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可是急得差点就去救八小姐呢,只是被嬷嬷们拦着,说着怕是再冲撞了表公子反而对八小姐不利,这才巴巴地跑到这儿来等消息的呢。”广袖激动道,“也不知那表公子是什么人物,闹得个个胆战心惊的……”

知寒看着白衣少年的眼也不知因何少了一丝挣扎,反生一丝坚定,直接走到少年身侧,仰起的眼有着一股令人莫名的光芒,“可以下决定了!”

海青的手不禁死死地攥紧,白衣少年那轻视鄙夷的眼神一次次在她脑海中闪过,那句'贱人,滚开'更是一次次回响在她的脑海,她闭上眼,心愈死寂,身体却几欲喷……

海青无奈,这么久见得最多的还是这丫头的头顶,这丫头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小,“会的话就记录在册吧!这段日子会很难过,好在咱们阁里人不多。以后很多事都要靠咱们自己,尤其是咱们能干的长喜,加油!”

永宁姑姑冷看了海青一眼,声音里带着冷漠,“表公子赏梅时候鲜少有人跟着,很多时候就是守门的也会被打走。”

海青一脸感触得看着南宫菱地精彩演绎,心里却明白她之所以如此也不过是为母亲与自己博得一线生机而已。

看着老夫人对知寒的极度宠溺,南宫菱眸光一闪,心生怨毒,恨极了他横插一脚扰了自己的计划,只是想到……那个人……

海青也不好再瞧热闹,摆正脸色向二夫人行礼,“青儿见过二舅母。”

众人不得不再次于心中谓叹,不愧是久付盛名的侯府大小姐南宫菱。

好在相府大小姐嫁给安平侯府大爷先后诞下一子二女,眼下更是又有孕在身,一听到母亲为了兄长子嗣之事儿烦心,当下便决定将长女送入相府。

“夫人,时辰差不多了。”粉衣大丫鬟眼看着三夫人折梅的手微停,一丝细雪落入三夫人宽大的袖袍之中,化为一阵冰凉。

“唔……”车中传来似醒非醒的惺忪声,很是好听,“前去扣门。”

“是。”惜竹利落的收整好保温盒。

海青见着愈看重,随即对着惜竹道,“我见着姑姑颇为喜欢竹花,长乐,将我平日里做得竹花取来。”长乐手脚快很快便端来一只托盘,上面盛了十数朵各姿色的竹花。

“奴婢不敢。”惜竹面色平静,既不惶恐也不欢喜。

“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姑姑收着便是,大雪天劳烦走一趟,青儿心里也是过意不去得紧。”海青笑道,随即取了一朵吐露的青色竹花起身站在脚踏上倾身便簪在了惜竹的右侧髻上,并赏了会儿道,“到底还是姑姑戴着好看。”

“奴婢谢过八小姐。”惜竹福身。

“这会儿子雪小了些,我就不留姑姑了。这等子食盘待会儿子我着人送过去。”海青笑道。

“不敢劳烦小姐身边人,奴婢待会儿安排人来收拾就是。不打扰小姐用点,奴婢告退。”惜竹躬身退走数步方才转身出去。

长喜适时地撩起门撩,“姑……姑慢走。”

惜竹看了长喜一眼,随即转身拎着三分之一人高的食盒子离开。

锦婆婆一个个掀开瓷碗盖子,笑道,“今日午点为雕花面,一面两吃,鸡汤面扣香炒面,三荤拼盘,三素拼盘,三水果拼盘,三坚果拼盘,羹为药膳羹,还有这猪蹄熬煮的荤汤小姐怕是要吃上好些时候的。”

海青面上一红,娇道,“婆婆竟也来笑话我。”

锦婆婆一笑,“这药膳猪蹄汤也就府里的小姐们方能天天用上的,搁一般人家眼里那可是难得的东西。就是府里的公子哥们哪个不是用骨头汤炖脑儿养出来的。也就五哥儿偏好牛肉,倒是吃出个力大无穷,就是咱老爷也是笑骂五哥儿空有蛮力,却是个没脑儿的。”

海青听到这儿也是一乐,但又问道,“这牛肉可不是禁食么?”

锦婆婆微微一诧,看着海青道,“这大户人家颇好口腹之欲,往日里的鸡鸭鱼羊兔虾蟹却是吃惯了的,就有人家饲养肉牛为食,如今也是司空见惯,那禁令也就禁禁民间,就是咱陛下也是没有法子,总不能为头牛就逮下满朝文武,况且这肉牛不比耕牛,又是如猪羊般圈养出来的,即便不作食物也耕不得地的。所以现在的禁令也就禁食耕牛罢了。”

海青听着也是为自己的孤陋见闻深感羞愧。

锦婆婆又道,“况且这肉牛肉质鲜美细嫩肥瘦皆宜,比那劣草养大又作苦力的耕牛那干柴无味的肉不知好多少倍,现下倒没什人吃那耕牛肉。倒是比禁令好使,咱陛下也是乐见的。”

“原来如此。倒是我孤陋寡闻了。”海青说完埋下头吃了口面。

锦婆婆见海青用点,也不再出声。

倒是一旁的长乐野惯了的,凑了过来道,“小姐,就是七小姐都到老夫人那儿伺候,还亲自为老夫人做羹,您就这么看着?”

海青吃了数口面,又慢慢吃了些荤肉以及冬日里难得一见的蔬菜,喝完了整小碗的猪脚汤就是药膳羹也吃了一半,方才接过婆婆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道,“长乐,你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可得改改。”

锦婆婆见海青不懒作解释的模样又见长乐一副钻牛角的样子,也是笑道,“姑娘可知道孝诚皇后的事儿?”

长乐一脸迷惘,摇了摇头。

锦婆婆缓缓道,“孝诚皇后原是有个表姐明妃与她一同入宫的,每日里明妃都比孝诚皇后早半个时辰到太后宫里伺候,日复一日下来,倒是颇受太后喜欢,某日晨起太后病疾,明妃虽极力侍疾却因比孝诚皇后晚半个时辰到太后宫里而遭太后厌弃,虽明妃确实是因为侍候皇帝劳累贪睡了会儿,皇帝也曾说情,太后却倒底不似从前一般待她。”

长乐认真听完后也是不解道,“明明那明妃比孝诚皇后辛勤,为什么太后就不顾及呢?”

海青笑了,看着长乐,“那你说是为什么?”

见着长乐沉思,海青和锦婆婆都笑而不语,眼见着长乐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海青朝着长喜招了招手,“长喜,这半盅药膳羹你和长乐分了吧,看你们一个个长得跟豆芽似的。我知道下人们是没有午点用的,若不嫌弃锦婆婆和两个丫头将这些吃食分了吧。”

“嘿嘿,我可不嫌弃。”长乐乐滋滋的。

“谁又问你了?没大没小。”长乐笑骂道。

锦婆婆却是拉着长喜对着长乐就是一个福身,“多谢小姐厚爱。”

“跟我客气什么?”海青嗔道,“起来吧,就着炉子上温着的鲜茶吃点也好垫垫肚子,都忙了一上午了。”

“可,可是……”那是给小姐吃得东西呀,长喜结结巴巴。

海青却道,“午点吃得我腻胃,喝点茶清清肠就好,哪还能吃那等子东西。快去统统端来,围着这儿的炉子吃暖和。”

“呜呜呜……这是鹿肉耶,长喜来块……”长乐早不客气端来几个小脚凳子,只手拿着荤拼盘,抢过长喜手上的筷子夹了块塞进嘴里吱唔道,“也来点。”

长喜摇了摇头,在给海青端上茶水之后,方才将半凉的药膳羹兑了开水,倒出两小半碗,分别给了长乐和锦婆婆,自己却是没有的。

锦婆婆笑着将碗推给了长喜道,“我都一把年纪了,这个是给年轻人补的,对我没用。”

海青看到此幕,对着长喜道,“这碧玉翠喜羹婆婆吃着倒是好的。长喜端过去吧。”

说完伸手取了块玉溪膏就着茶水吃了口,只觉得甜的牙疼,“这玉溪膏据说是太后赐下的,你们也尝尝。”

“谢谢小姐!”长乐到不客气,直接把盘子端了走。甚至巴巴地盯上了果子盘。

海青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却是对着锦婆婆问道,“那孝诚皇后的事儿可有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