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吧,这种事在边军和河北军中是常有的事,大伙叫的名称各不同罢了。宫里什么事都讲究,就取了这么个名字。我记得成德那边管这事叫‘配花’,平卢叫‘猜宝’,丰州那边叫法比较古怪,叫什么‘气杀妻’。你想想抢个美人儿回去,那还不气杀正妻?”

李煦笑道:“我一个贱籍乐师哪攀得上他这样的贵人?倒是宜9坊里的几个歌姬,原来是曾在长安城待过的,闲暇时常听她们聊起长安城的奇闻轶事,像白乐天、元稹、李德裕、李绅这些才子名士的趣闻说的就更多了,听多了自然就熟悉了。我记得李德裕号称什么‘诗酒剑侠四绝名士’。我就想这些放荡不羁的名士平ri里交友一定极多,恐怕他们自己也记不清跟哪些人交往过。所以我就……”

你不是龙凤,想升天就得攀龙附凤,这条路自己走的一万个对。

明白了,李老三定已把自己入宫后的所言所行通报了二人,他们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这等庄重的场合能出来露脸的想来应该不是普通嫔妃,依稀记得李纯做皇帝许多年没有册立过皇后,后位空悬一直到死,那么这位位同皇后之尊的人究竟是谁呢。

何为“衣冠世家”,李煦的理解就是:把穿衣戴帽子这些小事当作大事来重视的人家。

李煦白了他一眼,傲气十足:“回头你陪我去他府上。”

李煦却朝小吏叫道:“这茶大王喝不惯,换一碗来。”

李煦轻轻地摇摇头,仍然满面9风。

收拾停妥的新贵官员步出偏殿,到西墙下临时搭建的芦席棚里,围着几张胡桌喝茶。每凑够二十人,就由两名太监领着赶往举行宴会的大殿。

啊——

李老三有教导道:“这参军事看着官不大,却是个可上可下的角sè,干的好两三年后就能放个县令,可莫小看这县令,如今的圣主最看重有才干的人,没在县里干过想往上爬,门都没有,反之在县里干出名堂的官员,连着跳的比比皆是,说不定五六年后,我就该称你一句李使君了。”

李煦应付的滴水不漏,一点篓子也没出。虽然如此,在石雄的撺掇下,刘默彤还是把他狠狠地训斥了一顿。李煦一副俯帖耳、甘心受教的样子,表示诚心悔过,并保证此类丑闻将来绝不再犯。

小伙子不错,有鼻子有眼的,长的真像我的那个短命的兄弟,这家伙往老夫人面前一站,就算把脸让她摸,让她摸,你让她摸她还不让她摸出问题来?

那场争执以及此后的许多争执最后都以李煦的妥协而告终,“唐女子”的泼辣、豪放真不是盖的,为了争取女权ziyou,手段可谓不择,更有一种一往无前的勇气,和不达目的决不罢手毅力。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能打这么大的胜仗,辎重营也功不可没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都带了几分酒意,那三个女子被他们灌的七荤八素,不待客人动手自个就把自个剥成了小白羊。

“葫芦谷”口那顿打自己固然挨的有点冤,不过也没算白挨。打是亲骂是爱嘛,有过这番折腾,从此大伙就是自己人了

如此第二天又混过去了。

若问为何不愿意留在京城,就说杨赞这小子志存高远,有远大抱负,想趁着年轻到边远地区煅炼、煅炼,学好本领以后酬报君父社稷,这个理由很上得台面吧。

李老三对此的解答是:“诸位跟平山伯都是通家之好,对杨府的情形必定是熟悉的,在下斗胆问一句:那杨府里就没一个明事理的人吗?杨公子不在了,大伙刻意瞒着老夫人,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着老人家好,怕她老人家承受不了丧子之痛的打击,出了意外吗?如此一片好意,杨府里就没一个人乐意襄助吗。”

他现几年没见,杨赞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怎么说呢,虽然时不时的还露点娘娘气,但骨子里已经是个纯男子汉,尤其他此行来的目的是恳求刘默彤帮自己说合,让自己的母亲杨葛氏答应自己随大军出征西北,更是让刘默彤惊讶、赞叹,一宿长叹二弟二人和好如初,到拂晓时,二人携手走出会客厅,已然是亲的不能再亲的好兄弟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染布赤心的行踪终于暴露,地老鼠一露头,数百只小猫就扑了过去,不过猫太多也容易误事,众猫为争功打作一团,地老鼠趁机脱身,继续它的草原流亡生涯。

猝然遇袭,沙陀人立即明白自己中了唐人的埋伏,他们并不十分惊慌,拨转马头,团成一个圆盾阵形,急撤退。

李煦先两句感慨,想前世那会儿,自己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国家公务员,虽然只是个股级,可大小也是个官不是?

忽然就起了一阵风,黄沙卷着枯叶,沿着一条六丈宽的土街由东向西呼啸而过,扑打在这六十一个待售的“货品”脸上,没有激起一丝涟漪,连个打喷嚏的都没有。

李煦强作镇定,目光逡巡四周,寻找脱身之径。

站他身后的一个大胡子军官用手拍拍他,提醒道:“兄弟,你麻烦大了,躲哥身后来,我替你挡着。”

李煦抬头一看这大胡子身高有九尺,膀大腰阔,体壮如山,正是刚才一起喝过酒的成德镇将王俭,一时心中大喜,道了声:“多谢。”抱着小马扎就溜到了大胡子身后,往人群里一钻,就没了踪影。

早在李老三偷拿乐师小马扎时,就被这两个负责纠察百官风纪的御史盯上了,只是李老三拿了小马扎后就静静地坐在了那,并没有闹出什么乱子,二人因此隐忍未。

但李煦的做法却让二人很不满,早就瞧见你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了,抢了人家的小马扎,好好地坐着也就罢了,还翘着个二郎腿,还敢吹口哨。

你这是在嘲弄咱哥俩吗?你这是小觑咱们御史台吗?你这是在蔑视大唐的天子!你想干什么,打算逼宫、造反、抢娘娘吗?

也不瞧瞧这是谁的地盘,敢来宫里撒野,我弄死你。

两个御史兴致勃勃地决定跟这个带着小马扎乱窜的九品小官死磕到地。

哟嘿,这家伙转个圈在东面又冒出来了,还翘着个二郎腿,嗯,嘴里还在嗑瓜子!

两位御史一商量,决心改变策略,一左一右,给他来个迂回包抄。

别以为就你们当兵的会打仗,咱也不含糊。御史会带兵,谁也说不清。

两位御史还没有包抄到位,舞台上的乐声戛然而止,但见舞台四角的乐师抱琴搬鼓,霎时退了个干净,一干舞女们则被太监们驱赶着向舞场zhongyāng集中。

两位御史有些傻眼,李煦的心里却热烈地敲起了战鼓。

激动人心的一刻终于来了,他望了眼斜对面的李老三,后者已经把一只脚踩在舞台上了,做出跃跃yu试状。

不管他了,李煦叉开十根脚趾头,牢牢地抓住地面,绷小腿,大腿送劲,推动着臀部缓缓地离开了马扎,上半身微微前倾,拉了个马拉松起跑的姿势。

他的目光往舞台zhongyāng的人群里一丢,一眼就瞧中了左翼最外侧一个身材最高挑的女子。

妾不如偷……不,择不如装,何为有缘?这就是缘,眨眼之缘。

缘分已定,只待手起花落!

咚咚咚,

骤然之间鼓声大作,那些驱赶舞女到舞台中心的小太监闻鼓匆忙退却,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太监手里提着一个绣花丝袋含笑走上舞台。

事到如今,傻子也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了。

在几百双充满野xing的血瞳注视下,老太监竟是出手如电,探手在丝袋里一抓,满把的花瓣立即散落空中。

花瓣随风,落英缤纷。而老太监他已经踪迹难觅。

李煦不待花瓣落下,嗷地一嗓子就窜上了舞台。

他是第一个跳上舞台的,第一个怒吼着扑向羊群的,也是最有希望第一个抓到羊的。

知识改变命运,资讯塑造未来。

抢占了先机的李煦,欣喜若狂之下,禁不出扬天一阵长啸。

嗷!

听着多霸气。

作为抓羊第一人,李煦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羊群里那头最肥最美的羊,她惊慌失措,呆若木鸡,看起来她已无路可逃。

斜眼打量身后,李煦对狼友们嗤之以鼻,即便反应最快的,此刻距离他也在一尺开外,高手过招,分寸定生死,还一尺,等你追上,我孩子都看喜羊羊了。

啊!羊群里出了一声惊叫,小羊们惊惶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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