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宝儿依言打开包裹,只见里面是一件深蓝的长褂,棉质布料,极柔软的样子。

林婉儿不语,俯下身来将金铃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然后回身将自己的包裹拿回来,“皇上来了你们就说我在宫里散步,你们也不知道我究竟在哪。”

“为什么?”林婉儿望着她,微显不可思议,“这个问题,该我来问你吧?有一只小凤凰被关在一个生锈的铁笼中,而今我打开笼门,指给它一片天,为什么它不肯飞翔,反而在此,黯然落泪?还是我看错了,这只小鸟不是凤凰,而是一只娇贵的金丝雀?”

前方转角,林婉儿停下了脚步。

安寿竟心软,火发不起来了。

鉴于自己乍听这消息时也惊讶了半晌,刘公公体贴地重复了一遍,“皇上命老奴来传旨,今晚召寝凤仪宫。”

“秉娘娘,是春华院。”银环说完,不出所料地看到了林婉儿灿烂得有些过分的笑容。

睡意全消,她决定起床。

交错的鞭痕,而今只剩下淡淡的粉色,不仔细看的话,并不十分明显。

却见林婉儿笑意盈然,上前数步,不容拒绝地执过朱玉儿的手,“乐妃妹妹辛苦了。皇上特别吩咐过,今日妹妹是主角,不若本宫亲自引你入席?”

“你对怡妃说了什么?”在她身边坐下,安寿懒得再跟她玩文字游戏,开门见山地问。

安寿抬起头,不再看她,“既然贵妃已知错,就免罚了吧。”虽然宫制严格,但各宫中动用私刑却不在少数,受刑的宫女多忍气吞声,鲜少有真的闹到这个地步的。

上过药,银环给乔佳碧盖上一张丝制的薄被。被料轻柔光滑,软滑地覆在身上,最大限度地减少了伤口和布料间的摩擦。

“妹妹真是贴心,知道本宫最欣赏你的厨艺,每次来都会亲自下厨招待本宫。如此,本宫怎好与妹妹客气?”林婉儿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完,朝金铃使了个眼色。

不管她是由于什么原因穿越,总之她现在拥有了一具比原来的身体健康千百倍的身体。

一曲终了,朱玉儿微抬螓首,才发现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林婉儿垂眸沉默一阵,“宝儿,”她对他道,“近来家里事突然多了许多,我可能有一阵不能出来,你替我告诉汪爸汪妈。”

“这……”汪宝儿有些急,扯过林婉儿的袖子,泫然欲泣,“那你什么时候再来?宝儿见不到小姐,会不高兴。”

“宝儿乖。”林婉儿替他擦去蹦出来的泪花,“很快的。至多三五个月,我就能跟以前一样闲了。”

“那小姐……”汪宝儿扯着她的袖子舍不得放,“你一定会尽快出来看宝儿的对不对?”

“当然。”林婉儿拍拍他的脸,“我走了。”

汪宝儿抹抹泪,依依不舍地将她送走。

“秀秀姐!”张坤松口气,走上前替林婉儿牵过小毛,“都快戌时了,我还担心你回不来了。”

“有些事耽搁了。”林婉儿一边答着,一边将包裹和竹篮取下。

“好香……”林婉儿取下竹篮时,一阵香气扑鼻,张坤忍不住道。

林婉儿笑,从竹篮里拿出一个纸包递给他,“给张大哥留的。”

张坤打开一看,立刻认了出来,“这不是醉乡茶楼的醉鸡吗?醉乡茶楼的醉鸡,一天才卖十只,可不是有钱就能买的。秀秀姐果然不是普通人……”

他猛地抬头,才发现林婉儿早进了宫门,往内廷走去,一会便不见踪影。

一进凤仪宫,林婉儿就感受到了屋里骇人的气压。

安寿沉着脸坐在案边,金铃银环跪在一边,瑟瑟地缩成一团。

林婉儿在心里叹口气,放下竹篮,使眼色让金铃银环下去。

金铃银环如蒙大赦,也顾不得跪麻的双腿,一瘸一拐地相互

噬道sodu

扶持着往门外走。当然,没忘了关门,以免火气冲出里屋,波及她们。

安寿冷眼扫过一身宫女打扮的林婉儿,冷道,“你去了哪里?”

“宫外。先到城东,再到城南,逛逛街,买买东西,喝喝茶,吃吃饭。”林婉儿不徐不缓地答。

“啪!”安寿重重地拍在案上,力道之大,叫整个凤仪宫都有些晃动起来。

“堂堂皇后,私自出宫!上官婉儿,你好大的胆子!”

林婉儿轻笑福身,“谢皇上夸奖。”

安寿气得一脚踢掉了面前的书案,“上官婉儿!你是在故意气朕是不是?”

三两步冲到她面前,他狠狠地抓过她,“你知道朕要来,却故意选在这个时候出宫,好将朕气死!”该死的!他为了找她差点没将整个皇宫翻过来,她却若无其事地告诉他,她在宫外玩得多么开心!

是呀!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出宫?她明明可以等,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五个月……等到他终于对她厌倦,她便可以恢复以前的生活步调,在他的眼皮底下呼风唤雨为所欲为。可她还是选择了这时候出去,明知他一定会来,一定会生气。到底为什么?林婉儿自己也没有答案。

“臣妾知错。”林婉儿垂首,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