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突然有点吃不准面前的女子了,他以为当他说明一切之后,她会感恩戴德无比激动,却没想她反而更冷淡了,不过他还是道:“杀了王敬,所有问题迎刃而解,自然也不会再有人危及白先生的安全了。”

死鸭子嘴硬,阴息风心想着,垂下眼帘。

周方说,因为臣子会死谏,他们认为圣上那里不得宜了,就会跳出来以死谏之,不仅自己会跳出来,而且会召集大队人马在宫门外跪着一起死谏,如果圣上不理会他们,他们就会骂圣上是昏君。

这种日子过得松散而又小心翼翼,实在令人不舒服,阴息风想,或许到了君魔寨就好了,他们可以去边界的小镇和外族人交易私货,还能去草原上转一转,弄几匹好马,骑到更远的雪山上去,再弄几桶葡萄酒在路上喝。

阴息风就好像听到了最恶毒的诅咒,抬起头恼怒的瞪着白墨,而白墨仿佛没有感受到他的怒气,接着道:“武学之路没有捷径,‘九重寒’是你师门的禁忌,本不该流传于世,我虽不知你用了什么方法得到它,但是……你已经将自己向它献祭了。”

白墨的语气不重,却给人一种十分严重的感觉,阴息风不禁问:“什么?”

可是王敬早有防备,至始至终他都是站在众人之中,周围的金甲军手持盾牌为他护驾,见势不对,已竖起盾牌,在王敬周围形成一个铁甲方阵。同时其他的金甲军对着白墨的攻势挥矛而上。

襄王阁乃是修在无忧湖畔边的一坐有两百年历史的三层楼宇,原是前朝一位有名的佞臣修来接驾用的,两百年过去,江山改朝换代,这座观水楼宇落入了一位富商手中,又不知怎么成了王太尉的一处去处。

白晚把乌金盒放在水里,回过头来喊阴息风看,阴息风凑过去看了看,不想看到乌金盒在水中变了模样,原本纯黑色的表面变成了一块块由黑色和浅褐色三角形拼接而成的整体。

白晚跳水逃生前,将外衣脱掉用来包乌金盒,而后手和牙齿并用,把外衣的衣角系了起来,以方便在水中携带。

“后来严文渊被白墨救走,这件事你知道……圣上大为震怒,对外却公布严文渊畏罪在天牢里自尽了,而后颁下密旨,命令我去找到严文渊以及劫狱之人就地正法,带人头回来觐见。”

因为密道之门打开之后,墙壁之后是一间石室,这石室除了一面墙壁上悬有一支火把之外空无一物,只是那四面墙壁外加地板和天花板上却有无数的刀剑印痕。

阴息风笑了笑,眼神中的轻蔑不言而喻。

却也不能怪净安师太如此大怒,儿子特地带未来儿媳妇来看她,她也勉为其难的破了誓言与他们相见,谁想儿子带回来的竟然是个女逃犯,亏她已经渐渐接受了这么个人,结果却是像闹笑话一样!

温保愣了片刻,才意识到这个他是指的温简,忙低头应了,转身追过去,转身之际忍不住唇角上扬,背着温候泛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温简看他半天才想起他是温保,温保的爷爷和他的祖父是兄弟,他俩小时候在一起玩过,只是很长时间不见了,这会儿见到他跟着温候,心里有了数,于是点了点头,然后上前对温候行了礼,道:“参见温候。”

咳咳,这算是撒娇么?温简心里有一丢丢颇受用的感觉,可是又故意摇着头叹气:“这也罢,不过太晚回去,动静太大会惊动庙里修行的人,还是不妥不妥。”

温简好似没有在意到,连着点头,道:“既然遇到同乡也就难怪了……没事了,没事了,看你一脸疲惫怕是起早了吧,横竖无事,你用过早膳后就去补个眠吧。”

而白晚的失踪,恰恰就是一个不好的暗示,温简推断,她无故失踪,怕就是跟他带许世卿回来有关,也许……她怕自己暴露了,就这样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他这样说温简也不好再数落他,就问他是怎么察觉阮红娇的身份的,于是许世卿就把那日在街上撞见郝大郎指认绿儿的事情说了,然后再把自己的推论说了。

原说是在庵里住两日,温家母子一和解,两厢不舍又打算多留两日。阮红娇自然不会有异议,净安师太对她尚可,而她又惯会做人,听说净安师太喜欢吃这林子里的山笋,偏生昨夜山上又下了一阵小雨,于是今日起了个早,带着短锄提着篮子到林子里面挖笋子来了。

温简将这五年来的总总有条不紊的慢慢道来,净安师太细细听着,又问了好些人好些事,独独不问丈夫。她独不问,正说明心里仍是在意,只是拉不下脸来,于是温简就自自动的将父亲的情况说了起来,说这些年,其父温正川留在西闵三地,统领抓捕刑狱台,因公缘故四处奔波,甚少回京,只在年前得见一面,身体尚好,只是两鬓已经微微有些泛白云云。

听起来,这位“净安师姐”大约就是温简的娘了。

“怎么会,我母亲与别不同,昔日也是在江湖上闯荡过的侠女,她若是见你,又知道我是因你之故而做出的改变,定是欢喜还来不及呢。”温简安慰道。

这时候阮红娇还没有走,她自持武功在温简之上,又想要再见他一面,心里也有些微末的希冀,总不想就这么离开掉。

“不过是她没错。”郝大郎回头,问那个徒弟:“你不是说她犯了什么事么,需要我去衙门做个证人么?我们为什么不去县衙?”

许世卿冷笑,道:“阮老板,明人不说暗话,此处只有你我,许某这次栽在你手上也认了,只不过那日跳窗而入的黑衣人究竟是谁,你心知肚明,我也能猜出大概,许某劝你一句,不管你究竟打了什么注意,最好立即停止,我一定不会让你得逞。”

“温温五!你会后悔的!白瞎了你神捕世家的一双眼照子,你居然色令智昏,是非不明,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

然而终于,这一天他意识到了自己要找的的东西,就是………一顶毡帽。

最重要的是,在那之前,他就会已经对自己失望透了。

她撩起床单一看,那硬物是一个小匣子。白晚心想藏于床下,必是要紧的东西,于是将小匣子抽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个宽口单色琉璃瓶,因看不真切,她就将琉璃瓶提了出来,放在一边的桌上。

夫人失笑,伸手把李小姐的脑袋按到自己怀里,一边拍着她的后背哄着,一边轻声道:“傻女儿,你才是娘的心头肉啊,不过几句客气话罢了,值得急成这样?你可是个大家闺秀呢。”

阴息风仰起头看了他一眼,道:“难道被井里钻出的女鬼抓了进去,当鬼女婿了吗?”他说完,又自嘲一笑:“若说我这模样,做个鬼女婿倒也匹配。”

那师爷捋了捋胡须,一边听一边点头,末了补充了一句:“假设温捕头的推论成立,的确是刘白凤的同伙所为,所为也不过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是想要回刘白凤的尸体,入土为安,第二个可能是为了销毁证据,掩饰一些不为人所知之事……”

“我很想知道,被砍断了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温简深深吸了一口气,凝望着阮红娇或者说是白晚,认真的道。

听闻是这人救了阮红娇,温简不免又多看了他一眼,道:“多谢冯大夫相救,在下乃是太平镇捕头温简,乃是娇娘之义兄。”

“第四个月……我就把它杀掉了,因为我实在不忍心,一头骄傲的野兽变成这个样子,我甚至没有用鞭子就收服了它,你说这是为什么?”

太阳快下山了,一旦落日,即便是喝了解药也解不了温简身上的毒了。

青年果然便是阴息风。

原来县太爷的酒还没全醒过来,未经审讯就直接下令正法,估计也是他为官二十年来,最霸气的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