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收!”一个声音喊道,一圈声音跟着。

梅霖也看不太清脚下石块的具体位置,只能全凭脚的感觉,自吃了归元丹之后,梅霖的气力竟有所见长,遇到小沟、小石,也能一跃而过,单凭双手也能支持住自己的身体。不过就是这样,过了一个时辰,梅霖也感到累了起来,随便找了一块石头一坐,休息起来。哪知不休息还好点,这一休息,竟然再也不想站起来了。人往往就是这样,在艰难困苦中并不会觉的有多累,但是一旦停下来,再去看看以前自己做的事,却感到不可思议,凭空产生了一种畏惧心理。

那车夫一把把金项链抢过去,然后把梅霖重重的摔在地上,说道:“快把珠宝给老子拿出来,否则老子宰了你!”

还没说完,又笑了出来。婉妹不禁也被逗笑了,明知梅霖说的是假话,但知道霖儿极其倔强,他不打算说的事,问了也是白问,当下就装作糊途的说道:“仙女姐姐给的仙桃,还不快吃了!”

三日后,婉妹与梅霖并肩坐在梅树下,看着天上的星星。此时,已是秋天,天高气爽,万里无云,天上的星星极其明亮,在一眨一眨的,就好象是天街上点着的天灯。梅霖的思绪远远的飘了上去,就好象自己此刻正漫步在那由彩虹组成的天街,天街上一阵微风吹过,那天灯便一晃一晃的闪着人的眼睛,眼前仿佛出现了无数的星光。梅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对啊!那不是天街上的星星,是眼前真的有金星。

胡一治一听,心下一惊,难道他有办法弄齐这些药材?有些药连我也没见过,只不过是照抄古方上的而已。不过,事已至此,胡一治只得起身告辞而去。

赵秉天一听这话,不禁感到一阵伤感,惨然说道:“我那夫人三年前已经去世了,是在生华儿时难产死的。”

那黄老中医躬身行了个礼,说道:“不能为夫人分忧解难,老朽深感惭愧。不过,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说完,跟着绿儿走了出去。

绿儿却急忙赶了过来,躬身说道:“夫人不用管她们,还是好好休息要紧!”

婉妹也不叫绿儿,只身一人来到后面的梅园中。梅园就在婉妹住的“沁红楼”后面,额匾上的两个大字“梅园”是瘦金体,有点像是宋徽宗的亲笔。不过,婉妹不能肯定,也不在乎这些东西。

婉妹正感到嗓子涩,当下轻啜了一口,一股清香当即溢满了全身。婉妹精神一振,接着把嘴伸进茶杯里,老实不可气的喝了起来。那阎罗王连声说:“慢点、慢点,别呛着!”婉妹只是嘴里不停的“唔、唔”,早把茶水喝了个底朝天。

见武须防暮云乱

那只猴儿反应也够快的,危急时刻整个身体向后平平躺去。鬼头刀顺势向我胸前竖削下来。那只肥猪以为我要葬身在这一刀之下,大喊:“不要!”吓的闭上了眼睛。

一张木桌,两只竹凳,简陋却一尘不染。

天刚亮,郝老舅就醒来了,昨晚郝老舅做了个怪梦,梦到自己种的摇钱树都倒了,种一颗倒一颗。郝老舅种了一晚上的树,没睡好,早上便早早醒来了,这恐怕是郝老舅一生之中,起的最早的一次了吧!

郝老舅一醒来,只听到里间,人嘶猴叫。进屋一看,立马傻眼了,只见梅霖正和三只猴子闹在一团。他们想必也没想到郝老舅会这么早就醒来,一见郝老舅进来,也都呆住了,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也不敢动。过了许久,梅霖才偷偷把张开的嘴闭了上去。

而郝老舅一见到那公猴死而复活,昨晚还躺在地上,人事不知,今天早上却犹如生龙活虎一般,正骑在梅霖背上,张着大口,望着自己,也是呆住了。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管它是怎么活过来的呢,只要不死,就得给我挣钱,当即大吼一声:“干活!”吓的一人三猴当即散了开来。

小猴受了伤,今天不作表演,其余一切照旧。今天郝老舅特别买力气,甚至亲自舞了一趟大刀,累的呼呼直喘。一边舞,郝老舅心里一边想:“看来,那梦做不准啊!摇钱树这不是都在吗?而且连死了的,都能活过来,真是观音菩萨保佑啊!”这样想着,郝老舅不禁笑了出来。连围观的众人也受到了感染,加倍的叫起好来。这想必是郝老舅四十岁以后,有数的几次笑之一吧!

乞讨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如其余人的日子没什么两样。

梅霖的腿早就痊愈了,只是每天还是装着瘸了一样,免得被郝老舅看出来,又要挨踩。梅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出这火坑,那一脚早已经踏碎了梅霖对郝老舅的好感。经过许多天的思索,一个计划早在梅霖脑中成形了。只是关系到那几只猴子,梅霖一直在等待着时机。现在那几只猴子几乎对梅霖言听计从,把梅霖当成了一家的救命恩人。这个计划想必可以实施了。

不过,等梅霖指手划脚的对那三只猴子说了出来,那三只猴子仍是大摇其头,脸现恐惧之色。想是平时郝老舅管教极严,三只猴子早就吓怕了,连逃跑的念头也不存在了。就像一只被拴在木桩上的小象,小时无论如何也挣不脱,大了有力气挣脱了,却不知道自己能挣脱,早失去了去试一试的勇气。

梅霖又是比划,又是解说,又是下保证,就在梅霖准备放弃了的时候,那只公猴突然站了出来,吱吱叫着,点了点头,一脸悲壮的神色,一幅壮士一去不复还的神情。梅霖也不禁心下惨然,知道背判郝老舅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下场。可是自己和这三只猴子都是郝老舅的摇钱树,即使失败了,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大不了再被踩断一根腿呗。为了自由,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岂能在乎小小的一条腿?想到被郝老舅踩断腿的那一瞬间,一股怒火又在梅霖心里熊熊燃烧起来。梅霖定下了的事,是决不会改变的,这一点婉妹早已经领教过了。

那母子看到公猴已经答应了,也都点了点头。

三天以后,小猴脚伤已好,一切恢复了正常。

今天又是一个收获的日子,郝老舅哼着小曲回来,喝了点酒早早的睡去了。第二天清晨,郝老舅睡的正香,突然觉得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可能是老鼠吧?郝老舅正准备睁开眼赶老鼠,却见三只猴子飞快的从自己身边蹿了出去,正是自己的那三颗摇钱树,郝老舅大吼一声:“站住!”连忙一跃而起,追了出去。梅霖脚瘸了,那是不用担心的。

梅霖等郝老舅追了出去,那愤怒的吼声越来越远,这才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土地庙,向着右方一条官道行去。

梅霖一得自由,感到这世界是多么美好啊,空气是多么清新啊!秋天的天气真是美的不没再美了,秋天的早晨清新的真是不能再清新了!

梅霖知道那三只猴子正把郝老舅往深山里引去,哈哈,智慧能够战胜一切啊!梅霖对自己做的这一切相当满意,只是微微有点担心那三只猴子。猴子跑的那么快,想必郝老舅连耍趟大刀都那么费劲,不会追的上吧!管它呢,反正它们又死不了,最多挨几鞭子呗!我救了他们一条命,他们替我挨几鞭子,也是应该的。

梅霖一边想着,一边向前走去:“苏州是不能再呆了?当前最紧要的是离开苏州,凭着我这要饭的本钱,天下哪里去不得啊?人家说‘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我说‘会要钱走遍天下,不会要钱寸步难行。’哈哈,哈哈!”

这条路梅霖早就打听好了,是一直通向苏州城外的,这里已是苏州近郊,不出二十里,就出城了。

此时,是小北风。梅霖顶风前行。

一阵风吹来,送来几点人声,梅霖自眼不好用之后,耳朵特别灵敏,这几点人声,声音粗犷,有一股草原的味道,竟不像是本地人氏,也不像是中原人士。梅霖奋力张眼望去,远远的好像有几个人影。

与梅霖无关的事,梅霖从来不去操心,继续前行。

突然,又有几点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急切,极其年幼。梅霖一怔,难道有小女孩遇难?梅霖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点淡红,难道是给自己银子的那个小姑娘?这件事自己可不能不管!

梅霖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那一点淡红渐渐的在眼前放大,依稀还有一匹骏马的模样,果然是那个小姑娘。

梅霖正准备想办法救这个第一次施舍给自己的好心人,看那情景,好象是那几个粗犷高大的人,正在抢她的马吧!那小姑娘只是死命拽住了马缰不放手,那马也在不停的找机会想踢那几个人。可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如何是几个虎狼男人的敌手。一个高大的男人抱住了那个小姑娘,正准备向路旁摔走。梅霖不禁大急起来,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从这几个人手中救出那位小姑娘?梅霖真想大叫一声:“住手!”这两个字却无论如何也出不了口。

就在这时,只听到后面传来了郝老舅那粗粗的声音:“你给我站住!”梅霖回头一看,只见郝老舅正拨腿赶来,手里依稀提着那只小猴。郝老舅也是久经风浪,心智不浅,知道只要捉住了小猴,那两只老猴就不会逃走。当即不追老猴,全力追捕小猴,小猴毕竟跑的慢,被郝老舅一把抓在手里。回土地庙一看,梅霖不见了,就知一切是梅霖捣的鬼,当下直气的暴跳如雷,提着小猴就向相反方向赶来。

也是梅霖太过大意,一路上走的不紧不慢,终于被郝老舅给赶上了。梅霖一见,连忙向前跑了起来:“哎呀,不得了了,这次恐怕两条腿都保不住了!”梅霖哪里还顾的着说那句“住手”啊!“拨腿就跑”才是上策。

就在这时,只听到一声清脆的断喝:“住手!”梅霖一捂嘴,这不是我说的啊!却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出现在那些男人面前,对着那些男人一指:“快放开她!”

那几个虎狼男人一见,站在自己面前竟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男孩,还没自己大腿高呢,竟敢来阻拦自己。不禁都哈哈大笑起来,那个抓着小女孩的人操着生硬的语言说道:“小……小朋友,我就不放,有本事你……你来杀我呀!”说着,做势要摔去。

那小男孩怒喝一声:“看我飞剑!”伸手向那人脑袋一指,一道白光突然自小男孩后背飞出,迅捷的绕着那人的脑袋转了一圈,飞了回去。一蓬头如被拨的鸡毛,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所有的人都被吓傻了,那抓着小女孩的高个子,一时张大了嘴,手停在半空,一动也动不了。就连追来的郝老舅在远处见了,也紧急的停下了脚步。

只有梅霖眼神不好,只看到模模糊糊的一道白光一闪,大家都不动了,感到挺好玩的,当即哈哈笑着,向那小男孩走了过去。

过了许久,那些人中一个年约四十,古铜色皮肤,好似头领模样的人厉声道:“是御剑术!我们走!”那几个人放下小女孩,几大步跨出,已是消失在远方。

梅霖看到郝老舅在那儿跃跃欲试,正想上前来抓自己,情急智生,冲着那小男孩大叫一声:“哥!”

那小男孩一时没反应过来,当即应了一声:“哎!”这两句声音虽不大,被风吹放郝老舅耳中,却震的郝老舅心里直跳:“原来这个会御剑术的竟是瞎小子的哥哥,看来我这摇钱树是不能要了。要是让他知道我曾打断他的腿,那飞剑在我脖子上转一圈,老舅的脑袋可要搬家啊!”郝老舅想到这里,再不迟疑,当机立断,立马走人。

梅霖看到这一招“扮虎吃猪”奏效,不禁乐的哈哈大笑起来。那个小男孩上下打量了这个冒充自己弟弟的傻小子一番,只见他头凌乱,一身乞丐服,满脸乌泥,双眼无神,一个裤腿高,一个裤腿低,手上还肿起了一个大包,不禁皱眉道:“你是干什么的,谁是你哥啦?”

梅霖还未答话,那位被救的小女孩上前向着那小男孩躬身一礼:“谢谢大哥,救命之恩!”那小男孩赶紧回身还礼,学着大人的样,说道:“路见不平,拨刀相助,应该的!”

那小女孩又施一礼:“不敢请教恩公尊姓大名?”

那小男孩微微一笑:“妹妹不用客气,如果你愿意,叫我薛哥好啦!”

“你姓血?”梅霖在旁边忍不住道,接着学着那位小女孩的样,向着那小男孩躬身一礼,“谢谢血哥,救命之恩!”又转过身来,向着那小女孩躬身一礼:“谢谢妹子救命之恩!”

那两个人同声问道:“谁救过你啦?”一句话未完,惹的大家哈哈大笑起来,那小女孩则羞的脸色飞红。

梅霖指手划脚的把自己的事说了一遍。说到这小男孩无意之中吓跑郝老舅之事,那小男孩并不领情:“这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以后也不要再叫我血哥,血哥的,难听死啦!”

那小女孩听到自己无意中的一小块银子对梅霖起了这么大的作用,不禁张大了嘴:“原来,你就是那个路边的小乞丐啊?你也不用谢我,随便是谁我都要给的,爹爹说要多救助穷人,特别是乞丐。喂,你离远点,你好臭啊!”说着,那小女孩转过头去,捂住了鼻子。

那小男孩冲着梅霖一瞪眼:“你快走吧,不要在这里啦!”

梅霖一看人家不欢迎自己,只好讪讪的离的远了一点,本来梅霖还想求这血哥教自己道术,现在看来,只是痴人说梦,那也不用提了。

梅霖一步一步向北挪去,身子虽然向北,可把耳朵还留在了原地,只依稀听到那女孩说:“爹爹让我去找丐帮解帮主,天神帮要攻打河北分舵,让他赶紧想办法,迟了就来不及啦!”只听那小男孩问道:“你爹爹怎么不去?”“我爹爹是天残剑易展容,只有一条胳膊一条腿,不太方便!况且爹爹还要去阻止少林寺戒律院座无恨大师上武当报仇之事,把这匹宝马给了我,让我快去报信。那几个蛮人看上了我的马,就把我截住了!”

那男孩惊道:“天残剑?师父要我当心的天下五大名剑中,就有天残剑!”

后来的话,北风大了一些,梅霖便听不到了。过了一会儿,只听马蹄声响,梅霖回头一看,那男孩早已踪影不见,小女孩催马前行,经过自己身边时,毫不停留,连看也没看自己一眼,便顶风而去。

梅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出来,人生真是寂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