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多少日子了,一点都不见好。”水玉叹息了口气,将旻玹手上的墨迹洗去,擦干,又拧开玉盒子,挖出凝脂般的药膏涂在了淤青处揉着,带着丝丝雄和。

长乐听了也是心里恼火,“送到六哥儿那的全被孝敬那条飞毛大鸟了。倒是表公子全喝了,奴婢是亲眼看到了的。”

只是在天未亮,到前院与各位爷一起点炮的哥儿中却是没有六哥儿的。

海青的脸顿时绿了。

对于这个,海青却是不知道。

海青这些日子以来被李婆婆勒令每日里临贴百张,近乎整日里都攥着毛笔不停歇,虽心里有些疑惑李婆婆的异常举动,却依旧耐着性子仔细临摹着。

长乐语气里的焦急和担忧,就如同雪天下起的火雨,密密麻麻的化开一块块郁堵,海青只觉得脑门子清醒很多,心里也不再是闷闷的了,不禁狠甩了甩头,将脑子里知寒那似笑非笑的邪恶模样扫除,这才清了喉咙道,“长乐,你说实话,适才我脸上是不是很不对?”

四夫人昨儿新得了压梨春玉露一壶,那四哥儿便来讨了去,四夫人心下也是疑心的,只是派去的丫头却未曾现什么,心里也是想着六哥儿开过年就十五了,怕就怕动错了心思,还是得盯着点好。

海青却是叹了口气,担忧道,“妹妹不比姐姐才华横溢,更是没见过场面的,一想到……妹妹就心慌得很。到时候也就只求无过不求有功,妹妹也只希望安安稳稳的过了那一遭就好。”

接下来两人便是喝茶吃点,话却是不多了,海青见着时候不早,便带着长乐离了去。

如今,海青上头有老夫人,这事儿自然得拎出来。海青也不想好她人所好,所以当老夫人身边的孙婆婆过来时候,她便以“姐姐所爱的,妹妹绝不沾染分毫”为由断然拒绝了孙婆婆,而是选择了比之差些的李婆婆,跟着她学习工艺淑容。

这么大的府邸每月量的近八成?那是何等的数字,即便是日日用参也用不得那么多吧,何况人参这等子东西岂是能大量使用的。

明秋毫听着明珠是真在意那丫头,也是软道,“姐姐若是欢喜她,我便向她赔不是。只是想着母亲几番催促我过来看她,后头又来了方习聆那家伙,心里就烦得紧。”

“谁又是你……”妹妹?明秋毫一愣,挠了挠头,貌似这傻不拉叽的丫头跟自己没啥关系吧,不禁低头看着矮个的海青皱眉道,“喂,你挡路了。”

“居然以腹中孩子威逼母亲,看来她是认准了这胎是个儿子了。”方习聆捏着玩偶的脑袋,甩了甩,“可惜了,倒是葬送了大哥的大好前程。”话落,少年伸手一抛,身后硕大的黑色藏獒瞬间扑出,一扣咬住玩偶,“大黑,赏给你了。”

“母亲莫要再气了,是菱儿错了。”南宫菱一脸的担忧赶紧给宋画眉顺气儿。

妇人脸色气白,手上不知何时出现把梳子直接就朝着屏风对面的明秋毫砸去,怒道,“就凭你方才那话,你就的确不如那不满十岁的八姐儿,你,你给我滚出去?”

锦婆婆几乎趴跪在地上,没有人可以看到她脸上的复杂,挣扎、痛苦和愤恨。

长喜脸色一变,猛地收回手,用袖子捂住手腕。

看着眼前这几张似带慌张的脸还没来得及掩盖住适才的嘲讽和轻视,海青的眉眼却带着温婉的淡笑,好似清风拂过,尽管不如疾风劲浪般让人震撼却依旧让花穗几个心里莫名地起来。

“不谋就什么都不是,成了就是半个主子,一生衣食无忧。”海青抬头望了望天,只觉得阴沉沉的,指不定还要落雪。

只是在无人处,惜竹却是对一有些圆胖的有着大丫鬟着装的二三十岁女子道,“今儿去得八姐儿处,却是见得那贴身丫鬟头上的绢花很是精致。”

“这会儿子雪小了些,我就不留姑姑了。这等子食盘待会儿子我着人送过去。”海青笑道。

听得海青亲热地笑语,南宫菱也是笑脸嫣然,“妹妹自不必客气。本不是什么稀罕物什儿。”说着又对着身边的嬷嬷使了使眼色,很快便有几个一脸惨淡的丫头婆子被带了上来,“妹妹就是性子太好了,方才被一干子小人欺负。凌嬷嬷,赏她们一人二十双巴子。”

硕大的包袱下冒出半个脑袋,两个眼珠子把锦婆上下打量了一番,“您又是哪位呀?”

母亲……母亲是断然见不得自己如此的。

许是那楼子的确远,锦婆婆也是一时没有回过意来半会儿子才道,“那便是郑夫人生前的住处,合生楼。”

“滚开!”永宁姑姑一脚将婆子踹了个倒栽葱,愤愤得扯了扯被弄皱的裙摆顶着一张怒脸摆腿就走。

一等丫鬟婆子顿时有些傻眼,一身素淡的海青她们自是没见过的,却又见老夫人身边的永宁姑姑居然落后海青小半步,心里也是泛起了嘀咕,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竟将眼神投向了海青身边着锦穿银刹是富贵的永宁姑姑。

刹是丰盛!

海青听了老夫人的吩咐也是点了点头,便转到二哥儿跟前稳稳地福下了身。

“媳妇儿给老夫人请安了。”三夫人福身而下。

“青儿懂得。”海青轻道。

其一,择日逢时批八字。

还不待海青呵斥出声,鼻间却是一阵冰凉,顺着呼吸直冲入肺,瞬间便把海青给冻了个清醒!

“确实不必太张扬,但该有的身份却是不能含糊的。”海青看着长乐拿起扣玉石的耳钉子比划着,缓缓道,“待会儿三夫人过来,也会指点一番,你且打扮就是。”

“八姐儿这粉上着不透气儿,伤了脸面不说,还易脱落。”三夫人刚一进来便瞧着海青欲伸手揉脸的动作,自是明白其中就理,“八姐儿头次上妆,难免不适,日后习惯了就好了。”说着摆了摆手,身后的粉衣大丫鬟已是打开了一只三层的妆粉匣子。

“青儿见过三舅母。”海青欲要起身却被三夫人按坐在了春凳上,“八姐儿莫要生分了。”

待得打理得差不多时,三夫人却是道,“今儿府上的大哥儿也是要随行的,大家会儿竟不知他也是有张帖子的。这会儿子七姐儿怕也正打扮着,七姐儿能随了大哥儿蝶子,也是老夫人了话的。”

海青听了心里也是微怔,但想到南宫菱那不达目标不罢手的性子,心里倒是平静了下来。

三夫人见海青只是淡笑却未说话,便道,“这灯会自是赏灯为主,到时候各自结伴游玩,只是八姐儿初次参加,怕是认不得什么人。八姐儿可是得想好了,可是要跟着七姐儿?”

海青听着三夫人的口吻,似在提醒自己似的,便回道,“只怕是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