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霖鼓足勇气站了起来,说也奇怪,一旦开始向下攀登,并不像想像中的那样可怕。其实勇气就是一层窗户纸,关键看你敢不敢去捅?

梅霖想到这里不禁翘起了二郎腿,要不是梅霖没几个音乐细胞,连小曲说不定都哼出来了。

梅霖心里也是一阵酸楚,越是酸楚,梅霖笑的越是欢畅,把大桃子塞到婉妹怀里:“娘,你快吃一口,吃晚了,仙气都跑光了!”

望空大师轻轻一笑:“阿弥陀佛,小孩子都是这样,我看小公子相貌不凡,将来必成大器!”

婉妹着急归着急,自己却也是束手无策。婉妹在不停的埋怨赵秉天无用的同时,不禁又想起了先哥,可是翻遍梅络先遗留的药囊,没有一味药是治白的。好在梅霖在两岁时,终于慢慢的学会了走路,虽然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像只唐老鸭。但这已经让婉妹感到无比欣慰了。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年的时间转眼即过。

那黄老中医也知道自己这么三番五次的看不出病来,也不能让人信任,不过事实确是如此,也不用隐瞒什么,当下迎着婉妹的眼睛,肯定的说道:“夫人,老朽愿以性命担保,公子绝对没有问题。咳、咳,虽然老朽是快入土的人了,这条命也不值多少钱。以老朽七十年的经验看来,那天心顺气丸也绝不会对夫人造成伤害。那孩子久久不出的原因,可能是公子比较瘦小,还没长成,还要多长几天吧!”这最后几句话,纯粹是黄老中医为了安慰婉妹而杜撰出来的,半点医学根据都没有。这句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那婉妹自当他是放屁。但这句话是从有着七十年从医经验的黄太医嘴里说出来,那份量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假的也变成了真的。不由不让婉妹考虑一下了,这就是所谓的专家效应,专家嘴里放出来的屁结论也是香的,自古亦然,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一队工匠只负责沁红楼的外围,而楼的内部则由绿儿领来一队女工负责,这队女工年纪都不大,看样子最大的不过十八岁,一色的绿色棉裙,绿色头巾,绿色手套,每个人脸上淡施脂粉,面容姣好。虽是女孩儿,却都行动敏捷,脚步轻盈,毫无声息。

慢慢的,婉妹慢了下来,不过剑意却更加浓重了。忽听一人长声吟道:“驿路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泥土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婉妹听到这句话,大吃一惊:“我没死吗?这不是阴间吗?”极力的回想着以前生的事情。同时,把头慢慢的向右边出声音的地方转去,逐渐的看到了阎罗王的脸,那双似水的眼睛正在温柔的看着自己,婉妹脸上不禁一红。再往下看去,只见阎罗王穿着一身雪白的锦袍,一看就知是名牌,绝对的名牌。再向旁边看去,这好象是一个小房间,一个檀木的小茶几摆在一角,上面两个茶杯,其中一个兀自在冒着热气,散出一股清香的味道。

一八二八无日月

“放心吧,大哥!我给你留着!”猴脸的嘿嘿笑了两下。

“婉妹,你可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么句话?”

只听那河南人说道:“外甥,你来了多久了?”

梅霖答道:“舅舅,我刚来一天,你快带我走吧!”声音里满是喜悦之情,却并不是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新舅舅,而是为了能马上离开这个铜钱窝。

那个河南人一听,更加高兴,说道:“好吧,好吧!你等一下,俺先把钱装好!”说完,向四周团团一揖:“谢谢各位父老乡亲啦,谢谢啦!”

四周人们一见,可怜的小孩原来有个舅舅,自己那钱是白扔,可也不能再拿回来,只好各自散了。

那河南人并不管梅霖,而是把地上的钱全部收起来,通通装入一个口袋里,挂在了一个大猴身上。然后过来,一把把梅霖背在了身上,梅霖赶紧用那块破白布把差一点露出来的脚包了起来。那河南人摸着了梅霖的脚,却也不说破,嘴里只说着:“跟郝老舅回家啦!”便背着梅霖向外走去,如果现在有有心人路过,一定会看到在梅霖刚才跪着的地方,有一个不浅的凹坑。

那郝老舅一路背着梅霖向外走去,越走人烟越是稀少,梅霖听听四周再无人声,便趴在郝老舅背上说道:“老舅,能不能给我点干粮吃,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那郝老舅猛的把梅霖一下摔在了地上,凶恶的说道:“吃什么吃?老舅都背了你半天,还没吃东西呢?自己快给我走!”

梅霖冲着那穷凶极恶的郝老舅勉强挤出了个笑脸,战战兢兢的说道:“老舅,我没吃东西,走不动啊!”

“走不动?”“刷”的一声,一条又长又细的鞭子极快的抽在梅霖身上,梅霖胳膊上马上出现了一条血纹,疼的梅霖尖叫一声。

那郝老舅又扬起了鞭子:“走不走得动?”那只刚才还在乱蹦的小猴,这时也被惊呆了,一动也不动的盯着郝老舅手里的鞭子,想是没少吃了那鞭子的苦头。

梅霖连忙用手护住了头脸,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说道:“走的动,走的动!”郝老舅虚击一记,地上冒起了一溜轻烟,那小猴吓的尖叫一声,藏在了大猴的后面,那两只大猴也惊恐的用手捂住了嘴。

梅霖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去,边走边问道:“老舅,我们这是上哪儿去啊?”

“别多问,向前走。小鬼子骗骗别人可以,想骗你老舅,门都没有。你老舅像你这么大,早就跑了好几个省了。”郝老舅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也不得不佩服梅霖的机智,想当年自己可从来没讨到过那么多钱啊!直到现在,自己加上三只猴子,也不如梅霖刚才一个人挣的钱多,刚才送给衙门那半锭银子,已经是郝老舅的全部积蓄了,也就是现在这些铜板的十分之一而已。

郝老舅嘴里吹起小曲,像赶猴子一样的赶着梅霖,从腰下解下一个大葫芦,咕咚一声,向自己口里倒了一口酒,那小曲吹的更是东倒西歪起来。那几只猴子一看自己的主人高兴,想必是今天收获颇丰,也高兴起来,那小猴子在郝老舅身上不停的爬上爬下,没有一刻安静的时候,那两只大猴子则趁着郝老舅不注意抱在一起,亲了个嘴,惹的梅霖哈哈大笑起来。

郝老舅一记鞭子抽在了梅霖身上,怒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

梅霖那一声笑还没有笑完,便变成了一声衰鸣,吓的那两只猴子赶紧分开了。

两人三猴,天黑之前,终于上了一个小小土坡,土坡上有一个小小土地庙,这想必就是郝老舅平时住宿的地方了。

郝老舅上前推开庙门,一股尘土立即飞了出来,引来了梅霖的一阵咳嗽,那只小猴也学着梅霖的样,大声咳嗽起来。梅霖突然止住了咳嗽声,而那小猴一时止不住,又引来了郝老舅一个白眼。

梅霖冲着那小猴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只是这一次是无声的,免得再引来郝老舅的一顿鞭子,那就不合算了。那小猴一时之间,觉的梅霖非常好玩,竟上前来用爪子碰了碰梅霖的手。当梅霖想握他的手时,他却机灵的抽了回去,让梅霖一把抓在空处。

梅霖正准备想个什么办法,抓住这只要爱的小猴,不过一看到那两只大猴虎视眈眈的眼睛,还是把手缩了回去。

郝老舅出来,说道:“都给我进去!”像赶鸭子似的,把三猴一人赶进庙里。庙里光线很暗,进来之后,梅霖只看到前面仿佛似一个土地的轮廓,别的一概看不清楚,只是觉的这个庙好象比上一次自己住的那个破山神庙要大一点,有一个小小的里间。除此之外,也不比那个山神庙好多少,尤其是尘土情况,可以说是不相上下,也不知这郝老舅平时怎么住的,怨不得郝老舅身上老带着一股尘土味,还不如地里老农那泥土味好闻呢!梅霖现在眼睛不好用,别的器官倒因为经常使用的原因,变的灵敏起来。不知哪位哲人说过,上天给你关了一扇门,一定会给你别外打开一扇窗的。

郝老舅自己往土地像下的蒲团上一坐,扔给梅霖一把破扫帚,扫帚上都积满了灰尘,看那样也是多年没有用过了,吩咐道:“快,给我把这地扫扫。不扫,别想吃东西!”

梅霖一听能吃东西,赶紧拿起扫帚扫了起来,一时之间,土地庙内尘土飞扬,惊起了几只蝙蝠到处乱飞。郝老舅正拿起了一块烧饼准备吃,那三只猴子都盯着郝老舅手里的烧饼,露出了热切的目光,却有一只不识时务的蝙蝠,一下子碰在了烧饼上,出“吱”的一声尖叫,把正往嘴里送的郝老舅吓了一跳。“啪”的一声,梅霖背上已是挨了一鞭子,一趟血丝渗了出来,郝老舅吼道:“你怎么扫的,会不会慢点?找死啊!”那三只猴子看到梅霖挨打,吓的赶紧跳了开去,不敢再看那块烧饼。

梅霖知道不能出声,越出声挨的打越重,当下更加小心翼翼的扫了起来。那郝老舅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块烧肉,一口肉一口酒一口烧饼的吃了起来。有时,还美滋滋的吧嗒吧嗒嘴,打个饱膈,惹的那三只猴子团团乱转,连梅霖也忍不住咽了几下口水,实在是饿啊!那肚子这次并没出“咕噜”声,想是早就饿过头了,肚子也知道叫也是白叫,就干脆保持沉默了。

那郝老舅吃完,随手扔了几个馒头给那三个猴子吃,接着又扔出了一把花生,那三只猴子纷纷扔下馒头,吃起花生来。郝老舅看到梅霖扫的差不多了,便对他说道:“吃饭吧!”

梅霖回过头来,见郝老舅并没拿东西给他,便问道:“在哪儿!”

“地上!”

梅霖一听,敢情我也是只猴子啊,别管猴子不猴子啦,先饿不死,别的以后再说。当即,爬在地上摸索起块馒头,就想放进嘴里,却被那老公猴一把夺了去,递给了那只小猴。

梅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年头没想到连猴子也欺负人啊!

知道凭自己这几下,连这几猴子恐怕也斗不过,便又找到一块馒头,准备吃,哪知那老公猴又一把夺了去,递给了那只母猴。梅霖这个气啊,嘴上暗骂了不知几百句几千句死猴子、烂猴子啦。却见那郝老舅躺在一边不闻不问,仿佛与他无关一样。

梅霖一想,这可是个逃跑的好机会,当下装作摸索着找馒头,悄悄的向门边爬去。哪知,刚爬到门边,手刚要碰到门。“刷”的一声,那根死神鞭不偏不依的抽在自己腿上,只听郝老舅说道:“吃完了,就到里房睡去,明天老老实实给我挣钱,想跑边门也摸不着!”

梅霖知道今晚无论如何是逃不掉了,郝老舅想法把自己骗了来,岂能那么容易让自己跑掉。当下,便慢慢走到里间去了。

梅霖第一次知道了人生中原来还有欺骗这回事,虽然自己也常常骗骗别人,但骗人和被骗那根本就是两回事!

里间很小,除去一个大笼子,那是那三只猴子的床。就只剩了一点地方,梅霖抱膝而坐,想着今天生事,看来太能挣钱了,也不是件好事,正所谓“善骑者坠,善游者溺”啊!

其实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自己力量太小,所以才被人欺负,如果自己能有月姐姐一半的武功,不,十分之一的武功,看不把这假冒伪劣的死老舅打的满地找牙才怪!想到月姐姐,梅霖仿佛眼前又出现了那个大仙桃,梅霖嘴边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仿佛又闻到了那仙桃的芳香,而更香的则是月姐姐那只白生生的小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