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把这种鞋子送给我!”芦荟萝莉可不管眼前的大叔危不危险,手好不好看,她只知道自己收到了最差的礼物。语气强横到蛮不讲理,要不是顾忌有外人在场,一旁面色铁青的顾师太早就挥出倚天剑,一剑挑了这无理取闹的“大脑勺”。

“仗着自己有点可爱,有点小才就喜欢到处显摆,最瞧不上你们这种人!”刚坐到靠窗的座位上就听到身后顾玲玲小朋友一贯的尖酸刻薄。好男不跟女斗,而且还是黄毛丫头!我紧了紧怀里的卡通猪头包,打算眯一下缓缓心情。可我得饶人处且饶人,不代表我身旁的小辣椒一样的芦荟mm肯息事宁人。

“真的好想尝尝~~~”芦荟抱着肚子,眨巴着嘴,眼神希冀的望向窗外。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伟大的革命先驱戴着脚镣手铐,站在暗无天日的铁牢窗口望着黑暗的暮色,绝望却又饱含期盼的一声长叹息,“真的好像看到光明的来临。”我浑身一哆嗦,赶紧将脑子里诡异的联想甩开。

“长,机场到了!”我对小陶秘书及时搭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表示感激,李固爷爷撩开白色窗幔向外看了一眼之后,瞬间收起老顽童似地无厘头,如沐春风的恬淡微笑再一次浮现在他无孔不入的邻家“老好人”脸上。就冲这副比川剧变脸更快更玄奥的本事,这李固爷爷都是我亲爷爷。

早上五点钟起床,洗漱、跑步、吃饭到六点培训室集合,接下来三个小时的舞蹈基础训练,三个小时的美声技巧训练。吃完午饭休息到下午一点,开始三个小时的乐器演奏,三个小时的礼节及普通话训练。

“顾老师!”小陶秘书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无奈样,轻轻将我拉向他的身边,然后语气肯定道,“别看大勇今年虚岁才六岁,这孩子家学渊博,聪明伶俐,理解能力乎常人~~~”我很感激小陶秘书为我这个“走后门”的不遗余力的推荐,可是您没瞧见人家顾老师的脸色自始自终都没变一下,这让我这个被“黄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大西瓜”有种无地自容的尴尬。

“好喝吧?绝对雨后新茶!”我搓着手,谄媚的望着制服青年迟疑的将茶杯递到干裂的嘴唇边,极力让自己纯洁得犹如天使般水眸直视着对方狐疑的目光。制服青年似乎感觉到的“诚意”,轻轻抿了一口茶,紧蹙的眉头皱得更深,“又涩又苦!还不如白开水。”我抽动的头皮上爬满黑线,哭笑不得看着眼前吧唧着干涩的嘴巴,一脸嫌恶的壮汉。

“葛老哥!我们要走出去!落后就要挨打,北京海淀的圆明园里头,那根残存的柱子上至今刻着中国近现代百年的屈辱!”李固明白此时国人的想法:不怕穷、不怕苦、甚至不怕死,可是一穷二白的中国难道在即将敲响的二十一世纪钟声里,依然和人家雄厚的黄金储备谈人口激增长吗!

“求求老神仙一定要想办法化解灾劫!”年轻的母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虚汗淋漓。要不是身后有父亲支撑着,恐怕就要一屁股软到在地。

“宝宝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李熙卿!你放我下来!”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不穿内裤还不是因为你!我凶神恶煞的龇出“獠牙”,做凶狠状。不是我不想咬下去,奈何只有两只手,都用在下身的防御上了。

找到王雄很方便,因为河岸上有一簇明火。火光照亮湖边幽暗的树丛,却让白天清澈恬静的“月亮湾”显得幽深,狰狞。等我们四个赶到的时候,王雄一身湿漉漉的正蜷缩在火堆旁,低垂的脑袋看不到他的表情,然而湿漉漉的头上挂下的水滴,却让人感觉遗世独立的戚然。

“但是我爹——,就是你爷爷在敲打我的问题上从来不讲原则!”葛援朝想到爷爷对他的“不折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感到强烈的愤慨。看着葛援朝小叔对爷爷满腹牢骚,我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有一半落地了。哀莫大于心死的人通常没功夫生别人的气,他们只玩自残。

顽强学习,坚决斗争,

“你们的表演非常的精彩!”李固的视线轻轻扫过会议室里的知青,那种令人如沐春风的亲和,让凡是被他注视过的人心里不自觉的升起某种荣誉感。这是上位者与生俱来的魅力,然而我身后的李熙卿却对这样的目光如临大敌,瞬间紧绷了浑身的肌肉。冷峭的下巴上勾勒出生冷的弧度,这是第一次我在李熙卿的脸上看到了:惊讶!

“所以能穿得上西装的,怎么着也是个有钱的主儿!”我的大脑自动屏蔽掉石磊的后半句话。

“我要反抗嘛?!”眼看着我这个“路人”要与“日本鬼子”正面遭遇,就在这千钧一的紧要关头,李熙卿将我一把抗起来,迅闪进大红色的幕布后面。

“表弟?~~~”石磊试探性的轻轻呼唤,伸出的手掌几次犹豫的回缩。将一个渴望远房亲人重逢却又害怕只是一场天意弄人的无奈演绎的淋漓尽致,舞台下的观众鸦雀无声,有些感情丰富的观众甚至泪眼朦胧。刚刚走出战火烽飞的年代,很多人留有那个时代深刻的烙印,所以有着很强的时代共鸣。一句话、一个动作,都能勾起他们尘封的记忆,仿佛重新回到那个艰苦卓绝的年代。

“不去也罢!”李熙卿抿了一口红枣茶,神情倦怠,一副懒得动弹的样子。这让我旺盛的好奇心更重,难道李熙卿真演的是小日本鬼子或是店小二、皇协军之类不堪的小角色?!那就更得去看看,难得有这么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能看到李熙卿出糗。

我得瑟的抬起头满意的看到汪直铁青着脸,额头隐隐的青筋跳动。但是汪直身后惊惧的后退两步的人居然是钱梁明的跟班“二生”!他什么时候跟汪直搅和在一起的?难道说钱梁明和汪直一直都在暗中勾结!是什么时候两个人勾搭上的?如果是在五年前第一次交锋之后,那么我不得不胆寒汪直缜密深沉的心机。

“血管摘取~~~,~~~缝合~~~,伤口痊愈~~~”听着简爷爷神神叨叨的嘀咕,并在图片的空白处一二三四的列出一系列的注意事项。写完之后又闭目在脑子里细细的梳理了一遍,才如释重负般笑得开怀。

“强敌环视,就在这千钧一的紧要关头,我和爸爸长久处在强权压迫下培养出来的默契生了巨大作用。我们刹那间眼神交汇,拟定了一套近乎完美的作战方案!”讲到激动处,我从简爷爷的身上一跃而起。嗓音虽然稚嫩了些,但是这不影响我抑扬顿挫、铿锵有力的节奏感,和坚定闪闪光的眼神。

“我怎么知道,你是爸爸,我是儿子!”我无可奈何的压低嗓门,从牙齿缝隙里挤出的话让爸爸不禁汗毛都倒立起来。而离得两步之遥的人似乎听到我自喉咙里痛苦的呻yin声,对于一切未知的疾病,人都有种莫名的恐慌心理,“红袖章”也不例外的悄悄往后挪了挪。

“和平大哥给我也指派个任务呗!呃~~~,我叫孙继海。”重新站在爸爸面前的邋遢男人其实相貌很斯文,皮肤黝黑,身体单薄了点,笑起来挺腼腆,让人顿生好感。为什么范老爷子的儿子姓张呢?我疑惑的瞧了瞧孙继海又望了望小剑,两人的相貌还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相同点。难道小剑的母亲小眼睛,厚嘴唇,唯一可取的是鼻子还算挺。

“和平!”刚走到院围墙门口,就听不远处的黄奶奶饱含欣喜的呼叫。

“晓玲护士简院长到底生什么事?他不是去唐山救人的嘛,怎么就变成医疗事故了?!”见我没事,父亲赶紧向一旁累得浑身打摆子的吴晓玲打听简爷爷的近况。

“无知当有趣!坐个拖拉机兴奋成这德行,要是让他们坐咱们大院的军用吉普车还不知道该咋呼成什么样。”范齐运鄙夷得眼珠子翘上了天。周围的知青同样骂骂咧咧,却只能看眼睁睁看着拖拉机里的“牲口”寻衅着聒噪。没办法你现在是十一路,人家至少脱离原始石器时代直接步入现代机械化时代。

“小雪球是谁?”我趴着李熙卿的肩膀上看着石磊渐渐模糊的身影,才想起来石磊说的小雪球。听语气这雪球似乎还跟我的相貌颇具渊源。

“那——那要是你等不及结婚——”我压制着心底里的胆寒,硬着头皮反将一军。小眼神怯怯的瞄了一眼李熙卿,却看到他正邪笑着盯着我。紧张的心脏一下子窜到了嗓子眼,讷讷的低着脑袋,肉呼呼的双手无意识的绞着衣角。

“后来呢?”李熙卿的视线终于从月亮上挪开,黝黑狭长的眸子近在咫尺的望着我,嘴角的一丝洞察先机的笑意,让我感觉浑身凉飕飕的惊悚。

“这个是新鲜的草药,爸爸还加了点冰糖不苦的。”我殷切鼓励的看着李熙卿,千算万算没算到李熙卿这个大男人怕喝中药。

“王大哥不是好人?!”我一把捂住嘴巴,“惊恐”的瞪大湿漉漉的眼睛“戒备”的望着王雄。

“宝宝!松口!我的手啊——”一声杀猪的惨嚎声将我从暴跳如雷的情绪中拖了回来。睁开朦胧的睡眼,慢慢看清楚我眼前正站着满面泪痕的石磊。

“说实话!”老实巴交的人要么不火,一旦板起脸那威势觉得够唬人。小叔叔望着平时对自己最好的二哥如此震怒,心里有些委屈。

“什么事情啊,巴巴~~~”我丢开手里的铅笔,眨巴着眼睛纯纯的望着爸爸那张憋屈抽搐的脸。

“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掉的。”张爷爷长叹一声收回手掌,清明的眼睛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神色悠远,“山雨欲来啊~~~,但是朗朗乾坤,终有拨云见日的时候。”

“可爱的小东西。”李熙卿望着我得意得头和尾巴摇,忍不住想伸手捏我肥嫩的包子脸,奈何腾不出双手来,只得狠狠在我脸颊上“吧唧”一口,居然诡异的还用上了牙齿。

“可是晚上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弱弱的辩解,上次瞧张爷爷的牙口不是很好,酥脆的油炸食物凉了口感不好,还硬邦邦的难咬。父亲微微蹙起眉峰,这样的问题他不是没想过。但是如今这形势微妙,小心驶得万年船。

“你是个优秀的父亲。”李熙卿喃喃自语,怔怔的看着手里最大的香瓜,修长的手指细细描绘着甜瓜上翠绿色的条纹。眼神飘忽游离,这让一向心思如尘的父亲不禁微微蹙起眉峰。刚有点睡意的我听到李熙卿低喃,涣散的思绪有一点点回笼。

“小孩子不用知道!”爸爸紧绷着脸,表情还很严肃。

“走吧。”李熙卿摸了摸我的头,对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如雨下的父亲轻轻说道。父亲扭过头去,默不作声的转身没入黑暗之中。重新回到这条三叉路口,李熙卿点燃火把继续头前带路。我们三个人各自沉寂在自己的思绪中,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这样默默的向前走去。

“宝宝你在干吗?”刚进门的母亲和奶奶就看到一抹小小的身子钻在草棚里瞎折腾,搞得满院子尘土飞扬。李熙卿居然一脸笑意的环着手臂,在一旁看得其乐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