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继祖和颜雪都在院中。

他怎么就忘了身在宫外,她根本无须再对他曲意逢迎,怎么就忘了那只爪牙锋利的小猫,其实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

范继祖给安寿处理过伤口,替他换上了一套自己的衣裳。

最后林婉儿也不管了,就着山中泉水,坚持洗浴。

范继祖急忙阻止,“不可不可。婉儿姐待嫁之身,岂能随意在人前□肌肤?”

半个时辰后,汪爸便把车夫和马车请来了,马车照林婉儿的意思,停在了醉乡茶楼的后门。

轻扬唇角,颜雪上前,挽过林婉儿往后带些,“婉儿姐,小心驴踢你。”

林婉儿走过去,掀开床帐。病床上,美人面色微红,气若游丝。

它只好继续解释,“我被官兵围堵,一会儿就走。”

那侍卫听后点了头,“既是如此,你去吧。”

林婉儿停下来,望定他,一字一顿,“不、行!”

陈子强也恼了,“你他妈的武功高强是不是?银子赌场有的是,你真有本事用抢的得了!赌得起输不起还算是男人?我他妈的就是瞧不起你!”

“我可没说假话。当时我也在场,瞅着她那气势,真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就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能把她压下去了……”

“哦。”陈子强乖乖地应了声,在角落里坐下了。

“不许动!我们是来抢钱的!”

辰时刚过,午时未到,店里冷清清的没什么人。

“该死的上官婉儿!”他忍不住低咒出声。

抬眼看看亭下的阶梯,林婉儿挽过朱玉儿,“妹妹身体贵重,小心着些台阶。”说着,引着朱玉儿走下石阶。

林婉儿微讶,忙笑着问,“皇上方才不是在飞华院吗,怎么又到凤仪宫来了?”

“你要笑就笑好了!”乔佳碧愤声道,“我看透你了!我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

林婉儿垂眸沉默一阵,“宝儿,”她对他道,“近来家里事突然多了许多,我可能有一阵不能出来,你替我告诉汪爸汪妈。”

“那小姐呢?”汪宝儿有些急了,“没有醉乡茶楼,小姐去哪里吃饭?小姐的相公,会做菜给小姐吃吗?”

张坤看都没看就推了回去,“秀秀姐我还不认得?你要出宫,不就一句话的事?”

安恬激动地抓着林婉儿的手,突地“扑通”一下,朝林婉儿跪下了,“原来知我者,皇后也!皇后大恩,安恬今生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对了,刚才她轻哼的样子,有点像……安寿。

却见林婉儿坐在床上,捧着安寿换下的脏衣,笑得好不诡异。

安寿亲自上前,将她扶起。

苑西舞曲节奏欢快,极具动感,舞娘们舞态轻盈,热情奔放,林婉儿看了心情大好。

一旁的银环走过来,将乔佳碧手中的云锦接过。

乔佳碧被封喜嫔的消息传来时,林婉儿正对着酒杯发愁。

只听林婉儿继续道,“今日正好,当着宫中嫔妃的面,送乐妃妹妹一件礼物,聊表慰劳之情。”

只见林婉儿摆出一副庄严的样子,对安寿摇头,“皇上是我大玄天子,万金之驱,怎能如此自贬身价?皇上,该是这天下的主人才对。”她对他笑,“而臣妾,作为皇上唯一的妻,母仪天下,率导六宫,后宫之主,自是臣妾无疑了。”

林贵妃明显地一抖。

“我比她漂亮。”乔佳碧昂起头,认真地说。

金铃和银环默。

一、荣华富贵,

朱玉儿领了旨,踌躇片刻,选了一首《清平乐》。

“皇后,上官婉儿,或是林婉儿,你便是你,有什么区别?你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便是从来都不曾在乎过我的最好例证。我有说错吗?”安寿继续冷声道。

若是以前,她一定昂起头,无所顾忌地对他道,“是的。”可是现在……

马车停了下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大声问,“车里什么人?”

安寿不为所动,只安坐车上,一动不动地等着她的答案。

“要看,你希望我在乎到什么程度了。”

林婉儿轻声说完,掏出手绢,掀了帘子便往马车外冲。

万方见状急忙拦住,“夫人,您这是要去哪?”

林婉儿一甩手绢,哀声泣道,“日子没法活了……”

“夫人,您先别哭呀!有什么话好好说呀!”万方急忙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