才死的?要不然她为什么死不暝目?你们回答我?

“苏儿,姨妈是说过这话,可她也不至于为了这一句话就寻了短见呀。昨天她不是送你出去的吗,以后就再没有回来。”

“苏哥哥,妹妹在回来的路上又返出去说是给你送什么花籽去了,她后来是和你在一起,你怎么能说是我们逼死她呢?”母亲说完以后,金屏不失时机地追问了一句。

扶苏一下给问的楞住了,眨巴着眼睛半天说不上话来。是啊,他和银屏是在花园里呆了近一个时辰,难道是银屏在回家的路上迷了路失足掉进了井里?

12从姨妈家回来后,扶苏就病了。一天到晚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反反复复老是那一句:银妹妹,等着我。银妹妹,等着我。把个苏姬吓的不知如何是好,急忙喊来御医。御医看过之后告诉苏姬,这病属于心病,靠药物是无法医治的。苏姬急得哭了,说:“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你是御医呀,你得想想办法,救救公子呀。”

御医想了想说:“办法倒是有一个,不知皇后同意不同意?”

苏姬急急地说:“有什么办法你快说呀,都成了这样子了,还有什么同意不同意呀。”

御医说:“现在只有这个办法,就是尽快找一个与二小姐长相差不多的人,代替二小姐与公子成婚,借此冲冲喜,公子的病或许还有希望。”

接下来,金屏与扶苏的结合自然就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13金屏终于遂了自己的心愿。但这个时候的她并非像原来相象中的那样幸福。有一种悲伤在时时笼罩着她,让她吃不香,睡不甜,而且这种痛苦还是哑巴吃黄莲--有口说不出。她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对她说:你不是喜欢扶苏吗,你不是想成为皇宫中的人吗,你不是羡慕那个位置吗,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现实,你高兴还来不及呢,有什么理由痛苦呢?

让金屏最尴尬的则是新婚之夜。

当她独自一人拜完了天地进入了洞房,原本就不怎么热闹的洞房里更显得的冷冷清清,只留下了她和昏睡在床上的扶苏了。她感到一阵阵不安,面对昏睡着的扶苏,她甚至有一点恐惧。扶苏的病如果能够痊愈,她就是忍受多大的痛苦也值,为了死去的妹妹,也为了自己的未来;如果扶苏一直就是现在这个样子,那她这辈子只有在自责和悔恨中苟且偷生,直到生命的终结。当然,她原来打的如意算盘也成为竹篮打水--一场空。秦朝不会立一个每天昏睡在那里嘴里只知道翻来覆去念叨“银妹妹你等着我”的人为太子!将来也不可能辅佐一个没有太子资格的人去继承皇位,执掌朝政。皇帝有二十多个儿子,他们中间想当太子想继承皇位的人多的是!抛开这个不讲,她今年才十九岁,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让一个年轻美貌想入非非的女子一辈子陪着这么个人,谁能受的了?要是这样,还不如死了,还不如嫁一个平民百姓,过一种平平淡淡普通人的生活。可是,已经到了这一步,说什么也是白搭,想什么已经毫无意义,别说扶苏现在还活着,还能说银妹妹等着我,即使是闭上了眼,断了气,她也无权改嫁。这就是规矩。她别无选择!

人都走了,金屏自己把盖在头上的红盖头揭下来。她定了定神,费力地扶起了还在昏睡的扶苏,轻轻地呼唤:“苏哥哥,你醒醒,苏哥哥,你醒醒吧,你看看我是谁?”一连喊了十几声,苏哥哥还是那个样子,眼不睁,嘴不张,没有一点儿反应。过了一会儿,又自言自语道:“银妹妹,你等等我,银妹妹,你等等我。”

金屏恍然大悟,同时也记起了自己的身份,从走进这个家的那一刻起,她已经不再是金屏,而变成了银屏。她今天能够光明正大体体面坐在这个位置上是因为她长得像银屏。她现在是代替已死的妹妹来为扶苏冲喜的。从今以后,这里只有银屏,而没有了金屏。

“苏哥哥,苏哥哥,银妹妹来了,银妹妹来看你来了。”金屏随意编了一句。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觉得很别扭,也很不是滋味。

“银妹妹,银妹妹,银妹妹在哪儿?”说也奇怪,扶苏听到了金屏的话,,顿时睁开了眼睛。

“苏哥哥,苏哥哥,银妹妹就在你身边,你怎么连银妹妹也认不出来了?”金屏继续扮演着妹妹的角色。此刻的她,不知道是喜还是忧,是该笑还是该哭。

“银妹妹,你想死我了,你到哪儿去了,让我找的好苦啊。”扶苏像一个好不容易才找到母亲的孩子,紧紧地拽着金屏的衣服,号啕大哭起来。哭的是那么伤心,那么痴情。

金屏抱着扶苏,二人一唱一和哭了起来。在隔壁的丫环以为出了什么事,在门外问:“夫人,出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

金屏这才从哭声中醒悟过来,忙止住了哭声,说:“没事,你们睡去吧,公子好了。”说完又对扶苏说:“苏哥哥,时间不早了,咱们歇息吧。”见扶苏点了点头,就开始给他解衣服的纽扣。解着解着,她的手突然停下了。毕竟自己还是个姑娘呀,活这么大也没有为哪个男人解过纽扣。看她的手停下了,扶苏呆呆地看着她。金屏有点羞涩地看了一眼扶苏,扶苏还是一脸的痴呆像,金屏的眼圈儿一下就红了,她咬咬牙,用微微颤抖着的纤手继续为扶苏解着纽扣,解完了上衣的,接着再解裤带。做完了这些,她出了一身的汗,不仅仅是因为累。等扶苏躺下后,她慢慢地脱去了自己的衣服,缓缓地偎依在扶苏的身边,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