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孙建业便把在杜家瓷坊见到的那一幕说了出来,“以我的估计,这一窑烧出来,应该会出现大量的缩釉和铁质,瓷器表面颜sè会泛绿,可以说这一窑算是毁了。”

许愿的时候,孙娜心里异常地清醒。她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俘虏了,不是金龙,不是这家酒店,而是别的什么东西。她说不清楚,但她知道自己从此再不属于这里的田野和山林,再不是那个渴望穿一身漂亮的花衣裳在田间歌唱的单纯女孩了。所以,当金龙递给她一包粉末的时候,她没有拒绝,只是木讷地接过来塞进衣服口袋里。

在那个年头的江南小镇,巧克力还是个新鲜事物,价格昂贵,不是一般的孩子能吃得起的零食,何况是平常连颗普通的糖果都很少吃到的孙娜。

七天七夜之后,窑火已经灭去,只等着窑温冷却下来,就可以开窑了。那些自点火后热情逐渐褪去的人们又开始聚拢在杜家瓷坊,等待着开窑的那一刻。他们想知道,十三岁的孩子,究竟能从这个七星镇上几乎无人可驾驭的庞然大物里面烧出什么宝贝来,就连金学农都忍不住好奇挤进了人堆里。

杜铭川赶紧劝慰道:“妈,你放心,我死也不会放弃的。”

到了第一个厂长家,不想见到孙校长在场。杜铭川也不拘束,将母亲说的一番道理说出,直接表明来意,请厂长不要怪罪,正好由孙校长做个见证。

“才十三吧,学徒都不够岁数啊!”

“上次你出了个馊主意,把事情弄得连谈都不能谈了,现在你有什么办法?”金学农问。

孙天寿其实一直关注着事情的进展。金龙仗着家里的势力,在学校里作威作福,他早就想治治。可被金龙整过欺负过的人大多都不敢吭声,他也只能民不告官不纠,总不好公开和金家作对。这次杜铭川的隐忍让他有点意外,总觉得这孩子肚子里藏着点什么,想看看结果。他担心金龙找学校外面的势力来整杜铭川,还特意给派出所所长打了个电话,让他关照一下,不管哪个混混参合进这件事里头,连金龙一起都给抓了,正好整治一下金龙的气焰。

孙娜被吓了一跳,挽紧了杜铭川的手臂,怯怯地问道:“你们……你们要干嘛?”

杜氏瓷坊的瓷器很特别,即不做市场热销的茶具餐具,也不像有些人那样烧制仿古瓷,而是专门烧骨灰盒。

杜铭川隐约记得金海山好像提过金学农是看上了这口窑的风水,但他总不好把偷听金海山和翠儿婶偷情的事说出来,只好硬着头皮说:“大概是看上龙窑的风水了,他们有钱人就信这个。”

金虎松了手,看着瘫软在地的杜铭川,愣愣地说:“他是班长,明天不会罚我抄书吧?”

油菜杆子密密麻麻,用双手拨开,人刚一过去,背后的油菜杆子又像门一样哗啦关上了。杜铭川顺着声音的方向没走几步,就和正火急火燎往外钻的孙娜撞了个满怀,俩人一起滚到在田里。

李翠儿奇怪地问:“成啥好事?你到底干啥来了?”

“哈哈,用耳损的就不是肝气,而是肾气了。”孙天寿笑道,“不过听觉都是自的,不存在过度不过度的问题,我还没听说过谁用耳过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