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师,把剩下来的四篮子水果给孩子们分了吧。”顾师太破天荒的没有指责芦荟萝莉和“呆霸王”蒋小强两人的失礼行为,望着周围一张张馋得直吞口水的稚嫩小脸,顾师太那张一向刻薄严肃的脸上现出淡淡的愁容。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这是陈官当年踏上教师岗位时他的导师送给他的一句至理名言。

“去了就知道!”小陶秘书甩了我这句话后就再没搭理我,害得我忐忑不安的绞着脑子拼命想如何减免“罪责”。可我没想到李固爷爷居然住在半岛酒店,我不懂政治,但是我知道半岛酒店是世界屈一指的豪华享受型的星级酒店,这所享誉世界的奢靡繁华所在,似乎跟政治谈判有些格格不入?!

顾玲玲和小书呆有些惊愕的望着这个咄咄逼人的小男孩,一时不知如何反应,竟然呆愣当场。芦荟萝莉通红着柿饼脸,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金光闪闪,大有“另寻新欢”之势。如果芦荟萝莉从此舍弃我而赖上眼前气势凌人的小屁孩,其实我不介意再被鄙视一回。

但是就在我心头刚一闪过这样的念头,我的小白爪子就落到了眼前男人的手里。一如看到的凝脂玉肌,我能清晰的感受到手背上传来温暖与柔滑,这个妖里妖气却喷古龙香水的大叔有着一双美绝人寰的芊芊玉手。

可骂架最忌讳的是指名道姓,外加附带亲属。顾玲玲再高傲她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娃,于是再一次抛开矜持的伪装,也爬上座位与对面凶悍的芦荟萝莉对峙。

“当然能!长熟的无花果像大蒜鼻一样,把表面一层薄皮撕开,里面的肉质绵滑,又香又甜。”传说无花果抗癌,但是因为它有一股古怪的青涩味,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吃。

“就是那个脑袋大大的,昂着头,挺着胸,像只斗胜的母鸡。”我指着从巴士车上走下来排在队伍末端还不时朝这边偷偷瞄上几眼的芦荟mm。

于是我开始了为期两个月的封闭式地狱训练,也正是这次惨绝人寰的经历让我对未来职业选择方向上产生了一点点的偏移。人民教师的职业固然平淡无奇,但贵在真实,而成为国际性的巨星星所要付出的代价绝对过我能支付的。两相权衡,我又一次陷入对未来职业选择的迷惘中。

这样的阵仗对我来说不算大,曾经的人民教师面对一个班级四十几位学生甚至是听课的领导,依然能够挥洒自如,款款而谈。就像现在,看着场中半圆形的舞台,听着耳畔熟悉热烈的鼓掌声,我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与冲动。

“喝茶!山泉水,上好的毛尖,我爷爷的珍藏!”把所有的郁闷都藏在心里,脸上笑得跟开了花似地。我现在特别能体会大剧院“为人民服务”那哥们的沮丧心情,明明自己笑得比见了亲爹都亲,可眼前坐的人却浑身戒备,如临大敌。

“咳咳——,谁?”爷爷不可置信的将我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一遍,而我被爷爷赤裸裸切片的眼神瞧得浑身汗毛直立。再怎么打量我还是那个肥嘟嘟可爱又机灵的奶娃一只,永远变不了圣母玛利亚,将慈爱播撒人间这样伟大又有前途的工作绝对不适合我。

“**凡胎难以驾驭金罗之身,只怕——”算命道士悲天悯人的长长叹息,顿时让年轻的母亲手足无措。古人常言幼儿早慧,便会遭天嫉,常有夭折之相。曹冲便是这其中最富盛名也是最令人遗憾的天才儿童。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下场!连衣连裤连帽的粉红色儿童装穿在我圆滚滚的身体上,从远处看绝对像只学人直立行走的“猪崽”。特别是我鼓鼓囊囊像只小西瓜一样凸起的肚腩。屁股后头那条仿真猪尾巴随着我走路的节奏,还左右摇摆,俨然一只邀食的贪嘴猪。

“宝宝没穿内裤!”李熙卿紧绷着脸部线条,正儿八经的说出这样的话让周围人全都憋红了脸,包括一向怯懦的王雄。

“对不起秦大叔,我把你纳凉的草棚给烧了~~~”从李熙卿背上下来,低垂着脑袋,勇敢承认自己所犯的“罪行”。当然语气经过我人为的技术加工,变得更加的委屈与无可奈何。

“爷爷最讨厌赌博!”爷爷这么古董的人居然在儿子教育的问题上不择手段,可想而知他老人家这次是下猛药了。响鼓重锤,希望收效颇丰。

我们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为人民服务”同志有无限的委屈都只能憋在心里,他也不明白自己一次次的要他们不要紧张,还摆出他对他媳妇都没有过的和蔼可亲的笑脸,可人家就是喜欢紧张,他也没办法。

自编自演自导的话剧表演大获成功,小河村所有的知青在后台拥抱欢呼,身后是经久不息的掌声!我们成功了,这几个天的辛苦没有白费。就连一直不屑参与的李熙卿似乎也感受到这一刻收获的喜悦,冷峭嘴角的笑意很淡却透着股恬静的至诚。

隐隐的听到舞台后面石磊的报场声,紧接着从幕后的角门里走出一位贴着小胡子的“日本高官”和一名妖艳的“日本艺妓”,两人身后负责警卫的“日本鬼子”佝偻着腰,堪堪一握的瘦细腰杆上挂着一把松松垮垮的日式弯刀,正畏畏缩缩的四处张望,神态猥琐胆怯的让人笑。

“成功了!你可以放手了!”杨鹏使劲的将石磊僵硬的爪子掰开,煞有介事的揉着自己被捏的泛红的手臂。

“啊!我都忘记了你还要去参加话剧表演的。”我一骨碌从李熙卿的怀里爬起来,抓住肚皮上不老实的手掌,急吼吼的嚷着。

“宝宝你说年前咱们家捡来的那条黑白色的花斑狗怎么跑到隔壁村去了?”爸爸疑惑的问我,眼神却瞄向了一旁忸怩不安的二生。看着爸爸嘴角上挑,扯出嘲讽的笑意,我立马心领神会,这是要打狗给主人看。

“前两年北京的郭医生提过这样的设想,也来信跟我说国外有过成功的先例。一直没有时间见面详谈,宝宝的一句话却让爷爷如梦方醒。”简爷爷迅的掏出别在中山装口袋上的黑色钢笔,“刷刷”的就在彩色图片上画了一条长长的管子。

“宝宝你最近少吃点零食,有蛀牙的迹象。”简爷爷扶着眼镜凑到我嘴巴里仔细的瞧,表情凝重的直言劝告直接让我黑了脸。我叫你看嗓子眼,没叫爷爷你看我的牙槽。还真是医生当久了,犯职业病了。

“那怎么办?”爸爸无奈的在我耳畔呢喃。

“爷爷教我们要爱护祖国未来的花朵!”我理直气壮的反驳。

“宝宝从小就跟他简爷爷黄奶奶感情深厚。大爷,我也不再这里等了。”爸爸明白老人家囊中羞涩,但也不能客气的说算了,不需要破费之类的客套话。所以只当没看见,抱着我就往外走。身后传来老人家微笑的嘀咕:还真是个急性子。

“好像被抓了,关在哪里我不知道,呜呜~~~”吴晓玲又是内疚又是悲愤的哭出声来,“我不是人,我忘恩负义!简院长对我那么好,我为了自己,为了不连累自己的家人,一次也没敢去简院长家,呜呜~~~”吴晓玲想到自己“见利忘义”的“卑鄙”处,抬手狠狠刮了自己两巴掌。

“长征村的那群牲口!”杨鹏看着越来越近的拖拉机,面带不屑的冷哼。

我早早的起床,洗脸、刷牙、梳头,穿戴一新,逢年过节都没这么积极过。端着小木碗看着年轻的妈妈满房间的转悠,将两件崭新的针织毛线衣折叠整齐,又到鸡窝棚里拿了六只草鸡蛋。跑到爷爷的房间抠了一篓子风干的红枣、花生、菱角干和芋头干,又到厨房间将前一阵子打蔓草捉到的野兔子肉、野鸡肉包了一油纸袋又扛了半袋子的面粉,然后一股脑的打包放到了有些傻眼的父亲眼前。

“宝宝将来嫌李大哥老的话,宝宝知道后果——。”李熙卿压低着嗓门逼视着我,惊惧周身阴风阵阵,寒气逼人,我不由自主的连连点头。就怕表达慢了,眼前的李熙卿会化身地狱恶犬将我豆丁大的身体撕得粉碎。

“哪有!你不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炸了毛一样的从李熙卿怀里坐起,瞪大圆滚滚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李熙卿。粉嫩的肉包子脸颊开始火烧云的朝脖颈下蔓延,一股灼热的气流让我额头汗津津的。

“中药?”李熙卿看着药罐里绿乎乎的汤汁不禁皱眉道。

“宝宝不要欺负王雄哥哥~~~”抱着一堆干柴进来的石磊刚好看到王雄像煮熟的虾子一样蜷缩着身子,全身的皮肤泛着病态的嫣红。

天杀的黑店!我要到消费者协会去告你们去!让我吃苏丹红我认了!吃三聚氰胺我也忍了!你居然拿没剔毛,没洗净的生猪脚掌充当烤鸭,是可忍孰不可忍!

“援朝!你也二十岁了,按道理说很多事情你都可以自己拿主意了。既然喜欢人家姑娘就大方的追求,要珍惜人家的好,包容一些无关紧要的缺点。但是你也要动动脑子,这姑娘是想考大学有大作为的,将来迟早要离开小河村。你个初中没毕业的乡下小子拿什么跟人家姑娘比。”爸爸语重心长道。

“过几天爸爸去你简爷爷那里——”爸爸看自己抛出的诱饵对我毫无吸引力,一咬牙只得逼出心底里隐藏的挺深的秘密。如果不是我逼爸爸,估计他一准会自己偷偷摸摸的去。

“这小子拽的二五二六的!”木村愣愣的瞧着李熙卿果决的背影,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的咒骂,言语间却透着一股惺惺相惜的亲近之意。

“宝宝真的很聪明!”李熙卿幽幽的语气让我心头猛颤,随后又迅平静下来。如此洞察细微的人物如果没现我高于一般小孩的智商那才有问题,早慧的孩童不是没有,孔难以企及我而已。面对李熙卿犀利的眼神,我已然能够坦然面对,这让我非常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