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眼涩。”李煦慌忙揉了揉左眼,右眼仍一眨不眨地盯着舞台上。

何谓“散花福”?

李煦羞惭地说道:“大哥教训的是,小弟如今想来,也十分后怕。”

再往远处想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啊,和李煦见过第一面没两个月,自己就成了击杀染布赤心的大功臣。一个管后勤辎重的小军官,若不是运气好到翻船冒泡,这等好事哪能轮到自己的头上?还击杀染布赤心呢,没让他杀了就念佛吧。

刘默彤最后用力地拍了拍李煦的肩。

参加饮宴的中低级官爵依品秩高下围坐在高台以此坐于殿前广场,好在这一ri风和ri丽,暖ri融融,虽是深秋,坐在殿外也不觉丝毫凉意。

此次京西北剿匪大军回朝,他受命监察军人行状,对不法妄为之徒固然毫不手软,对那些衣冠不整,行为不检的军校也一体弹劾不殆。

李煦推开他的手,咳了声,问道:“刚才那小皇子什么来路?”

换到第九碗茶时,李湛才接过去喝了一口,忽地把茶碗往地上一掼,叫道:“小王又不渴,喝的什么茶。”说着他站起身来,朝慢吞吞正在脱靴子的仇士良说:“甭在那磨叽了,随小王去万9坊走一遭。”

李煦摇摇头,竟是满面9风。

领了官服,李煦一路哼哈着进入偏殿,洗澡、洗头、沾青盐刷牙,伍分钟搞定,捧着新领的官服,热气腾腾地朝殿角两个梳头太监走去。

他实在无法接受李老三的这份好意,不过通过这件事,他对李老三的看法倒有了一些微妙的改变:这人看着不像是十恶不赦之辈嘛,难道竟是我想多了?

李煦也学着他的样子合上了眼,其实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他的心里油煎一样难熬。

出了名的“杨赞”在受伤卧床休养期间,前来探视的人竟把门帘都掀破了。

更让刘默彤欣赏的是眼前这位“杨赞”脑子够活络,好话歹话跟他说一遍他就明白,利害关系是一点就透,让他做替身他就做替身,让他装孙子他就装孙子。聪明。

最后她不怀好意地拷问李煦:你说,你是一个心胸豁达、志向高雅的男人,还是一个保守、自恋、鸡肠小肚的男人。

胡三娘站起身来,轻盈的如一只蝴蝶,向侍立在一旁的茉莉、流云招了招手,便淡若清风般地去了。瞧她那风摆杨柳般的身姿,李老三不觉心旌又是一荡。

李老三拍拍手,说:“那还等什么,弟兄们,吃酒去。”

小石头觑得他黑着脸,怕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忙小声地辩解道:“哥,这骡马市里不卖马,它是卖……”

什么,一贯如此?!我呸,那是你们,我跟你们跟本不是一伙的!

不过为策万一,先排演一下进宫后如何应对,做到有备无患,也是十分必要的。其实这也很简单,只要记得八字箴言即可:天子接见时,少说多听,天子赐宴时,少喝多吃,如此想不糊弄过关都难。

李老三一提他的名字,三个人就明白过来,到时候可以请个口技艺人模仿杨赞的声音,跟杨葛氏说话,三个人跟杨赞都是极熟悉的,到时候把杨赞的说话特别跟艺人说明,还怕不能模仿个九八不离十?即便有些不像也无所谓,杨赞离家那会儿才十四,今年十六,正是少年的变声期,嗓音有所改变,也能说的过去。

两年的军旅生涯,刘默彤已经成长为一名旅帅,这固然因为他的亲叔叔是西北大帅,却也不能一笔抹杀了他的功、勤、能、力。至于杨赞,“杨姑娘”芳踪难觅,剩下的只有一条铮铮铁骨的好汉子。

刘稹急切地想知道答案,为此唐军斥候四出,在西北大地上像篦子篦头一般搜索敌酋的下落。刘稹又出悬赏布告,举报染布赤心行踪者赏千金,擒杀染布赤心者封侯拜将,赏万金。除此之外,刘稹还向回鹘和阿拉伯商人求助,他们的商业利益遍布河西,耳目众多,消息灵通。

蓦然,沙陀人的左侧出现了一股唐军骑兵小队,人数虽只有六人,却十分致命,他们中的一个人箭无虚,显然称得上是神箭手,沙陀人并不惧怕,对方只有一名神shè手,己方人人都是神shè手。

……

吃的太多,活动的太少,自然而然就肥胖起来。

不是滚床单,你们太邪恶了,这里只有红地毯,也没真想滚,完全是人太多给挤的。

“散花福”这种游戏并非什么新鲜事,边镇的将领常拿来犒赏部下。

李煦之所以能占先,完全是因为他事先得到了仇士良提供的情报。

否则,以他马扎哥的小身板,还想抱得美人归?马扎都得被人抢去。

老太监撒花之后就撒溜,一干饿狼猛汉嗷嗷吼叫着扑上舞台,小羊们惊的四下奔逃,羊还是羊,来的可不是灰太狼,眨眼之间就片骨无存了,争斗是免不了的。

看他们南拳北腿罗汉掌的乱招呼,李煦霎那间死了丢掉芝麻再抢西瓜的主意,有一个算一个吧,知足者常乐。

李老三事先告诉过他,“散花福”抢美人的规矩是,谁抢到谁的。“抢到”的标准,不是一起出去租房,也不是带人去扯证,更与生男生女无关,而是抱着到手的女人退到红毯外。外焦里嫩的李老三还特意叮嘱李煦:一定要四只脚都踏在红毯外。

即若男的两只脚在红毯外女的不在,则到手的肥羊还有飞掉的可能,不要抬杠羊不能飞,人都能飞,何况是羊乎?

若女的两只脚在红毯外,而男的仍滞留在战场内,则女子充公,男子嘛,因为暴殄天物,据说下场多数都不好。

当然这些对李煦和他怀里的小羊来说都不是问题。

那女子刚抱着李煦亲了个嘴就叫了一声:“滚!”

李煦立即就正确地理解了她这个“滚”字的含义:不是娇嗔,不是生气求安抚,而是原汁原味地要他抱着自己打滚。

歌舞台横竖也就十丈宽,从中心到任何一边都不过五丈远,跑有风险,狙击手太多,但说到滚,情况就大不同了。

目标小,没人注意,正可出奇制胜。

那个女子身材好生娇小,往李煦怀里一贴,双臂紧紧勒着李煦的脖子,从李煦的背后看根本看不见她,等到有人从侧面看到李煦的怀里揣着个人时,已经追之不及了。

他抱着那女子就地一滚,顺利地滚出了红毯,再一滚,就掉下了歌舞台……

虽然在落地前夕,李煦拧了下身子,使得背先着地,一时也摔了个七荤八素。

李煦哼哼着半天没起来,怀中的小羊也没起来,她是吓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