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龙窑是他出生的地方。那一天,父亲正在装窑,怀胎十月的母亲就在窑里生了他。村里人开玩笑说他是山神的儿子,父亲则笑着说他是龙的传人。

没想到铭川妈却说:“铭川虽然只有十三岁,可青松走了以后,他就是杜家唯一的男人了,他说的话就代表我的意思。”说完就端着脸盆进里屋去了。

金龙见杜铭川不但不服,还一脸嘲讽的样子,又是一拳打过去,叫道:“还不服?”

“孙娜?跟我哥在后头呢,好像钻油菜田里去了。”金虎说完,又追着炸雷的事问起来:“那夜贼炸死没?你跟我说说。”

金海山闪进了李翠儿家的院子,顺手关上了大门。杜铭川犹豫了一下,便又溜了回去。他倒不是要偷窥什么,只是想在门口等一会儿,万一孙娜回来,就以补习功课为由把她带到自己家去。

孙天寿说:“太专业的你听不懂,这么说吧,你的情况,就像是一个人干活干久了,力气接不上了,现在不是有个流行词叫透支嘛,你不是力气透支,而是肝气透支。”

铭川妈摇摇头说:“唉,算你命大,以后不许这么胡闹,就算要为你爸报仇,也要先留着自己的命。”接着便絮絮叨叨地说起这几天来的事情。

就听一个男人说:“这地方多舒坦啊,比家里的床还舒坦呢!你放心好了,这会儿都在围观老杜家的龙窑呢,谁有闲功夫到这儿来?”

杜铭川本能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却现那鸟儿还是一个小点,在高高的天空上盘旋。

“可以,只要是真的,本王保证不伤你一根毫毛。”公鸭嗓信誓旦旦地保证,“晾你一个毛孩子再活三十年也不能把本王怎么样。”

公鸭嗓子又是哈哈一笑:“天下唯一好啊,本王要的就是天下唯一。姓杜的不死,恐怕也烧不出这东西来。”

仇恨的火焰如添了油后的灯光一般燃烧起来,杜铭川捏住子弹,狠狠攥在手心里,指甲因为用力而陷进了肉里。但子弹的硬度岂是能够破坏的,他深吸了几口气,将子弹放回到供桌上,轻轻摸了摸暗藏在腰间的匕。

金虎这才扑了上来,他觉得二打一不算好汉,所以没动拳头,只像上次一样从背后将杜铭川抱住。金龙擦了擦嘴角的血,上来对着挣扎不开的杜铭川一顿拳打脚踢,出够了气候扔下一句话:“以后见一次揍一次,这小丫头啥时候做我马子,啥时候算数。”

回家以后,杜铭川不敢跟母亲说被打的事,只好撒谎说跌倒了。孙娜也帮着圆谎。但铭川妈出人意料地没有追问,尽管满脸都是关切和担忧,语气却非常冷静:“十三岁本来是个孩子,但你爸不在了,现在你就是大人。不管你在外面做了什么,妈今后都不会干涉,一切都靠你自己,这个家也要靠你。”

“我懂了,妈!”铭川坚强地点点头,没有哭泣,没有怨言,独自回了房间。

孙娜很乖巧地拿了跌打药,又端了一盆热水跟进房间,帮铭川仔细的擦拭掉身上的血迹,又在有伤的地方涂上药水,做完这些,才低着头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杜铭川伸手在她娇嫩的小脸蛋上抹掉滚下来的泪珠,笑着说:“不关你的事。”

“我们去找校长吧。”孙娜说。

杜铭川摇摇头:“不要麻烦孙校长,再说他知道了也没用,最多给金龙一个处分,总不能天天护着我们。”

“那他们以后每天都来打你怎么办?”孙娜担心的问,“要不,我……”

虽然金龙的行为令她厌恶,但两个男孩为了她打架,一个家财万贯,一个聪明帅气,这让孙娜的虚荣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十三岁的女孩还是青涩的,不懂得什么是爱情,也不懂得什么世故,但她知道一点,如果这两个男孩的优点合在一起,那就是她梦寐中的白马王子。当然,现实是不可能这样的,如果一定要她选择一个,她会觉得杜铭川更亲切可爱。但如果必须做金龙的马子,她也未必会拒绝,何况她现在找到了一个更好的理由——为了杜铭川不再挨打。

“傻瓜!”杜铭川骂道,“你别理他们,以后放学你不要跟着我,也别一个人,和村里其他同学一起走,这事情我会解决的。”

孙娜不知道杜铭川有什么办法,但见他说得肯定,也就不再多问。在她眼里,杜铭川是个神奇的人,总有很多难办的事情到了他手上都会迎刃而解。

金龙果然开始兑现自己的诺言,每天都带着金虎在路上等着杜铭川。每次的过程都一样,几乎都是金虎抱住杜铭川,金龙开打,出够了气,就扔下那句话:“乖乖把孙娜让给我,我就放过你。”

但他却没想到连续被揍了几次的杜铭川突然放出狠话:“金龙你有种就打死我!打不死我,总有一天我让你跪着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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