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铭川往前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前面洞口内的石壁上,盘了一条水桶粗的大蟒蛇,乌黑的蛇身上好像绕着一条条金线,出金灿灿的光。

山洞外突然冒起火光,接着一团火球从洞口飞了进来,“砰”的一声砸在虫堆里,火星四溅。被火球砸中的虫子爆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周围的虫子呼啦一下退了开去。

“不行,我们一起走!”兰花暂时把白易的事情放在一边,不管怎样,眼前这个男人此刻的确像个男人。她努力想把阔哈扶起,无奈阔哈的身子太重,而她被绑缚太久此刻也没有多少力气。

兰珠突然从外头走进来,见阔哈躺着就问:“叔你咋哩?累了哟?”

九公快步上前,在受伤保镖的肩头连点数指,又动灵觉封闭了大血管,才算给他止住了血。他对愣着的杜铭川道:“快拿金疮散。”

可是这不是别的地方,是一个少女的胸部,叫一个大男人用手去揉,实在有点难堪。

陆嘉平见形势严峻,那人只不过轻轻一挥手,就让他们拥有两支枪、一把弓的五个人手忙脚乱。他意识到必须擒贼先擒王,接了保镖从空中扔过来的枪,快上膛,回身朝乌龙就是一枪,身体顺着后座力往后仰倒。

陆嫣然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依然用她那高贵的姿态,指着桌上的食物说:“今天这顿可是本小姐亲自做的,你们一定要吃完,吃不完不准离开这屋子。”

塔台见杜铭川走了,也急步追了上去,担心地说:“我说你娃今天咋哩?跟吃了呛药一样。得罪人喽!”

杜铭川一看这一男一女的装束就知道是真正的有钱人,上等的衣服料子却找不到任何品牌标记,明显是定做的。

杜铭川站起来对众人说:“他没事了,你们有什么话要问就问吧。”

他不知道说什么,伸出手指揩了揩兰珠脸上的泪痕,轻轻地问:“怎么啦?”

冰蛾再次扑向兰剑,疾如闪电。而几乎与此同时,兰剑已经出手,刀光乍起,同样如电光石火。

兰珠奇怪地问道:“今天又没得药材要送,去寒石寨作甚?”

阔哈又想起杜铭川的话,只有英雄才能替代英雄,他要想替代白易在兰花心中的位置,就得做一回英雄。他觉得可以下决心了,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怎么来做这个英雄。揭开白易的死因,把罪都推到山洞里那人身上,这都不难。难的是怎么对付那人,自己又怎么能即风光且毫无损的回到村里,让兰花嫁过来。

在用灵觉包围这些幼小的虫子的时候,杜铭川感觉到微乎其微的灵力挥了作用。那些虫子并没有逃脱他的灵觉的裹挟,蠕动着粘稠的身子,互相拥挤着,最后粘成了一团。他尝试着用灵力把这些虫子弄死,然后寻找下一个虫子比较多的地方。

兰花端着水碗的手剧烈地抖了一下,溅出来的水洒在身上弄湿了衣服,她却浑然不觉:“真的是阔哈干的?”

他突然又想到山洞里那个人,那yin狠的眼神让他有点害怕。当初为了兰花,一念之差把受了伤的白易骗到山洞里。他亲眼看着白易在重伤之下如天神下界般,将山洞里的毒虫怪物砍得稀巴烂,还差点把那个躲在暗处的人给宰了。最后终于中了那人的蛊,却还是逃了出去,只是到家后才蛊伤齐而死。阔哈还记得白易逃离山洞的时候,明明可以把傻愣在洞口的自己杀了。他甚至已经害怕到连逃走或者求饶的勇气都没有,可白易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九公摇头道:“这不是蛊,是一种咒术。据传是古时候一位中原的老道传下来的,为的是不让学蛊的人做坏事。过去在学蛊前都要喝下噬心水誓,只是如今不兴这个了。过誓的人若违背誓言,就会受百蛊噬心的苦,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疼上七天七夜,最后血尽而死。”

阔哈打了个冷颤,用手电朝周围晃了一圈,才矮身跟了进去。他却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转出两条人影,蹑手蹑脚地跟了过来,在洞口几尺外轻轻蹲下,听着洞里的动静。

表舅问:“看出啥名堂没有?”杜铭川点点头说:“这些人暂时没事,怎么治还得回去问问九公,我们先去祠堂。”

杜铭川没想到冬虫夏草这么珍贵的中药,居然在死蛊里面还是最低级的,那高级的东西简直就无法想象了。他越来越好奇,接着问道:“那灵蛊和人蛊又是什么?”

九公说:“这花叫血蝶妖芝,有毒的,吃了必死。花开的地方,必然有火头青这种毒蛇出现。火头青是妖蛇,相传是小青龙的变种。山里人要是见到这种花,都要绕着走,只是这几十年没听人说起过了。你娃运气好啊,遇上了兰剑,换个别的人还真没办法对付那蛇,也难得兰剑这娃小小年纪居然知道用花毒去克制蛇毒。”

塔台对另一个小伙使了个眼sè,低声道:“你脚程快,先跑回去喊人。”那小伙答应一声,便一路小跑着往溪头村去了。

兰珠却摇摇头:“你不是经常给我们一块两块的,我们把药卖到镇上也差不多哟。这钱我们要不得,九公你收起来好喽。”又转身朝兰剑说:“阿弟,我们走喽。”便背起竹篓一蹦一跳朝寨外走去。兰剑也默默背起竹篓,迈着少年人少有的沉稳步伐,紧跟在兰珠后面。

兰珠撇了撇嘴说:“骗人哟,都说你们大城市里的姑娘才好看哩,像花一样。”

兰花问:“你不像是本地人?怎么会在这里采药?”

但他好像高兴得早了点,那条护花的毒蛇并没有因为来人而退走,反而把头昂的更高,做出随时准备攻击的样子。

玉米粥的香味把他从昏迷中唤醒,表舅正端着粥一勺一勺的喂到他嘴里。他笑了,因为他现自己正枕在母亲的怀里,就像童年的时候。

……

强彪眯着眼看杜铭川:“你小子还算有种,可记住了,一年内连本带利还清,要是还不上,到时候可别说我不够朋友。”

她告诉杜铭川,自己的父亲在外面欠了赌债,债主追上门来,说一星期内不还钱,就要让孙娜去抵债。她本想向杜铭川求助,可是这种事情实在难以启口,无奈之下,就想起来学生会的公款。

“这是我爸买的新车,怎么样?坐着还舒服吧?”金龙问。

金龙已经十五岁,平常仗着家里有钱不学无术,其实脑子并不笨,况且从小在窑厂里长大,对烧瓷也是相当了解。瓷器烧坏了,一般不是温控出了问题,就是釉水有毛病。金龙仔细想过,烧窑那几天,杜家龙窑周围到处是人,就算晚上也有工人轮班照看,不好下手,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杜铭川调好的釉水里做文章。

杜铭川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理父亲留下的书籍,期望从中学到一些瓷器制作的知识,毕竟烧瓷器是个技术活儿,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再聪明也不可能掌握太多要领。好在杜青松留下了两本小册子,里面是他亲笔记录的十多年烧制瓷器的经验,从泥土石料xing状,研磨配比方法,到窑火温度的控制,非常的详细,这比那些枯燥的专业书籍管用多了。

杜铭川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听到后来已经泪如雨下,跪伏在苍九公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