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老夫人朝着三夫人点了点头,“老三家的说得不错,我老婆子就再等着瞧瞧。”

你的生命,属于主。

如此一个小月羞露半桥髻便完美而生了。

“那那个明妃呢?”长乐的大嗓门瞬间便打破海青的思绪。

海青放下手中的书册,“起吧。”

“小姐可是急得差点就去救八小姐呢,只是被嬷嬷们拦着,说着怕是再冲撞了表公子反而对八小姐不利,这才巴巴地跑到这儿来等消息的呢。”广袖激动道,“也不知那表公子是什么人物,闹得个个胆战心惊的……”

梅林出口,繁花若散,带着飘絮,亦如海青此刻的心情。

海青的手不禁死死地攥紧,白衣少年那轻视鄙夷的眼神一次次在她脑海中闪过,那句'贱人,滚开'更是一次次回响在她的脑海,她闭上眼,心愈死寂,身体却几欲喷……

再瞧着这丫头的紧张模样,海青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现自己盯着长喜有些出神,海青赶紧转头对锦婆婆道,“我们走吧。”

永宁姑姑冷看了海青一眼,声音里带着冷漠,“表公子赏梅时候鲜少有人跟着,很多时候就是守门的也会被打走。”

前世的海青对这个姨母很是看重,甚至跪在神医温柏府外淋了一夜的雨方才求得神医入侯府救得姨母及其腹内儿子一命,却终因为那夜寒气入体而一直体弱。

看着老夫人对知寒的极度宠溺,南宫菱眸光一闪,心生怨毒,恨极了他横插一脚扰了自己的计划,只是想到……那个人……

四夫人却是个不多话的,送了海青一对玉篦子,那篦子却是青润如水,纹路自然天成,很是精致素雅,第一眼便让海青心欢喜。

众人不得不再次于心中谓叹,不愧是久付盛名的侯府大小姐南宫菱。

或许因此,丞相大人倒成了皇帝眼中最为可信之人,否则也断不会将日后的少帝托付于他。

“夫人,时辰差不多了。”粉衣大丫鬟眼看着三夫人折梅的手微停,一丝细雪落入三夫人宽大的袖袍之中,化为一阵冰凉。

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小丫头那张泛红的脸,不禁呆了半刻方才想起自己在睡梦中被捉起梳洗打扮并被塞进马车的事儿。

看着锦婆婆的身子和那瞬间失色的,海青没来由地觉得心里一阵疲惫,“你下去歇着吧,今天就由长乐长喜伺候好了。”

“是。”锦婆婆始终没有抬起头,声音尽管粗噶无色却始终挺硬,这让海青明白了她心中的执念。

深叹了口气,海青唤了声,长乐嘻嘻哈哈地拉着长喜笑呵呵地对海青道,“小姐,你看,这是长喜做得绢花,手艺都快赶上小姐了。”

海青看了那朵雪绒花一眼,又见得长喜一脸的羞涩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的样子,不禁在心里嘘了口气,希望能明白什么才是真正适合长喜的,“嗯,是不错。长喜有一双巧手。”

“哈哈,这样的话,长喜都比我先出师呢!”长乐欢道。

长喜的头却是垂得更低了,让海青看不真切。

“天黑了,长喜该掌灯了。”海青只觉得心里暗沉得慌。

长乐看了看天,今儿的小姐当真是怪得慌。长喜只觉得小姐大概喜欢更亮堂些吧。

“等等,且先不要上罩子。”海青盯着微微晃动的烛火,看着那有些白的火心,转而又对着长喜道,“长喜,灭了吧。”

“小姐?”长乐忧虑地望了海青一眼。

海青却是一笑,眼带沧桑,“长乐,长喜,一烛光明一烛泪,一生痛苦一生累,这就是烛的命。你们要记住,莫做烛,莫流泪,莫为他人亮一生,苦湿自己心,不值得。”

烛火通明夜,明珠卸了妆坐在妆台前,一张普通到不行的脸隐带一丝不属于女性的黝黑,“娘,这就是命么?”

着装简练的妇人那张脸却是刹是精致,尽管她在女儿面前从不露妆容,可依旧让女儿恍惚不已,“珠儿,你只是长得像你父亲。不要忘记你父亲能有今天是怎么来的,你父亲没有显赫的身世,没有上过学堂,更没有师傅传授功夫兵法,也没有出色的外表,可是母亲却第一眼就看上了他。那个时候你父亲还只是一个走在危险线上的斥候队长。”

“娘,我懂。珠儿不会自暴自弃。珠儿自知容貌不如人,但珠儿自幼便对自己严谨,从不懈怠,不管日后在哪里都不会堕了父亲的威名。”珠儿的眼明亮而又坚强,晃得妇人心酸。

妇人紧咬内心的酸楚,脸上更是一片柔和,伸手抚摸着女儿不是很细腻的脸道,“珠儿,娘和爹只有你和你弟弟两个孩子,娘只希望自己的孩儿快乐平安一生。”

“娘……”明珠将脸埋进了妇人的怀里,硬生生地将眼泪吞进了肚子。

她已经十九了,早过了出嫁的年纪,可迟迟未能择得佳婿,如今能有五品御史判通携子上门提亲,又有父亲对其人品的担保,而她也偷偷瞧过,那家公子虽单薄些却也的确是个正直人物,既然如此,她又有何挑剔的呢?

至少她精通厨艺女红,日后可以将夫婿照料得很好。

许久之后,明珠埋在妇人怀中的头抬了起来,“娘,女儿很好,您放心。只是日后女儿不在身边,弟弟尚且年幼不懂事,您和爹爹还得多多顾着自个儿的身子,万莫再与他计较了。”

妇人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守护了整整十九年的女儿,心里说不出的雄,女儿的性子随了她父亲,坚强,这也恰恰是她雄她的地方,但一想到自己那儿子,妇人只觉得心头仿佛拱了火似的,“哎,你弟弟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最是乖戾护短……他若是知道了,指不定如何闹腾呢,幸好你父亲着韩副将将他死死扣住,待得背你上花轿那日,他就是想闹也是不敢的了!”

“这……”明珠正张口欲说话,那头却是哐然一声炸响,门栓瞬间报废。

呼呼的风声夹着雪哄然窜入,只撞得烛火摇摆。

“你们不用等到那天了,我这就去将那所谓的通判之子给挑了!”一道愤声从黑暗中传来,来人身量不是很足,却也挺俊异常,尤其是眉眼更是与那妇人竟有七分相似,更有三分英气充斥其中。

“你敢!”

“不要。”

妇人母女几乎同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