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稀罕你的东西!”孙娜冷哼了一声,将巧克力扔在地上。走了两步,又忽然停下,舔了舔嘴唇,忍不住转过身到草丛里把巧克力捡起来,放在手上仔细端详起来。

杜铭川只能按照过去陪父亲烧窑时的记忆,以及父亲留下的笔记上所记载的细节,按部就班地做着力所能及的事,其心中忐忑可想而知。

铭川妈点头说:“孙校长没有说出‘效死勿去’这四个字,我看他是要你尽力坚守,若守不住,便学周太王隐居岐山。这是对你寄以厚望,将来要承周文武王的大志。”说到这里,神sè一黯,道:“这也合我的心意,只是龙窑成了别人家的产业,你爸的魂魄就从此无依了。”

闷头吃完饭,杜铭川沉思半晌,想必自己买不到泥时那尖刻的眼神一定落在人眼里了,将来说不定徒生事端,何况还是自己思虑太浅的缘故。想到这一截,便动身到镇上买了些水果,直奔泥厂的厂长家登门道歉。

“哟!娃娃也想烧窑哩!”

“不该问的别问。”其实金学农自己也不知道窑底下有什么宝贝,要不是那个神秘人出了个让他瞠目结舌的价格要他想办法挖龙窑,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龙窑这么值钱。难不成是个帝王墓?金学农想想又不可能,七星镇自古别说帝王,连个像样的一品大员都没出过。不过既然有人肯出价,地底下就一定有宝贝。他才不管那神秘人是什么来头,只要龙窑到了他手上,那地下的东西卖不卖就是他说了算了。

摊上这么一位校长,让老师很无奈。他不敢对金学农的儿子怎么样,只好在办公室里尽量安抚自己的学生。杜铭川叫老师不用担心,并保证这件事不会影响学习。

自从杜铭川回去上学后,金虎就担心这个班长会给他小鞋穿。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写字背书。好在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生,杜铭川不但没找借口罚他,反而尽心尽力地辅导他的功课,这让一向木讷笨拙的金虎有点难为情。而金龙没有因此事受到惩罚也长出了一口气,以为孙天寿终究是畏惧他爸爸和大伯的势力,不敢拿他怎么样。看着孙娜和杜铭川成双入对地出现,心里的妒火又燃烧起来,便喊上金虎将杜铭川堵在了放学路上。

杜家正是在这个时候搬到七星镇,在小窑村落脚的。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就是当别人都开始用煤气甚至用电来烧窑的时候,杜青松却执拗地坚持用柴火,在这口庞大到难以驾驭却又效率低下的龙窑里烧制着他亲手制作的瓷坯。

孙天寿却仿佛来了兴致,问:“哦?那你到说说看,金学农办了那么大的工厂,ri进斗金,为啥还要买你们这口窑?”

“疯子!”金龙可不敢真的把人打死,就算伤得重了也是件麻烦事。如果被学校知道,即使有他老爸和伯父撑腰,孙天寿也一定会把他开除。他叫骂了一句,就对金虎说:“我们走。”

不久,他就听到远处菜田里传来哗啦啦的响动,急忙猛踩脚踏板赶到离声音来源最近的路边,从车上跳下来,连停车都懒得停,任由自行车横倒在路边,然后一矮身钻进了菜田里。

金海山不依不饶:“放心好啦,我们厂长开着车在路口等着呢,你闺女放学一定和厂长儿子一起回来,只要成了好事,他们就带你闺女去镇上买新衣服,还要请咱们一起去七星酒店吃饭哩!”

证实了孙校长的话,杜铭川便问:“那用耳过度,是不是也会损肝气?”

后来孙娜跑家里来找杜铭川的衣服,铭川妈知道儿子找到了,才放下心来。只是村民们心中恐惧,始终认为是山神怒,都说应该把龙窑破损的地方修好,却无人敢站出来去碰那口龙窑,生怕会惹上什么事。最后镇中学的校长孙天寿出面,组织人手,才把龙窑的破洞给补上,顺便还帮着把杜铭川父亲的衣冠冢给建了起来。

孙娜母亲便说:“杜家娃还真是能耐,跟我闺女一般大,就敢拿着炸药去追夜贼,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