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在什么事情都结束了警察才姗姗来迟!”

“珠宝大亨穆广仁女儿,一直在美读书。资料详细,特别是从四年前开始。”只在如愿以偿拿到梦寐以求“宝贝”之时,保安族长“匕”才有瞬间如获至宝“欣喜”,之后又一次恢复他一贯毫无表情表情。

箱子是规则正方体,长宽高均不足五十厘米,其分量也不算轻。锁是古老单孔插鞘锁,只是锁材质却是竹片做,说它是装饰性吧,不损坏锁片前提下,根本打不开箱子。李家一家三口,外带三位物业保安”就这样拿着锁片研究,可折腾了十来分钟愣是没把这竹制锁片给打开。

“他就是‘天使宝宝’?果然粉嘟嘟的好可爱~~~,皮肤好滑好嫩~~~,啊,宝宝朝我看过来了——”敏锐的捕捉到隐匿在林荫间的窃窃私语声,随着我瞪过去的严肃目光,就看到相拥的五六个妙龄少女嫣红着脸颊,红艳艳的嘴唇娇嗔的嘟着。湿漉漉的眼睑里迸射出狂热的电流,在电光火石之间,我仿佛看到一只长着白色翅膀,浑身拔了毛的赤裸“白斩鸡”。凉飕飕的阴风让我浑身一个激灵,紧走几步,追上身旁的小田老师。

啃了一大半的苹果从手心里滑落也没察觉,我对那个一会奴颜婢膝一会傲慢无知的人型生物毫无兴趣,我只对这个在李连杰电影里有过一面之缘的“中南海保镖”兴趣盎然。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化身为英雄的梦想,看了许正阳矫捷刚猛的身手和剑胆琴心的侠骨柔情,相信没有一个男人不对这个神秘的职业心弛神往。

李固爷爷一身严谨的藏青色中山装,戴着黑色圆边框眼镜,梳着古板的六七分头,紧皱着浓密的眉峰,正伏案奋笔疾书。整个人与这个华丽的背景有着强烈的视觉冲击,如果是延安的苦寒窑洞为背景反而会让人赏心悦目。

我眼睛瞄了一圈场中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几只,心中满意:初生牛犊不怕虎,要的就是父辈留给他们的那一股子一往无前的冲劲。反观小恶魔一方个个自持身份,虽是兴奋的浑身轻颤,但是脸上的神情却依然勉力维持着“上流贵族”的微笑

“哥哥知道卢慧小朋友舞蹈跳得特别的棒,所以才送芭蕾舞鞋,它不好看吗?”我对某人恬不知耻的自称“哥哥”保留意见。良承平拿起小巧柔软的芭蕾舞鞋翻看,他就算是想破脑壳也绝对想不到异于常人的“大脑勺”有时候想问题就是这么的偏门。

“你不可以侮辱我妈妈!你必须道歉!”顾玲玲纤纤的手指直直的指着芦荟萝莉的鼻子,涨红的小脸蛋是凶相毕露。

“欢迎您来到香港国际机场,外面的气温是二十六度,请系好您的安全带,直到飞机完全停止。。。。。。。”耳边响起乘务员温馨的提醒,透过舱窗玻璃能隐约看到雾气朦胧下这座美丽的国际大都市。纵横交错四通八达的交通干线像一条条漂浮的彩带,穿贯郁郁的苍莽大地。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直插云霄。象征香港蒸蒸日上、节节攀高的中银大厦尚未落成,那是**十年代不数隔江而望的“冒险者”梦想与淘金的天堂。

“还真是跟她爷爷一个样,臭屁哄哄的一大脑勺!”李固爷爷笑骂道,“这大脑勺除了脑门大点,还是有点真才实学的,相信这女娃也不会差的到那里去,宝宝就跟她去玩吧。上飞机的时候不要害怕,跟紧老师,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让老师来找小陶叔叔,知道吗?”李固爷爷将我从车里抱出来,仔细理了理我身后的小背包才依依不舍的望着我向学生队伍跑去。

吃饭洗澡直到晚上八点,之后开始背诵一些敏感问题的标准答案,防止在崇尚自由言论的香港折腾出些不可收场的闹剧。除此之外,临场机变能力的培训由顾师太亲自负责。直到晚上十一点,一个个累的像脱了水的小萝卜干一样蔫蔫的爬上床,倒头就睡,一觉睡到第二天的早上五点。

“戴上鲜艳的红领巾,穿起美丽的衣裳,我们来到了花园,快乐的跳舞唱歌,谁给了我们金色的童年,谁抚育我们成长。。。。。。”这六十年代初风靡全中国的少儿歌曲,曾经伴随着父辈一起走过那段饥荒贫弱的年代。糯糯柔软的童音将天真烂漫的童年时代最质朴的幸福唱进了人们柔软的内心世界。顾老师、小陶秘书和在场的师生们一起跟着哼唱这脍炙人口的儿歌。

“好大的箱子!这次里面装的是什么?”我一脸兴奋的望着“制服青年”手底下同样深绿色制服笔挺的四位壮汉将一只巨大的木头箱子抬进院子。动作干脆利落,神情如出一辙的刚毅冷峻。就是再过三十年,邮政部门也出不了如此高身体素质的邮递员,倒是有几分军人的铁血自律。

“不是上战场——”瞧着我和爷爷一老一少一惊一乍的瞪着眼睛,张大嘴巴,表情震惊又不解,李固爷爷赶忙解释。

我趴在石桌上拿着李妈妈送的水彩笔正在酝酿感情,打算给李熙卿来段深情并茂、感人肺腑的长篇情书。却意外的现这算命道士的精湛演技已臻至化境,坐唱念打无一不精道,令人叹为观止。心中无限感慨:幅员辽阔的中华大地上果然是卧虎藏龙,我这点微末小技尚需时日多多磨砺。

“好!好!我们大家搭把手,帮忙把东西抬到熙卿的房间吧!”石磊浑身一个激灵后,赶紧吆喝周围窒息得有些“摇摇欲坠”的几人。

“请问谁是李熙卿同志?”院门外走进来一位穿着深绿色制服的青年男子,手臂处贴着“邮政”的袖章。严谨温和的眼神快的在院子里知青的脸上扫过,随后向站起身的李熙卿点头示意。

“王雄!回家吧~~~”石磊走到王雄身旁几次伸手想将王雄拉起来,都硬生生的缩了回去。石磊面对这样的王雄已经无法做到心如止水,但是感情不是同情,不是怜悯,不能说给就给得了的。

“爷爷怎么迫害小叔了?!”故作义愤填膺状,大有六亲不认的浑然正气让葛援朝小叔叔不禁悲从心起,开始痛斥爷爷的**霸道。而萝卜头一样的小叔是如何在强权统治下悲惨的生活了整整二十年,想想一把辛酸泪,更与何人说。

“走!帮爸爸去给简爷爷的公寓大扫除!”爸爸斗志昂扬的按住我的脑袋往城门内走。

“您是——”石磊作为组长率先站起身,迎了上去。

“是的!我们是小河村的知青,请问同志有什么事?”石磊极力克制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礼貌的走到别着“为人民服务”的工作人员跟前。

“宝宝!我差点被你吓死!”我刚下场就看到石磊一副惊魂未定的拍着胸脯半蹲在我面前,“宝宝知道什么是群众演员嘛?!群众演员是绿叶,要无私的为红花做铺垫!而现在宝宝要做的是当好这片绿叶,绝对不可以没事劲想着开花!”石磊抓住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着一大堆的绿叶红花,搅得我脑袋一阵阵的眩晕。

“汉奸贾仁及其副手贾义准备上场,不要紧张就像平时排练一样,一定要把狗汉奸的无耻、胆怯、狡猾展现出来。”石磊给旁边两个有些放不开的知青打气鼓劲。

“做事情要有始有终,之前你没正面回绝石磊,现在突然撂挑子,会让人觉得你很不靠谱。”我煞有介事的劝诫李熙卿,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眯起眼睛,我有种被窥视的心虚。

“五年前的小不点,一眨眼的功夫都到了上学的年龄,你说我们能不老吗?”汪直白净的脸上露出感怀世事的沧桑,还真有那么点悲风伤秋的诗人情操,但是我相信以汪直深沉的心计,他绝不可能无的放矢。但是就算我活了两辈子依然无法堪破他话里玄机,玩政治的人心眼属蜂窝煤的,全是孔,还是空心的!

“宝宝真是爷爷的福星!哈哈~~~”简爷爷开心的托举起我的身体在地上转圈,“哈哈”爽朗的大笑声充溢着狭窄的牢房,久久的飘荡。

“那是当然!一时间飞砂走石、杀气横溢,惊得乌鸦满天飞——”我“嗖”的站起身,学者宋丹丹“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手势刚挥舞了一个来回,陡然惊觉自己偏离主题,有向武侠说书上拐的趋势。暗暗责怪自己百家讲坛听多了,小眼神偷偷瞄向简爷爷:很便秘、很窒息、很憋屈的感觉。所幸简爷爷自制力惊人,没有不文明、不礼貌的举动。

“宝宝,你是不是该好了。”爸爸小心翼翼的问道。

“回去告诉爷爷,你说他是一朵枯萎的喇叭花。”对父亲最近时不时打击我幼小心灵的恶劣事件,我表示严重抗议。但是看到小剑这小屁孩居然主动搬柴禾的讨好行径,我是相当的不屑一顾。但是作为一个讨人喜欢的小孩,犟嘴可以,但是千万不能懒惰外加偷奸耍滑,特别是旁边还有这么个缺根弦的小屁孩做比较的时候。

“黄姨——”爸爸抱着我急急忙忙跑过去,看着眼前只有短短一年不见却苍老憔悴如斯的亲人。父亲涨红着眼眶一度哽咽的别过头去,男人的自尊让他不愿意也不能用眼泪来表达心中的酸楚。

“回去吧,最近不要来医院。有乡下亲戚就过去避两天,要相信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是白的就是白的,永远也成不了黑!”爸爸一番激昂朴实的话让吴晓玲渐渐止了哭泣,眼看着已是晌午,爸爸劝走了吴晓玲护士,抱着我一路朝简爷爷在医院附近的单位分配房奔去。

“夏燕!这里离县城还有二十多公里,不如跟我们一起去吧。”拖拉机上一位打扮比较入时的中山装青年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面色潮红,气喘吁吁的孔夏燕。孔夏燕今天身体确实不舒服,爸爸几次打算将自行车后座上的杂物搬下来自己扛,腾出地方来让孔夏燕坐。奈何李熙卿的一张冷面,就是孔夏燕再厚脸皮,也不好意思坐上去。

“快吃你的,不用你胡操心。”母亲阿英将爸爸按照我的要求自制的小竹椅夹到自行车的前杠上,用麻绳一遍遍的扎紧捆牢。然后将两大包裹的东西架到自行车后座的两边,又是麻绳一圈圈的固定,充满气体的后座轮胎硬是被压下去半截。

“李熙卿答应宝宝的事情永远做得到!”李熙卿低沉的话语像一颗颗螺丝钉一样将我忐忑的心神重新固定。连我自己紧张得一身的热汗,都浑然不觉。

“不论你如何打击我的外貌,都不会动摇我强大的心理防线!”抱着自己的肚子义正言辞的抗辩李熙卿又一次的语言攻势。以前自己瘦得跟烧火棍一样,曾被同事嘲讽“小弟”是不是跟牙签一样,当时恼羞成怒的我恨不得当众裸奔,以证明谣言止于智者。这辈子我这敦厚的身板曾不止一次让我从梦里笑醒,任何妄图以此打击我的诡诈用心,都是妄想!

“草药是宝宝摘的?”李熙卿捧起药罐试探性的抿了一口,清新微甜的口感让李熙卿紧蹙的眉头渐渐放松了下来。一双犀利的眼睛直直的望向我,而对面的我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一样,浑身凉飕飕的钻风。

“宝宝——没欺负——,宝宝很乖。”好不容易憋出的几句话,似乎耗尽王雄浑身的气力。我能感觉王雄纤细的手骨上灼热的高温和紧张后虚软无力的下垂。看着他嫣红的眼睑处闪烁着褶人的光芒,仿佛是投入深渊的一枚石子,让无尽的黑暗闪过片片令人遐想的涟漪。难道——,应该不会。我眯着探照灯一样的眼睛,灼灼的望向石磊。

“宝宝,先松口好吗?”石磊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我才惊觉自己嘴巴里正咬着石磊的手背。难怪烤鸭变成猪脚掌了,原来是南柯一梦!我嫌恶的赶紧松开牙关,连鞋子也顾不上穿,急忙跑下床,拿起爸爸的隔夜茶就“咕咚”的漱口。

“她——她不是那样的人。”葛援朝急了,鼓着牛眼想反驳父亲,却愣愣的不知道该拿出怎样强有力的说辞来说服父亲,说服自己那颗突然忐忑不安的心。

“你张爷爷最近身体还好吗?”爸爸无奈的瞅了我一眼后,神色凝重的低声问道。

“李大哥!”第一次自内心的呼叫着眼前只有年龄不及我的年轻人。灰暗低沉的天空陡然激荡出一股银色的电流,生生撕开重重的阴霾似乎要将整个天空分裂。紧接着“哄”的一声巨响,震得我耳膜嗡嗡的响。

“很疼的!”小孩子的神经敏感,些微的刺痛就能让我瞬间红了眼眶。摸着自己粉嫩的脸颊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李熙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