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燃着淡淡的沉香,红木桌椅,雕花檀木屏风,以及状似随意摆设却极其考究的珍奇古玩,将大堂装点得富丽却脱俗。

林婉儿除了靴,爬上床搂住安寿,头轻埋进他怀里。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闷闷地响起,“我很好骗吗,安寿?”的19

思忖片刻,林婉儿放下碗筷,“我相公已经到这里了。”

林婉儿走到他面前,望着他,“我该回家了,林大哥。”

“要看相公方才想对我做什么了!”起身,她解开他腰上的碧玉玲珑带,轻扯衣带,软滑的上等绣纹绸衣已经受不住重力的牵引,将安寿胸前风光裸露。林婉儿顺势将衣襟展开,安寿养眼的身形尽收眼底。

“大概是昨晚睡不习惯。”林婉儿面色自然地接上。

帘外庄园广阔,如平地拔起,林木苍秀间,巍峨的大门向众人开敞,门庭匾额苍劲有力——如柳山庄。

林婉儿胸前的红玉在水的滋润下愈显晶莹,落在她如雪的肌肤上分外显眼。正是她给她的鸿门令。红玉旁是一个银灰色的锦囊,黑白丝线绣着栩栩如生的仙鹤望月图,水珠滑过,便如珠玉陨落,竟是半分也不曾浸入锦囊。

“我们在干什么?”颜雪试探性地问问。

林婉儿赞许地点点头,继续道,“兵法有云,出奇不意,攻其不备。对方始料未及,我们便有三成胜算。”

“你欺负颜雪了?”

“你的耳朵,”林翼然的手指,抚过她小巧的耳垂,林婉儿躲之不及,只能任之,“上面有洞。”他说。

心中暗叹一声,林婉儿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再做计较。男的就男的吧,至少这样相处起来不会拘谨。

“我还有钱。”林婉儿收回目光,不改初衷。

阻止不及的林翼然一颗心再度提起,“林宛!”急转身形将几乎俯冲而下的林婉儿拉回来,林翼然简直要大声斥责她的胡闹。

林婉儿忙拉住他,“我已经看过大夫了。”

林婉儿观他神色肃穆,衡量再三,决定说些真话,“与上官家,渊源颇深。”

林翼然有些好奇,凑近了看。却见她撩开靴底夹层,将靴子在石上顿了顿,数张折成三角的纸片便自靴内掉了下来。

跟颜雪一样,林翼然也有随身携带伤药的习惯。林婉儿将伤药取出,摸索着替他将衣裳除去,用帕子沾了水,仔细地替他清理伤口,而后上药。

林婉儿想了一会,随即笑着朝她靠近,轻声诱道,“小姐,你不记得我了?”

看他身量,估摸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不会也是被那女寨主抢上山来“招待”的吧?

林婉儿忙灿烂微笑,“姐姐误会了,小生只是对姐姐的盛情有些受宠若惊。”

“皇上。”万方的身影出现在灯影中,“臣请命亲赴并州,解决此事。”

听说。这两天来,光是“听说”到的,就足够他吐血三升了。

此时府内外动静极大,只见王知府匆匆穿上官服,也顾不得就在院中,跨了马就冲出府门。

安寿微愣,尴尬地望向林婉儿。

林婉儿自钱袋中取出小块碎银,放到大牙碗里。

万方垂首,“属下万方。”

“雪……”他试探性地唤一声。

“不生气了?”他问。

“唉……”林婉儿叹口气,“这桩婚姻,乃是父母之命,他亦无法自主,不喜欢我,也是自然。我逃出家门,另立门户,原想着此生便与他断了联系,岂料天意弄人,又在这里遇到。终究夫妻一场,怎好见死不救?”林婉儿说得凄婉,颜雪与范继祖莫不伤感。

空中数道黑影飞过,却是五六道黑影,在追捕前方的人影。

一时高兴过头,手没放对地方——“啪!”

“这个……”成朗自怀里掏出一个小酒壶,“给你饯行。”

“姐!”陈子强拽着她的袖子,就要哭出来,“范小白脸好看是没错,可好看能当饭吃?你这么挥霍,花钱大手大脚的,他养得活你?你做事说话,无法无天的,什么都不怕,没胆的早被你吓死了。范小白脸就一胆小鬼,没几个月肯定给你折腾死了。我有钱,也不怕死,姐,你就嫁给我不行吗?”

林婉儿咋舌,“这么说,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把她害死了……还等什么,赶快解了绷带重新缠上!你带了伤药吧,顺便给她上些药。”

颜雪愣愣地摇头。

林婉儿连连点头,小小的眼弯成两道月牙,“还赏了不少呢!分张大哥一半好了!”

“姐……”陈子强再拉。

“好!”话未说完,那男子已然应了一声,再次回到赌桌前。

林婉儿扫了大牙一眼,大牙忙收回了手,候在一边。

“范公子来买醉鸡?”林婉儿扫一眼竹篮,轻声问。

拿了钱,他复又踢了下被他打趴下的少年,对着躲在不远处的几人大声喊,“你们看到了,醉乡茶楼有我成朗罩着!谁敢动醉乡茶楼就是跟我成朗作对!你们再放肆试试。”

“那你们打算怎么找?”

现在好了……林婉儿下了床,装模做样的四处看看。一会儿她突然转身,随安寿在床边坐下,挽过他的手,一脸谄媚,“臣妾看来看去,发现最舍不得的,还是皇上。”

“乐妃。”安寿扶过她,轻轻地唤。

“一个月零三日。”

之后的一个月,安寿顺着各妃品级,将有名号的妃子轮了两遍多,却独独不再踏进凤仪宫。

林婉儿在心里叹口气,放下竹篮,使眼色让金铃银环下去。

林婉儿笑着将醉鸡推过去,“成大捕头别太介意,宝儿不过是个孩子。”

浓密的刘海放下,遮住好看的眉额,这才走出树林,重新骑上毛驴,朝东街走。

他转头,将目光定在安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