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铭川点点头,表示明白孙校长的意思。孙建业也想夸赞铭川几句,更想知道这件事其中的奥秘,不料刚张开口,杜铭川却别过脸,走到别的地方去了。

金学农摁灭了烟头,揉了揉太阳穴,对金龙说:“好吧,我不去了,你也别去。这段时间除了读书,你最好什么事情都别管,别到人家面前人五人六地装模作样。一会儿,让虎子去看看。记住,如果被揭了,打死也不要承认。”

杜铭川骑着自行车在镇上穿梭,他不知道孙娜的生ri,却吃了半块巧克力,心里有点感动也有点内疚,就决定要给孙娜买一件礼物。经过七星酒店的时候,那辆黑sè的桑塔纳就停在门口。虽然这辆车很眼熟,但他对车没什么兴趣,更不会想到孙娜会在酒店的包厢里。骑过那扇窗户的时候,他的眼前突然一阵恍惚,一片炫目的白sè光芒跳动着炸开来,晕眩的感觉让他失去了对自行车的控制,摔倒在窗台下的墙角边。

孙娜摊开手心一看,是一块大块头的牛nǎi巧克力。金龙到这山坡上爬树蹲点,肚子经常要饿,就带了几块巧克力在身上,即当零食又当点心,他见自己被现,一是心虚,下意识地想要送点什么给孙娜以封她的口,急切间就摸到了身上还剩下的最后一块巧克力。

“是好是坏都在前几天的火里定了,我看与不看有什么用?还是不看的好,免得心焦。”铭川妈叹了口气说。

铭川妈见他提了酒菜回来,不明所以,问其何故。杜铭川便把今天生的事情一一道来,最后说:“我看孙校长话里有话,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过来,我准备点酒菜恭候着,总是不错的。”

孙天寿笑而不语,心里却早已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帮杜铭川度过这个难关,即使这孩子烧窑不成,拼着得罪了金学农,他也要帮杜家保住那口龙窑。

“谁说杜家没有男人了?我也能烧窑!”一直坐在场中陪着母亲的杜铭川突然站了起来,略显稚嫩的脸上露出无比坚毅的神情。

所以金学农没有阻止金龙去给杜铭川认错的事,相反他还亲自备了礼登门道歉,一个劲地夸赞杜铭川学习好,有出息,倒把娘儿俩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杜铭川的班主任拿金家大少爷没辙,只好愤愤地来找校长,希望孙天寿出面管管这件事。孙天寿只是笑笑,说:“你不觉得杜铭川这孩子很有意思吗?我们先看看戏。”

金龙的话音还没落,杜铭川就先制人,一个箭步冲过去在金龙腹部来了个膝撞,紧接着一拳揍在金龙腮帮子上。金龙没想到杜铭川吭都不吭一声就开打了,本来是自己过来揍人,结果反被人揍了,心中愤懑至极,大吼道:“金虎!”

到了近代,七星镇的制瓷业曾一度没落,过去的大小窑口多数废弃,工艺几近失传,直到改革开放后,民间老艺人纷纷出马,制瓷业才再度兴起。到了八十年代末,私人作坊开始遍布全镇,尤以镇东的大窑村和镇西的小窑村最为集中。

铭川妈见孙天寿坦荡,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忙倒茶赔礼,答应让杜铭川过几天就回去上学。

“有种打死我!”满脸是血的杜铭川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但沙哑中却没有半点服输的意思。

杜铭川急忙解释:“娜娜,是我!是我呀!”

“不行不行!”李翠儿着慌起来,“有人来了咋办?我闺女快放学了。”

孙天寿听了一愣,说:“前清的最后一位王爷几年前就去世了,现在还活着的,据我所知是没有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ing察又到杜铭川家里转了一圈,调查结果认为他家遭贼的事纯属猜测,认定是小孩子玩雷,凑巧此时地震了,心里害怕不敢回家。ing察和村民在周围的山里找了两天,没有找到杜铭川,就回镇上去了。

杜铭川的心砰砰跳起来,脸上烧得跟喝了半斤烧酒一样,不停地吞着口水。他忍不住想掰开灌木丛的枝桠看一眼,心里劝慰着自己:我不是要偷看,那人说什么厂长要买咱家的龙窑,我总得看看那人是谁。

杜铭川觉得头越来越大,差点又晕了过去。用力摇了摇头,弯下身用河水洗了把脸,才算舒服了点,只有嘈杂的耳鸣挥之不去,让他很难受。

从脚步声判断,身后俩人离自己有两三米远,杜铭川突然一猫腰,往前跨了一步,像条鱼一样从身侧的洞里钻了出去,然后顺势滑到地面,双手一撑,一个滚翻站了起来。这动作他从小在龙窑玩耍,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从猫腰到在洞外落地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是,就是这口,姓杜的也是用这口窑烧的东西。”旁边的人回答。

母亲接过杯子喝了两口,示意他坐下,说:“我没事,就是做了噩梦醒了,睡不着。”

杜铭川没有动,却突然问道:“孙校长,你是不是想问我那二十万的事情?”

孙天寿听了一愣,接着便笑了,道:“你娃倒是聪明得紧,快赶上我肚里的蛔虫了,你咋知道?”

“我虽然不懂外面的行情,但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我爸烧出来最好的那种青瓷瓮,一年只能烧十三个,每个也不过就卖两三千,我烧的玉壶9怎么可能那么值钱。”杜铭川说,“我妈也说了,这么大笔钱我们不能要,那二十万我回头就还给你。”

孙天寿听得直摇头,说:“我又不是金学农,再有钱也没有富到随手就送你二十万的地步。”

“啊?那个申州客人不是您安排的?”杜铭川惊讶地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