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皇后执掌后宫初期,明妃因为对皇后大不敬,而被禁足宫中,到如今已是三年了。”

长喜摇起穿花镂空炉盖子,并拿起一旁挂着的带柄铁夹子,从炉脚间特制的托架上夹起霜碳至于炉中并拨弄了一番。

“广袖……”南宫菱呵斥道,脸上闪过一丝怒气,“主子们岂是你这个丫鬟能议论的?”

白衣少年却是熟视无睹,手捻一朵白梅,细碎得残骸带着一丝汁液粘在了手上,“你也去吧。”白衣少年的声音随风消散,他的身影在梅花中隐隐绰绰,模糊不清,很久才消失。

啪…

长喜瘦小的身子微微一颤,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激动。

这怪癖好?难不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海青不禁恶意地想着。

前世的姨母因为产幼子时候气血亏损,导致幼子孱弱,自己更是再难受孕,姨母入安平侯府十数年才得此一子,虽是嫡孙但终不得侯爷欢心,反倒侯爷次子所生的儿子颇受侯爷喜爱,大有百年之后将爵位传于次子长孙之势。

南宫菱心头一震,脑子瞬间便清醒了过来,只是这脸色却是有些苍白,看着面前海青缓缓福身的动作,居然笑得异常亲切,“妹妹快请起,以后都是一家姐妹。广袖,把给八妹妹的礼物送上来。”

二夫人双唇鲜艳,贝齿皎白,一双凤眼很大,眼角上扬,笑起来反倒使整个人添了几分妩媚,“日后都是自己人,八姐儿可不要客气才好。”

这时候一身着掩紫泛青锦衣波裙的敏姑姑已是到了老夫人跟前福了福身,小两步跨上台阶凑向老夫人耳侧低语了几句。

此等孝心一时成为美谈。

约莫停顿了数口气的时间,三夫人方才将一只寒梅折下,于手中把玩,眼波流转间情感不明,低喃,”丫头,可莫让她们小看了你去。”

“是!”马车夫应声道。

“是呀,大白日的……”想到再道下去确实不雅也不符合自己现今的身份,海青适时地住了口。

“话说大哥儿开过年便要行冠礼,却是还没议婚。那等子蹄子自然顺藤爬,也不想着就是谋了个陪房暖床也是留不得子嗣的。”锦婆婆语气淡漠。

“不谋就什么都不是,成了就是半个主子,一生衣食无忧。”海青抬头望了望天,只觉得阴沉沉的,指不定还要落雪。

“若是受主子待见还好,若不然日后少入府少不得一顿整治,说不定还不如那等子没心思的丫头日子好过。为奴者本分才是好的。”这话看似说着旁人,实则暗喻深刻。

“婆婆说的好。为人者,本分是好的,就怕存了些不良心思。走吧。”海青呼出一口气雾,迷蒙了她的脸却愈显得一双眼清透。

海青一走,那本是扑进知寒怀抱的丫鬟装束的美丽女子却是一改方才的热情,脸色也变得僵硬起来,“箫主有话快说,属下不得多呆。”

知寒抵着下巴眼里满是戏弄,“当真是忽冷忽热的美人胚子,倒是让我心动不已。”

“属下以为少主赠给您的美女已经足够您行事了。”美丽女子一改方才清冷的女声,居然是个真真切切的男人。

“哈,只要是美人,我不介意多一个。”知寒笑着伸出手。

却被架住,那人见知寒不悦,当即跪下,“还请箫主莫要为难属下”

知寒抽回手,面色似有阴沉,“相府出我一个就可以,可不要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这个不行,少主身边目前最缺器道高手,宋知暖是属下所了解的最精通器物机关的人,没有之一。”女面男声者冷硬的回绝不留一丝余地。“难道箫主您想为一己之私而违背主子的意志么,还请箫主不要忘了,是谁命令您帮扶少主的。”

知寒眸色微变,脸面如被暴风雨席卷般暗沉,许久之后才道,“他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弟弟。”

“对于我们而言,他只是少主位临极致的工具。何况以相府二公子的身份还不足以与箫主的尊贵身份称兄道弟,还请箫主恕罪。”

知寒攥紧的手一度绷紧,最终却缓缓松了开来,“希望你们能保住他的性命。”

美丽却异常冷漠的眼睛深看了知寒一眼,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待得这漂亮丫鬟走后,知寒方才喃喃道,“死士又怎么能明白人的感情。”随后又想到对于自己来说谈论感情也是种奢侈。

只是脑子里时常回想起从前……

“姑母,表妹又咬我。”长相异常俊美年岁在十岁左右的男孩对着一旁好笑的清秀少妇抱怨道。

“娃娃连牙都没长,哪里是咬你,分明就是在亲你。”少妇笑道。

“菱儿表妹就从来不亲我。咦,母亲说亲亲是两个人的事,不行,我也得亲过来。”说完男孩吧唧一口亲在了兀自嘟着嘴的女娃子那红扑扑的小脸上。

少妇笑得更欢了,“那你母亲有没有说亲亲的两个人要一辈子在一起。而且被男子亲过的女孩儿是嫁不出去的。”

“那等她长大了我娶她就是了。”男孩一本正经地保证道。

少妇笑得胸口都疼了。

女娃三岁,他十二岁,女娃不到他大腿高,居然露出虎牙,朝着太阳白花花地差点晃花了他的眼,趁他愣神之际一口咬在了他大拇指上,已经长大不少的他没有出声,闷声拔出手指。哪想他还没出声责难,那女娃子却快地后退数步故作大胆地插着腰抬起苹果圆脸愤愤道,“母亲说你要娶我,我告诉你,不行,你的声音比我家养的小花都难听。”

少年黑了脸,鸭公嗓愈难听,“你过来,我告诉你件事儿,你母亲是骗你的。”

“母亲才不会骗我。”

“你过来,我偷偷告诉你原因,不要让旁人听了去,要不以后你就真只能嫁给我了。”少年诱骗道。

女娃歪头想了阵,最终还是到了少年跟前,少年故作神秘地凑到女娃耳边,却猛得在女娃脸上咬了口,由于不慎下口太重,少年心里有鬼地拔腿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