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车尾的那个小屁孩就是在时事新闻里拽毛拽毛的小子?!除了长得跟个极品山鸡似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呵!胆子不小,居然敢瞪我——”我凶神恶煞的挖了一眼掩在石雕像后面贼头贼脑的三只野猴子,不要以为身上穿着米老鼠的卡通装我就看不见你们!背后议人是非,小人行径!

“每人一篮水果!剩下来的四篮子自然是留给四位老师的,卢慧和蒋小强他们还抢!”顾玲玲虽然对顾师太不问是非曲直就对她横加指责表示委屈,但是抗辩的语气却非常强硬。顾师太看着眼前敢跟她顶嘴的女儿,张了张嘴巴最终什么也没说。

只见过李固爷爷接待老百姓时的和蔼可亲,见到朋友时的大方豪爽,对我和同龄孩子犹如爷爷般慈爱爱护,甚至有时还有点老顽童式的“无赖”。可却从来没见过他工作的样子,严肃、认真、一丝不苟,似乎周围所有的空气都被他一呼一吸间牢牢掌控。

“天使宝宝?”我硬着头皮将胸前滴落的白色果汁抹掉,没想到对面的恶魔男孩眼中赤裸裸的嫌恶更胜。心中不禁有些恼火,无缘无故被鄙视,还被冠以“天使宝宝”如此傻乎乎的称号。英国老旧贵族的傲慢与自大还真是让人窝火,他就不能学学中国的“客随主便”“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宾主尽欢”的雅量。

“好看有什么用!大脑勺——”一旁的顾玲玲对芦荟萝莉老是抢她的关注度非常气恼,但是“大脑勺”刚一出口就收到顾老师严厉的眼神警告。顾玲玲知情识趣的憋了憋嘴,但是依然不放弃任何打击对手的机会,“芦荟根本不会芭蕾舞!”

“我不跟成语都讲不好的‘大脑勺’一般见识!”顾玲玲抱着手臂,姿态高傲的扭头打算“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可是她嘟起的嘴巴和皱巴巴的小鼻头,怎么看这小丫头也不像是那种能忍气吞声的。

“好漂亮!”迥异于大6的纯朴自然与浩瀚万里,这里被百年前的清政府冠以“弹丸之地”而弃之如敝屣的渔岛却繁华得寸土寸金。虽只依稀看到这颗璀璨明珠的朦胧轮廓,但这足以让从未揭开她真实面纱的国人感到无比的震惊。

“李爷爷,我想去找芦荟玩~~~”其实我现在看到芦荟mm那张面饼脸心里就有些憷,可我不想李固爷爷因为怕冷落自己而让小陶秘书陪我闲聊。虽然两辈子人生我也没弄明白党内复杂的建制,可我知道生活秘书的小陶同志不仅管着李爷爷的生活起居,更是连警卫安全也一并兼任了。

两个月的时间就在我掐着分分秒秒数的日子里慢慢煎熬,原本鼓鼓囊囊的小肚腩也在这悲恸的六十个日日夜夜里一点点的离我而去。粉嘟嘟的包子脸变成瓜子脸,“膀大腰粗”的敦厚身板严重缩水成“弱质纤纤”的幼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巴掌大的小脸上显得更加的灵动传神,眼睛上长长的睫毛像小蒲扇一样微微轻颤。白皙如凝脂的皮肤毫无瑕疵,如花儿般水润嫣红的唇瓣委屈的翕动,让人心中怜意更盛,直想好好搂在怀里柔声抚慰。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有些胆怯,却执拗的挣脱小陶秘书的护佑,倔强的仰着头,毫不退却的望着眼前气势凌人的顾老师。什么样的孩子最可爱?除了粉嘟嘟的外貌,最重要的是他有一种让人又怜又喜的品质。

“雪人,帮他把箱子撬开!”制服青年第一次主动要帮我打开箱子,不知道是我那杯茶的原因还是因为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不论出于哪一个原因,至少说明这个冰冷木讷的汉子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不近人情。

“我懂!”爷爷早过了意气用事的年纪。祖国繁荣富强,实现四个现代化那是国家大事,事关政治前途我们小老百姓不懂,可有一样爷爷懂:□人是块砖,那里需要就往哪里搬!爷爷灼灼的望向李固,坚定的问道,“需要用谁?”

“办法倒是有,但是颇费工夫。”老神仙为难“天机不可泄露”,却又“慈悲为怀”不忍我小命朝不保夕。于是向感激涕零的妈妈要了我的生辰八字,开始天干地支子丑寅卯的掐算起来。紧张兮兮的母亲一眨不眨的瞧着“老神仙”翻着花样的“拈花指”。年轻的爸爸不敢说阅人无数,但最起码“牛鬼蛇神”还是能分辨一二。可俗话说得好:关心则乱,事关我一条小命,爸爸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消极心态在旁边瞪大眼珠子瞧着。

“扑哧——,呃,我感觉这皮革一定是鳄鱼皮的!”当我走出李熙卿的房门时就看到石磊瞬间涨红的脸,然后有模有样的拿着手里的黑色笔记本问一旁同样嘴角抽搐的王雄。

“有你的邮件,请签收!”制服男人将手里刻印有“中国邮政”四个鲜红字样的单子和一支钢笔递到李熙卿的面前。李熙卿龙飞凤舞的签单后,制服男人示意院子外同样穿着一身深绿色制服的邮政工作人员将一只足有我一个半人高,两个人长的木制箱子搬进院子。

“秦大叔!”自从烧了秦大叔纳凉的棚子,我是一次都不敢踏进他家前屋的那片竹林。想想小胆和大柱那顿爆炒肉丝,至今还让我心有余悸。

“。。。。。。跟我打赌,赢了从此不管我读书的事,输了必须放弃这段感情认认真真的念书。我答应了,按照爹的要求,我把报考大学的推荐要求必须是城市户口的的消息在知青中散播。之后三天,她看到我像看到黄鼠狼一样避之犹恐不及。。。。。。”听着小叔絮絮叨叨的讲述,我也总算明白爷爷的一番良苦用心。爷爷知道好言相劝只会适得其反,还不如真正考验一次,是真的就假不了。

向着胜利勇敢前进,前进!

“我只是省里一个小小的干事,大家无需拘谨。都坐吧!”李固随和的招呼周围的知青入座,见椅子不够,还特意让窝在墙角里画圈圈的“为人民服务”同志去搬了几张椅子过来。

“对!有钱的主儿不都有点‘二’”我鄙夷石磊的榆木脑袋,群众演员那也是演员,也需要在适当的场合给点适当的表演,为整场的绿叶红花再加点养分!

“没多大的事!只是抢救头了。”李熙卿将我从石磊的“魔掌”中解救出来,很自然的抱在怀里开始脱我身上的戏服。石磊看着李熙卿淡然的脸上璀璨的眼眸和嘴角掩饰不住的温柔笑意,只能将满腹的说教全都咽了下去。

“你还死抓着我干嘛?!”杨鹏和石磊走进后台时受到知青们英雄般的热烈欢迎,十几双眼睛看着杨鹏和石磊两个人满面泪流,既是佩服又是好笑。回过神的杨鹏尴尬的望着自己手臂上一只死不撒手的熊爪,红着脸,恶狠狠的向一旁还没回神的石磊低吼。

“既然是宝宝的要求,那就一起去吧。”李熙卿抱起我放到爸爸自行车前杠的藤椅上,跟爸爸和黄奶奶说了声,头也不回的蹬着脚踏车走了。

“五年不见汪主任却是越的春风得意了。”爸爸笑得很随和,俨然是久别重逢的至交故友间涵蓄的问候,只是微微上扬的语气让这样的问候充满轻佻。

“庸医!忍你很久了,有饺子吃想不到哥儿几个就算了。可是你不该在我们孤寡老人面前显摆你温馨的天伦之乐,存心的吧!”就在我被简爷爷转得头晕眼花的时候,从简易床榻的草屑里传来诡异的调侃声,声线撕裂像金属划过瓷器的尖锐,但言语之间却全无敌意。

“啊!我尖叫着仰倒在地。”我重复当时画龙点睛的一幕,直挺挺的躺倒在简爷爷的简易床上。简爷爷瞪大眼珠子炯炯有神的望着我,嘴角抽搐,脸色暗红。

“鬼灵精!黄奶奶被你骗得好苦!”黄奶奶压低嗓门陡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我和爸爸同时当机。

“恩!”孙继海激动的点着头,开始麻利的收拾露天的简易灶台和一口大铁锅。又一个无辜人掉进爸爸“温柔”的陷阱,我其实一直都很疑惑,为什么爸爸这个农民身上有种振臂一呼、一呼百应的大侠风范呢?

而男人的自责就像一把倒置的利刃,割伤自己的同时却又激起心中隐藏的凶兽。我从来没有在爸爸温柔却刚毅的面孔上看到一种被称为“仇恨”的极端危险的表情,他就像一只威武的雄狮,不容任何豺狼威胁自己的族群。

“说简院长在支援唐山遭难的兄弟姐妹时,蓄意拖延救治时间而导致多人死在手术台上,酿成重大医疗事故。”吴晓玲哭得很委屈也很不平,她不明白明明大老远赶过去是救人的,怎么会故意拖延时间,见死不救呢!而我明白这个世界上有一句古话,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用了赵明。我愿意跟自己的队员一起赶路。比起先烈们走过的二万五千里长征,这点路算得了什么!”孔夏燕抹了把额头的汗渍,神色坚定的望着前方高低不平的泥泞马路。周围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窝囊气的知青们,无不对孔夏燕同甘共苦的革命精神表示敬佩。望向长征村的知青也就更加赤裸裸的敌视。

“石磊!你死定了!”我暴怒的大吼。小狗崽!还白化病!

“要是将来家人——”轻轻趴在李熙卿的身上,心中充溢的膨胀却又有些狂躁不安。两个男人在一起,不知道到坦诚的那一天会是怎样的天翻地覆。我不希望爸爸和爷爷他们因为我而伤心失望。

父子有矛盾如果双方都不坦诚的话,只能让最初的误会越结越深,最后变成怨恨。我不知道李熙卿身上生的具体的故事,但是我可以感觉到李熙卿正在一点点的原谅自己的父母。我想他们之间只需要一点点的润滑油与契机,而我不介意当这润滑剂。

“是——,不是!”我爸爸都没瞧出来,这家伙一定是想诈我!

“王大哥知道李大哥感冒了,所以才煮开水的!”看着王雄悲戚惊恐的神色,再继续逗弄他,我怕天打雷劈。所以我天真的眨巴着眼睛,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小石头哥,你上完厕所洗手了没?”石磊肉疼的抱着被咬得隐隐有血丝冒出的手掌,听到我阴阳怪气的邪恶语气,不禁浑身一抖,“洗——洗过了吗?”

“所以你想跟爹要推荐表给她?”瞧着葛援朝老实了,爸爸严厉的语气稍见缓和。我躲在门后一脸无奈的摇头:讨好喜欢的人是天经地义,但是你也不看看这推荐表是可以拿来讨女人欢心的吗?!幸亏葛援朝不是皇帝,要不然中国岂不是又要出个“烽火戏诸侯”的傻冒皇帝。

“张爷爷腿脚好像不舒服。还有,张爷爷叫爸爸最近不要去他那里。”想到张爷爷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还憋在那个狭窄、没有玻璃遮风挡雨的潮湿阴暗的牢房里,我心里就空牢牢的酸涩。

“快点回去吧,暴风雨就要来了。”张爷爷说着转身向牢房阴暗的墙角走去,似乎想到什么又转过头,笑眯眯的望着李熙卿慈祥的说道,“照顾好宝宝。”说完还不忘朝我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

穿过废弃的采石场,趟过遍地荆棘的乱石障,就隐隐的望见前面一排低矮却稳如堡垒的石室。

“你路上小心些,别人无须担心,就是隔壁的钱梁明要格外注意。他是革委会的成员,原‘四清’组的组长。”父亲思考了良久,感觉让李熙卿做这件事情影响不大。也就点头答应了。

“木村野的父母呢?”李熙卿猛得抬起头,嘴角带着敌意的讽刺,眼神犀利的望向父亲。抱着我的父亲浑身一震,我心中暗暗祈祷父亲在这个问题上可不能马虎:苍白的狡辩与太过残忍的真实,都会让李熙卿失去对父亲起码的信任。

“想打屁股?!”父亲唬着牛眼,我紧张的反手一把搂住自己肉呼呼的小屁股。不说就不说呗,值当吗,为这屁点大的事情就如此恼羞成怒!

“后来呢?”似乎染上了父亲的悲戚,我隐隐的感觉会有一场大的灾难让这四个无忧无虑的小朋友从此踏上人生艰辛的历程。

“爸爸,挖螃蟹去!”兴奋的拉着爸爸的裤脚管就往门外拉。

“没事,有这一个已经胜利在望,只要我把剧本写得大快人心,相信第一名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石磊激动的高举右手,黝黑的眼睛里迸射出耀眼的光芒。然后雄纠纠,气昂昂,仰阔步,高唱义勇军进行曲向自己房间走去。

“长征村高书记办公室的电视里看到过的!”我赶紧抬出这年头见到的唯一高科技产品,也许会比较有说服力。尽管现在的电视放得都是黑白战争片,和零星的类似猪儿壮的猪饲料一类的宣传广告。

“哪能啊,你知道我——”小叔叔大红脸,有些忸怩起来。

“小李受伤了?”爷爷可不希望下乡知青在大河村有什么损伤,有些担心的朝李熙卿全身上下仔细的扫视了一遍。

“好好,下一次得空一准给你们雕。”爸爸看着我和李熙卿两个人投来的希冀的目光,无奈的扶额答应。

为什么是个和尚呢?!和尚讲究四大皆空,那我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日本投降后,就跟着部队撤退了。由于时间紧迫,也就顾不上你木村叔叔了。”原来是被放弃的孩子。尽管张爷爷语气中透着为人父的无奈,但是我知道沉默的木村叔叔很难原谅这样的无奈。

“爸爸!咳咳~~~”?这惊悚的一幕曾经让我三天食欲不振。而现在我感觉自己的喉咙在迅的僵硬,泛滥的口水呛进了肺部引起剧烈的咳嗽。眼泪不知道是惊吓的还是被呛的,不受控制的大颗大颗滚落。

“我的家乡已经见不到这样的昆虫了。”我伸手轻轻触碰萤火虫光的下腹部,突然听到李熙卿有些低沉的喟叹。我看不到李熙卿的脸,却依稀能够体会那种独在异乡的惆怅。

我只知道六月一号圣保罗中学有一场儿童才艺大赛,听说大6也会派一支儿童队参加,到那时候——”李爸爸话还没说完,李妈妈毫无贵妇”形象从地蹦起,撒丫子往车库里跑。

熙卿!跟我去购物!哧——”车库里传来李妈妈激动吼声,和车子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

我是不会做你车!”李熙卿冷哼一声,钻进车库,随后传来动机响声。

老板!我们这组最近请病假!”匕”带着雪人”和果子”了卡车,也一溜烟跑了。

离六月一号还有将近两个月吧?”李爸爸不是很确定看了看手表,然后老神转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