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傻站着了,进屋坐!”我热情的拉着浑身紧绷的制服青年走进院子,又是倒水又是斟茶的腆着脸乐呵。可这油盐不进的小子反而如临大敌,一双刀子一样的眼神紧紧的盯着我。粗壮的上臂上隆起的肌肉筋脉微微跳到,真担心这“史泰龙”一样的壮汉会像掐死蚂蚁一样捏死我。

“挖墙脚?!哈哈~~~,领导看上我们小河村的人,还谈什么挖墙脚。国家召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爷爷豪气干云双手捧起茶盏遥敬伟人像。脸上紧绷的肌肉有种随时愿意为胸中信仰去流血牺牲的大义凛然。

“不好——”算命道士突然“精目”怒睁,掐着莲花诀的骨瘦手指快的变化着眼花缭乱的手势,口中念念有词。唬得本就有些心迷的母亲更是笃信不疑了起来。

“什么权利?!”

“宝宝的脑袋瓜子可真是不同凡响!”我得意洋洋的走到李熙卿面前,打算好好的炫耀一番,却被李熙卿一个反手给架到了他腿上。在我还没有缓过神来时,李熙卿的大手像只灵蛇一般从我两腿间的空挡处伸了进去。

“要是想不开早就去跳了,还等到现在。”李熙卿看似无情的一句话让我稍稍安心。王雄没道理会在日渐开朗的这段日子里想不开,杨鹏和范齐运因为上次救场的事情,对王雄也算是正眼瞧了。

“那她也喜欢小叔吗?见到小叔的时候心慌慌的,见不到小叔的时候老想着你,满脑子都是小叔的影子,愿意把她自己的一生与小叔共享。”我每说一句感觉身后葛援朝的背脊就僵硬一分。无奈的叹息,抬头望向空中皎洁的大弦月,也许这就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爱祖国,爱人民,

李固推门而进时候就看到十五双悲壮倔强的眼睛和一双水汪汪好奇的眼眸,还有一双眼睛至始至终都没有抬起过。几十年宦海沉浮,李固立刻就明白工作人员没有将目的说清楚,以至于生尴尬的误会。

“那你还在道具酒楼门口鄙视个什么劲?!”石磊据理力争,就想把这抢戏抢镜头的屎盆子扣我头上。我是要朝国际好莱坞展的巨星星,可不能有这忌讳的名声传出去。

路过龙吟酒家的店铺门口,我特意微微扭身,来个上半身特写。担心自己一个群众演员有抢镜头的嫌疑,顺带着眨巴着眼睛往内瞧,一副馋得流口水的样子。

“我是常四贵啊!我娘叫周幺妹!这是我小时候舅舅送我的长命锁,看看这上面还有我的名字。再看看这是我们家祖传的银手镯,上面还有我娘的生辰八字。再看看这——”杨鹏扮演的八路军情报人员焦急的向店老板出示自己的身份证明。

早早的吃过晚饭,已经是夜色沉暮。在外劳作一天的人们66续续的回家休息,见到陌生的爸爸也都友好的打招呼。爸爸忙前忙后的修补墙体的裂缝,窜上窜下将屋脊上的茅草固定加厚。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灰色瓦砖,一块块的铺到黄奶奶卧室的泥地上。黄奶奶像只勤劳的蜜蜂一样忙前忙后,端茶倒水,逢人还要夸一夸这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干儿子。

“宝宝要做九尾妖狐!”李熙卿不怀好意的瞪大双眼,一副你好色的窃笑样。环住腰部的手很不老实的捏着我肚腩上软滑的赘肉。

“宝宝你再说一遍?!”听到我无意间的一句话,就像一只掉落的苹果启迪了爱因斯坦无限想象的灵感。简爷爷激动的抓住我肩膀,圆睁的双眼迸射出狂热的激情。

“宝宝是怎么进来的?”简爷爷摸着我圆滚滚的脑袋,感受皮肤下柔软丝滑的头,嘴角的笑容是满足而又悠闲的。

“宝宝!会没事的,会没事的!”爸爸心领神会的想从黄奶奶手里抱过我,奈何黄奶奶似乎沉寂在她一身中最恐怖的噩梦中难以自拔,死死的搂着不肯撒手,身体不意识的前后摇晃。爸爸只得将我和黄奶奶一起抱住,故意在我耳旁神神叨叨,“宝宝,这次玩得太大了,看把你黄奶奶吓得。”

“有!有!有!”范老爷子赶紧跑回屋抱着一口灰黑色的大肚缸出来,里面还有一根现成的擀面杖。爸爸瞧着这缸的体积和缸口的阔度,满意的点点头。

“瞧瞧这孩子懂事的。”老人家一般都心软小孩子的金豆子,我这边刚一泫然若泣,老人家就很肉疼的抚摸着我的脑袋,“我那个小孙子已经去田里喊你黄奶奶啦。”

“兔子急了,果然咬人。”我看着周围一撮一撮黑色头乱飞,何珍白色长袍内紧贴着肉的内衣和花色内裤全都露了出来。这年代女人没有胸罩,贴肉穿的衣服能够清晰的露出里面褐红色直立的乳头。周围休憩的人群唧唧咋咋围上来瞧热闹,两个男人打架不稀罕,两个女人扭打一处,其中一个还严重走光,这让从来不知道啥叫激情片的老少爷们无不瞧得眼珠子都翻出来了。

爸爸骑着负荷的自行车,在这条高低不平的泥土路上艰难前进,其度不比周围步行的知青们快多少。幸亏有李熙卿这个强壮的替补,心甘情愿的替换下满头大汗的父亲,父亲揉着屁股墩,外八撇的走路姿势总算缓和到正常人类的范畴。

“很晚了,我送宝宝回家。”李熙卿抱起腿上的我,也不问我意见就朝院门走去。石磊急急忙忙站起身,将我们送出院门。眼神干巴巴的望着我,满是恳求之色。

“在宝宝身边让我感觉到自由,无拘无束的放松。从来没人给我如此的感觉,如果将这样温馨变成一辈子的羁绊,我想我会无怨无悔。”李熙卿的下巴轻轻摩挲着我额头柔软的碎,轻柔低沉的声线让人迷醉在他编织的情网中,越陷越深,直至不能自拔。

“我病好后回家,爸爸和爷爷还别扭了一段时间。”虽然有我的牵桥搭线和时不时的讨好耍乖缓和父子两的尴尬,但是最初几天这对父子真的别扭的让人心焦,“爸爸一开始是怨恨爷爷的,但是等他平静下来站在爷爷的立场考虑的时候,其实那一刻爸爸已经原谅爷爷了。但是就像孩子做错事情被父母当众打屁股一样,明知有错却是很难落下面子低头的。”我糯糯的声线娓娓道来让李熙卿望月沉思。

“傻愣着那干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李熙卿的视线转移到我身上,我赶紧摇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跑到九霄云外。

“不——不是的。”王雄惊异的连连摆手,绯红的额头上隐隐的冒出了汗渍,头低得直接埋进了单薄的胸膛。看着这样的王雄我无奈又心疼,自卑的孩子在我上辈子三年的教职生涯中常常遇见。

“点兵点将,点到谁就是谁!”既然上天让我先吃烤鸭,那我也就不矫情了。我嗷嗷叫的一把抓住烤的油光脆嫩的烤鸭,迫不及待的“啊呜”一口咬下去。

“她是知青——”葛援朝被幸福冲昏头脑,不禁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在场的人脸色一凛。葛援朝觉察到爸爸瞬间紧绷的脸,讷讷的有些后悔刚才的得意忘形。

“宝宝真聪明都会写自己的名字了,瞧瞧!写得多好!”爸爸赶紧赞叹的望着我手里的小本子,俨然那上面是一举世震惊的“兰亭序”,而不是“葛大勇”三个鬼画符。好一通夸赞,直说得我小脸涨红,胸口隐隐的犯胃酸才堪堪停住。

我扳着指头算一九七六年的大事件,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一年绝对是改变世界的一年。这一年曾经托起垂危的中国摆脱侵略的伟人与世长辞,却也是这一年另一位伟人将会使中国彻底摆脱贫穷落后的百年现状。十年文革将会在这一年的十月彻底结束,然而黎明前的这一刻将是最为变幻莫测的诡秘时刻。

“宝宝认为我会留下蛛丝马迹?”李熙卿似笑非笑的望着我,却怎么也无法掩饰那双狭长的眼眸内充斥的愉悦。嘴角勾起的弧度显得非常的冷酷而又犀利,神情癫狂邪肆。

“爸爸,张爷爷——”我神秘兮兮的指了指桌上的食物。

“爸爸还是觉得宝宝手里的比较甜。”爸爸坏笑着看着我。而我眼睛却涩涩的酸疼,看着自己手里只剩下一半的香瓜。我应该装作不知道,因为我只有五岁,坦然接受长辈的恩赐是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慰藉。

“交配,产卵的季节。”李熙卿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