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透过屏风隐约见得自己儿子如此也是心里一叹,儿子的莽撞冲动让她怒,怒他不醒事儿,更怒他一冲动起来便是对身边人的不管不顾,“明秋毫,你名里缺察,你父亲本意是让你多看多思多用脑,不要时刻干瞪眼珠子。平白糟蹋了老娘带给你的一双漂亮眼睛。别的没事就丟你爹爹的脸。”

当锦婆婆看到那瓶子腊梅便已然知晓了什么,脸色暗淡了许多。

见老夫人如此说,大伙儿也没意见。

你的人生,决于主。

装扮完毕,海青喝了碗果,又在长喜的伺候下熏身洒香涂冬油后方才套上被烤的热乎乎地袖笼披上披风带着锦婆婆朝着老夫人的合乐楼走去。

“当今皇后执掌后宫初期,明妃因为对皇后大不敬,而被禁足宫中,到如今已是三年了。”

“谢过八小姐。奴婢按照敏姑姑吩咐特送来老夫人赏给八小姐的百层千酥玉溪膏。”惜竹打开百宝层跌保温盒,从第一层中取出一精致莲花状雕花银盘,上面盘叠着碧莹莹刹是精致的玉溪膏,又取出一绿玉色巴掌大的小瓮,以及一把玉色小勺,“这是七姐儿亲自制作的碧玉翠喜羹,老夫人尝着不错特命奴婢给八小姐添来。”

“广袖……”南宫菱呵斥道,脸上闪过一丝怒气,“主子们岂是你这个丫鬟能议论的?”

“小姐,您可算是出来了。”锦婆婆在梅林外恭敬地等待着。

啪…

锦婆婆许是被海青那看长喜的眼光怔住了,竟有一瞬间的恍惚,回过神来,才垂回道,“是。”

这怪癖好?难不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海青不禁恶意地想着。

这世的海青自不会再傻,只念及孩子是无辜的,到底还是提点了一下,至于最终神医能不能找到又请不请得来,自与她无关了。

南宫菱心头一震,脑子瞬间便清醒了过来,只是这脸色却是有些苍白,看着面前海青缓缓福身的动作,居然笑得异常亲切,“妹妹快请起,以后都是一家姐妹。广袖,把给八妹妹的礼物送上来。”

倒是五夫人送了海青一对阔绰的金镯子,很沉很壮的样子,金灿灿的,险些晃花人眼,对于此海青却是不好说什么,也当真是无语的。

这时候一身着掩紫泛青锦衣波裙的敏姑姑已是到了老夫人跟前福了福身,小两步跨上台阶凑向老夫人耳侧低语了几句。

前世的海青单纯胆小不明白其中关系,可不代表她不知道表姐想方设法与那位神秘的表少爷亲近之事儿。

约莫停顿了数口气的时间,三夫人方才将一只寒梅折下,于手中把玩,眼波流转间情感不明,低喃,”丫头,可莫让她们小看了你去。”

今儿可是个大日子呀!

宋画眉看着这张脸,心里也是缓和不少,虽说当初认定的男胎生出来的却是这么个女儿,因这事儿她也是遭遇了公爹的冷脸,也不知是谁造谣她心术不正,这事儿也让她心里连带着对这个女儿都一起暗恨上了,但只要这个绝美的女儿有用,她心里也算平衡些,这也是这些年来她对南宫菱异常苛刻的缘故。

“你那八妹妹让你捎来了些什么?”宋画眉问道。

南宫菱蹙眉不屑道,“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听说都是她亲手做的。母亲若是不喜欢,女儿烧了它们就是。”

“不用。”宋画眉道。心里却寻思着,常荣侯府的大公子夫人也是有孕在身。

常荣侯夫人最近正为自己最小的儿子头疼着,幸得大儿媳妇儿此时有了好消息,她方才有了分安慰。

这会儿子却是命人炖了清茵露给大儿媳妇儿送去,却是大会儿都未看到有人来复命,心里也是恼怒,时间一长,也是心有不安,坐不住的常荣侯夫人当下带着大丫头在人群供绕之下坐着软车,直接开到隔院。

常荣侯夫人还不及踏门而入,却被里头乱哄哄的闹声给刺激到了的神经,素来因为肥胖而懒于行走的她这会儿子也是敏捷起来,几步便飞了进去,却眼见着自己那温文尔雅的大儿子居然一脚将个婆子踹翻了身,还大吼道,“该死的婆子,到底是得了天大的胆子,居然敢魇咒主子。”

常荣侯夫人气极儿子的失态,却是在听到儿子的吼声后心里咯噔一下,顿时火上心头,也顾不得那婆子头破血流的样儿,眼瞅着儿媳妇儿两眼通红一脸惨白歪靠在大儿子身上那弱柳模样,常荣侯夫人虽不喜,但到底还知道大局为重,正声道,“倒底怎么回事儿?”

气极失态此刻却是清醒了半分的大公子正欲开口,却听得自己母亲指着一个婆子问道,“你来说,但凡有半字假言,那也不必留着舌头了。”

大公子一见那婆子可是母亲安置在媳妇身边的,心里也是不喜,想着自己媳妇就是性子太软呼了,揽着媳妇腰身的胳膊不禁又紧了半分。

常荣侯夫人眼见着这个儿媳妇本事得把自己的长子的心给拽得死死的,心下愈厌恶起来,但倒底她腹中的孩子将是自己的第一个乖孙,常荣侯夫人虽心里不乐意,面上却还是很待见这个儿媳妇的样子,当下也是迁怒婆子道,“还不从实招来?”

许是常荣侯夫人声音着实不小,那儿媳妇儿的小身板居然一颤,声音有些抖,“媳妇儿见过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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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知道有我这么个婆婆在呢?常荣侯夫人心里暗愤。

大公子眼见着母亲居然一时不让自己的媳妇儿起身,心里大不乐意了,对着女人有些恼道,“你也真是的,都是有身子的人了,母亲哪会在意这些个虚礼,快起来坐好。”说着更是不顾常荣侯夫人的面子直接将女人给半抱起放在了软塌上。

常荣侯夫人是真怒了,瞪着婆子的眼就跟点了灯似的,烧得那个旺。

偏生那女人还来那么句,“母亲不在意,那是母亲体谅媳妇儿,但到底是礼不可废的。”

常荣侯夫人气得那个叫七窍生烟,肺都炸了,却是强忍着在大丫鬟的搀扶下径自落了座。

那婆子也是个醒事的,赶紧着磕头诉道,“回禀夫人,昨儿个奴婢清点一杆礼品时候,现一等子玩偶木鼓刹是精致,想着少夫人怕是喜欢,便取了出来。少夫人也着实欢喜,把玩了会儿子却不料被什物扎了指头,老奴心惊便着人拆了那玩偶,更是看到这个……”婆子说着招手身后那头破血流的婆子此刻连滚带爬地过了来,把一只拆了线的玩偶递了上来。

常荣侯夫人眼睛一垂,那入目的东西确实让她心头一惊,随即摆了摆手,“拿过去拿过去,这等子污秽之物怎得就出现在了老大媳妇儿房里了?”

“定是那婆子使得坏。”大公子瞪着那头破血流的婆子恨道。

常荣侯夫人眉眼不悦,“你来说。”

“这等子东西素来都是少夫人身边的哑婆婆保管的,大公子怀疑她也不是没有道理。奴婢方才便仔细查过,这玩偶却是昨儿个随安平侯长子夫人送来的礼品一道的。”婆子道。

“安平侯长子夫人?”常荣侯夫人皱眉沉道,“这事儿断不会出在她身上。定是你等子奴婢使了什么坏手,将那哑巴婆子拖下去打了,还有一杆子有关的人统统都给换了。”说着常荣侯夫人眼带一丝不明的光芒,却是对着那女人问道,“莞丫头认为如何?”

女人被常荣侯夫人这么一瞧,藏在宽袖里的手却是一紧,垂眉柔顺道,“但由婆婆做主。”

常荣侯夫人不着声色地点了点头正想对不满的大儿子说些什么,却被一道温润的声音打断,“母亲与嫂子倒底是心善的,照我说,这屋子里的一杆子奴仆若不杖杀便是打残了扔出去就是,何必看着惹眼?大哥,您说是不?”

幺弟?大公子有些诧异。

常荣侯夫人也是脸生无奈,“你个臭小子,还不滚出来?”

只见得一着天蓝碧水清袍少年缓缓踏步而来,倒是一副好模样,唇红齿白,明眸墨,挺鼻俊容,好个俏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