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婠惊呼出声,被这个惊天秘密吓得差点露馅。她赶紧装回有气无力的样子,喘了几口气道:“尚师父,你没骗婠婠?这真是天术灵盘?”

对灵敬公主的话,宜王孪生子深表同意,这两个与灵敬公主一般大、共同语言也一般多的小人,都坚定不移地支持赵婠拿匕捅坏人,并表示回头也要问皇帝爷爷要匕。

另外……两位少侠?这又是何方神圣?

“暗红哥哥,你这样子,我觉得很别扭。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把那天的事情说出去。再说,你请了假,自然不必跟着我。”赵婠小心翼翼地说,观察着暗红的神色。

这人,无论是谁,只怕都难逃九品上强者的追杀!

很快,她的眼睛又重见光明,耳朵也灵光起来。她甚至听见有人在叫“木头”!可惜,此时并非满足好奇心的时候。赵婠从未如现在这般想念赵奚,生死之际,她肯定,只有爷爷和义父才会不顾一切地救自己。暗红?那见色忘义的混蛋要靠得住,母猪也能爬上树!

当下与那四名护院,一小四大五人吃个不亦乐乎,赵婠豪爽地一摆手说,尽管吃,今天本小姐请客。实际上,每次跟着她上街,凡是出钱,都是她。

暗红一听,如遭雷亟,脸色瞬间雪白,整个人傻在那儿无法动弹。手一松,东西掉了一地。耳边,那护院还在喋喋不休:“咱们原本有四个兄弟一直跟着小姐,只中午回来了一个报信说在外面吃饭,另外三个如今也不见了踪影。大管家……大管家?”

更令人惊喜的是,桃林中央是一汪莹澈的清泉,泉上亦有淡淡云雾,聚散不定,水面上更落满了桃瓣。这碧草菁菁,水波涟涟,桃雾绚烂,怪不得有如此之多的人涌入清水园。

升了官又了财的赵婠这才回了家。又听说自己的机关器械师父老公子居然打上了定王府的大门,说要看看那个敢搧自己徒弟脸蛋的侄孙女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定王不敢出王府大门,只好赔着笑,被门外的老公子指着鼻子好一通冷嘲热讽。

安乐郡主脸色刹那变白,她实是想着要讨这小姑姑欢心的,却万万没料到弄巧成拙,反倒让她生了气。眼睛一错,瞟见那个山里出来的土包子此时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方才那害怕胆小的模样踪影全无。安乐郡主不禁生疑,小丫头片子莫非涮了自己一把?

想到这里,赵婠鬼头鬼脑地瞟了一眼暗红,嘻嘻地笑。暗红嘴角扯了扯,尽情漠视她这诡异神情。话说,两个人再不暗地里互相折腾,保持着比较和谐的共处关系,这样挺好。

现在,她认识到了,无论机关供奉院还是机关营,对对方的看法都带着极浓烈的个人情绪。也许,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客观公正地看待这两个地方的优势与劣势。

心里直打鼓,赵婠真想说算了吧,可这话说出来岂不让暗红小瞧?也许……不会那么疼?

又呆了片刻,岳氏显见精神大不济,说话的声音也微弱了许多。那粉衫宫女毫不客气地赶人,让公子昭为娘亲想着,多让她休息。公子昭亲了亲娘冰冷的面颊,一路抽泣着离开了白梅林里这栋孤楼。

赵奚先拜见了太子,太子自然不敢受他的礼,连忙搀住。他又与苏尚书拱手见礼,互相致以新年的问候。江副将很是恭敬地以半师之礼、田郡马以晚辈之礼拜见赵奚。苏偃则干脆利落地跪下磕了六个响头,说有三个是替宜王磕的。江副将得知苏偃与宜王已经正式列入赵奚的门墙,羡慕之色大起。

宁安公主看了一眼赵婠。赵婠垂福了一福,脆脆道:“赵婠见过宁安敬公主。”

赵婠嘻嘻一笑,小手一挥,阻止了暗红的言:“就这么定了!暗红哥哥,你要再多嘴,别怪婠婠连你一起下逐客令!”

他对暗红说:“婠婠的爷爷是猎人,也许她的机警敏感都缘于她爷爷的教导。自小如此,业已形成了习惯。既然她不愿意有人夜里守着,那就算了。或者,我把你们的身份告诉给她?”

赵婠赶紧点头,保守秘密,这是小阿囡的强项哇!

“咔”,极轻微的一声脆响,老鲁脖子一梗,有点僵硬地转过头去。只见小赵婠已经睁开了眼,疲倦却兴奋地注视着正在缓缓变化的机关匣。

呃……这是?这居然是……千水套装?!老公子手一抖,差点把盒子摔地上。明知摔上百次也没事,他仍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宝贝似地紧紧抱住。

可惜赵婠今天打定了主意,要找鲁班看看那只珍珑宝盒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因此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又笑呵呵道:“兵大叔,你真是大好人!我这就喊人拿东西过来。”回头大声招呼,缃儿蓝儿黛儿赶紧拎着那些吃食跑过来,她没看到那套千水套装,又让暗红送过来。

她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天真甜美,缃儿却突然打了个寒噤,怎么看也觉得她不坏好意。显儿?缃儿心里一顿,暗暗叫苦,莫非是皇嫡孙公子显?那可是皇家第三代身份最尊贵的人物!

后头这一问有点儿血腥,胆小的公子昭又瑟缩了,反观孪生子激动地脸通红。世子晌瞪大了小眼睛,直起身子问:“婠姑姑,你还会布陷阱抓野猪?”

赵婠一声大喝:“好好说话!”

围观的人群轰一声炸了,闹了半天,这私家马车的主人是看上人家那漂亮的小少年了。此时,也有人认出了私家马车上的徽记,这车竟然是密王府的。

这些果脯都是宫里拿出来的,对普通人而言,的确大有来头。可这掌柜也不是一般人儿,想吃这些特贡的果脯虽然麻烦,也不是得不到。当下,他接过果脯,心里一面流血,一面还要对小姑奶奶的回礼不停道谢。

走了一会儿,马车突然被叫停,暗红掀开车帘往里看,赵婠手脚并用从最里头爬将出来,叫着,要到大街对面一家店里去瞧瞧。

好吧,任谁看见赵婠,都不再会把她与几个月前衣不蔽体、骨瘦如柴的小可怜联系在一块了。

公子昭正在给赵婠讲书,内容是他上课时先生讲的先贤故事。可惜赵婠对这不感兴趣,听得头一点又一点,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强撑着不时还鼓个掌叫个好什么的。公子昭讲得越起劲,蜜糖水也不知喝了几杯。

“当啷”一声响,赵婠从袖子里扔出一把带鞘的匕,半截匕从鞘中摔出来,一阵寒光闪闪。公子显吓得倒退好几步,赵婠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小嘴动了动,貌似在说“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