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秘色 > 第四十六章 血蝶妖芝

出吊脚楼上了前往寒石寨的山道,塔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这才慢慢的跟杜铭川说道起来。

九公心疼这珠玉般的姐弟俩,心里琢磨着啥时候摸摸杜铭川的底,如果能把兰珠和他撮合到一块也是一桩美事,将来兴许连带着兰剑也去了城里。他怜爱地摸着两个孩子的头,问道:“你们想不想去城里玩嘞?”

“不讲!”兰剑似乎不太情愿谈起这个话题。

男孩和女孩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在城里那只不过是一个不经世事的高中生的年龄。杜铭川很想叫他不要过来,却不出声音。他不希望这个孩子被毒蛇咬伤,即便要过来救他,也要先想办法把毒蛇引开,或者干脆等蛇退走以后。

岩石的yin影里,不知何时盘了一条小蛇,青黑相间的蛇身,白sè的蛇尾,三角形的蛇头上有一抹和那朵娇艳无比的花一样的赤红sè。这显然是一条剧毒无比的蛇,此刻正昂起了蛇头,死死的盯着杜铭川即将触到花瓣的手。

他曾经是家乡的骄傲,是学校的骄子,是前程锦绣的大好青年,但过去的种种荣耀早已成了镜花水月。每一个正确的决定都可以向成功迈进一小步,而犯一次错误就可能让你跌入失败的深渊永远爬不起来。

连正星本以为对手会被激怒,没想到杜铭川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一贯不卑不亢的姿态,有些意外:“嘿,好样的!那我等着,看你有什么翻身的手段。有你这样的对手,是我人生一大乐趣。我敬你!”说完一仰脖喝干了杯中酒。

连正星也没想到杜铭川这种时候,还能这么冷静,心里也不禁又点佩服。只是这个打击对手的机会,他却不会轻易放过:“说的轻巧!一句道歉了事?我倒是很乐意接受你的道歉,但你总得跟我们说说你拿着钱到底干什么去了?没签协议的钱,是不算公款,但到了学校的账上,就得受学校财务制度的约束。你凭什么便宜行事?”

丁少安赶紧抓起打火机,给强彪点上:“哪会呢,你彪哥请客,我们哪敢不赏脸。不过嘛,兄弟最近确实遇上点难事。”一边说着,一边拇指和食指搭在一起做了个数钱的动作,“就是心情郁闷,怕扫了彪哥的兴。”

杜铭川可不敢说自己有坐怀不乱的定力,对美sè也绝无可能视而不见,只是在申大根基未稳,没jing力去关注这些。

孙天寿来为他们送行,一向滴酒不沾的杜铭川破天荒地喝了两杯烧刀子。孙校长满意地拍着他的肩膀承诺:“龙窑虽毁,龙魂犹在。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人打扰你爹安息的地方。我看你绝非池中之物,好好读书,等你回来之时,就是飞龙在天之ri。”

金海山似乎嘟囔了一句什么,但杜铭川已经听不清了,眼前火光冲天而起,一声轰鸣如夏ri里的惊雷在头顶炸响,紧接着是黑sè的浓烟裹挟着白sè的雪块、灰sè的砖石和隐约可见的残肢,从龙窑的窑身那里向四外爆散,一阵滚热的气流冲过,几乎让人站立不住。

铭川妈看着两口子抱头痛哭,心下不忍,就带着杜铭川离开了。

杜铭川原本想放了假和孙建业一起到申州转一圈,一方面跟着见识一下,另一方面也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瞎猫碰上死耗子般找着孙娜,可巧这时候省里专家组的到来把他们的行程给耽搁了。

杜铭川听到这话微微一笑,说:“校长你放心,金学农拿到的材料没用的,不试烧还好,只要动真格的,就让他丢个大人。”孙天寿听他说的肯定,盯着他的脸问道:“莫非是你动了手脚?”

杜铭川点头称是,觉得这里面的门道颇有意思,就向孙建业虚心请教起古瓷的鉴定和制作方面的知识。这一聊便聊到了晚饭点上,孙建业要留他吃饭,杜铭川坚辞不受,临走时问:“建业叔,我以后能不能来跟你学做古瓷?”

孙娜看着杜铭川的身影随着车轱辘的滚动而远去,心中有些失落,却又弄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

先听听再说,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万一不对劲再进去。他开始集中注意力,因为不知道他们进去后在哪个位置,所以只能一点一点地听过去。大堂里冷冷清清,除了迎宾和服务员偶尔窃窃私语之外,好像一桌客人都没有,倒是包厢里挺热闹,猜拳行令敬酒罚酒吵闹得很。厨房离得有些远了,加上酒店的隔音效果不错,已经听不真切,几个跑堂的时不时穿梭来去,来时脚步声重,去时脚步声轻,大概是因为端着装菜的托盘的缘故。杜铭川还听到一个跑堂的刚出厨房就啐了一口,口里骂骂咧咧:“叫你吃这么好的菜,尝尝爷的口水!”整整转了一圈,终于听到金龙正在点菜的声音,很清楚,那是一个靠窗的包厢。杜铭川走到离包厢窗口不远的墙角,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在这地方摔过一跤,那天正是孙娜的生ri。

“他们会看个屁!”老杨头骂了一句,把大蒲扇一摇,神秘兮兮地说:“听说金家来了个大风水师傅,一大把年纪说起话来男不男女不女的,跟个太监似的,那可是个高人,呼风唤雨、飞檐走壁、撒豆成兵,估摸着金学农这回是花了大价钱了。”

老杨头把脸一沉,瞪了他一眼,转而又笑了,说:“没事没事,凭你个瓜娃子那个聪明脑袋,学个围棋还不是小菜一碟!”说着变戏法一般从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中取出来一副围棋,一张折痕处已经开裂的旧棋盘纸,道:“来来来,我来教你。”

金学农知道他想要钱,就说:“我一会儿打个招呼,你到会计那里先支个几千块,回头报给我就行了。只要事情能办成,你那头花掉的都是小钱。”

杜铭川站在窑头,看着工人们满头大汗地将一车车匣钵从窑口推出来,心情激荡起伏。第一只匣钵打开的时候,里面的青瓷梅瓶表面布满了黑点,釉面泛绿,还有大块大块的缩釉,引来人们一阵叹息。随后的几车也是如此,没有一个瓶子能够幸免。

孙娜笑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说:“谁要你礼物啦,你陪我到山坡上走走呗。”

这时,就听远处传来人群的嘈杂叫嚷声,孙建业忍不住站起身来,说:“开窑了,咱们也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