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齐乐整理好满堂春的账簿交给何家福,他似有话说,徘徊几次都欲言又止,何家福抬头看着他,“还有事?”

丁大叶笑着站起身欲迎上去,一阵萧索的风吹拂过,面前的一切画面都粉碎飘散,宋熊提着裙摆摇摇走了进来,她另一手提着一坛酒,见丁大叶凝着自己,她轻轻一笑,“我知你现在最想喝酒。”

何家福将丁大叶介绍给小皇叔,丁大叶不卑不亢地朝他福了福,小皇叔目光只在丁大叶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拉着小海的手道,“泓桢,你不是说一定要同丁大叶道了别才肯同我回京城。”

丁大叶同斐冬玉相处了十几年,深知他为人正直,不是个爱耍手段耍心机的人。但昨天的事情确实太巧合了。

再见他,已不想指责他,咒骂他,甚至拿剑刺入他的胸口。她无力再去恨他了,恨了这么多年已经恨不动了。爱比恨深,恨比爱长。不爱了,是不是恨就淡了?

喻思荇执着笔写了几个字,忽抬起脸怔怔地看着书房墙上悬挂的孤寺明月图,笔自手中滑下,他缓缓站起身,仰着脸认真地看着那幅图,纤细的手指抚摸过那诗,忆起写那诗时的心,口中不禁喃喃念叨,“屏却相思,近来知道都无益。不成抛掷,梦里终相觅。醒后楼台,与梦俱明灭。西窗白,纷纷凉月,一院丁香雪。”念道最后一个字,心中苦闷,抚着胸口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黑虎哥,你瞧这人怎么跟着就给咱们跟丢了呢?”?说话的人丁大叶看着眼熟,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这才想起此年轻人就是那晚被她打得满地找牙然后抢了他们所有赃物的小混混。瞧着这年轻人低声下气同被他称为黑虎哥的黑壮男子小声说话,言语中对丁大叶颇为不满,大有希望黑虎哥替上次栽在丁大叶手里的众兄弟报一箭之仇,狠狠出一口气。

丁大叶叹道,“有时候,有些事情说不清。”她轻轻推开他的手,面露难色,“嗯……相爷……”她很不习惯地尊称他。

何家福还没有回来,红姐吩咐下人将买的东西都抱进丁大叶房里,她又叫人熬了盅鲜莲银耳汤,两人坐在院中的花架之下,品尝着淡甜的盅汤说一些女人家的体己话,天便渐渐黑了下去,不知什么时候一轮明月悬挂在墙头,丁大叶怔怔地看着那皎洁的明月,竟忡怔失神。

何家福褪下自己的衣衫,他压覆在她温暖的身体上,“你说我哪里不老实?”低头咬住她胸前的红粉,嘴角的弧度弯起的更大,“难道是我这里不老实?”他拉着她的手抚摸着自己喷张,丁大叶咬唇迷蒙看着他,何家福再也忍耐不住,他双手撑在她身旁,一流长垂了一床,低头咬住她的唇身子一挺就进入她的体内,丁大叶身子猛颤,柔软咬着他的喷,他温柔地深入浅出地进出,每一次深入丁大叶都会深吸一口气,她十指深陷入何家福的背脊里,感受到他的顶弄,炙热在她的紧密里胀大。

斐东玉只是淡淡的了声,他浅笑道,“她过得好吗?”他的关切也很淡,就像只是在询问一个普通朋友。

他们进了别庄,有家仆过来牵走他们的马,何家福搂着丁大叶走进大堂,堂中有几人正在凝神商谈,一见门口走进的两人全都站了起来,上座的是一个英伟高大的黑壮男子,目光凌厉严肃,何家福给丁大叶介绍,“这是闻大哥,闻宁。”丁大叶轻轻唤了声闻大哥。

何家福怀抱着大白笑道,边弹着它的肥肚子边笑道,“我外祖母养了七八年了。”他腾出一只手拉着丁大叶的手,“大白到处乱跑,外祖母肯定又在拉着外祖父下棋了,我们这就去瞧瞧。”

白子业捧着一杯茶,低着头,轻轻将茶叶吹开,请啜了一口,才不紧不慢道,“何家福这人不好对付啊。”

何家福上去作揖,那主人哗地用扇子轻轻敲他肩膀,“我还以为你要躲在扬州一辈子,再也不敢回来见我了。”他嘶地抽气抚摸着被打肿的眼睛,挡在折扇后的凤目上下打量着丁大叶。

斐东玉瞧着那顶轿子微微一怔,收回了目光,一个柔美少|妇弯腰在店小二的引领下掀开帘子走出内堂,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夫君,我为你选的坠玉可喜欢?”纤柔的容颜惹人怜爱,弯弯的嘴角昭示着她一生安逸的幸福和甜蜜。

何家福搂着丁大叶,他目光深邃悠远地看着窗外,以后的路还很长,或许,还很难走……

何家福缓缓地拉开念桥的手,转头对她的侍从道,“带念桥回去吧。”他细心地为念桥整理好披风,“我同小皇叔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你不要太放在心里。”

“这是哪儿?”丁大叶虚弱地仰着脸淡淡问道。

陈悠云哭累了,她楚楚可怜亭亭而立道,“让我们都忘了这一切,以后好好的过日子好吗?”她一手挽着陈写诚,一手挽着陈写义,“那女人已经搅和得我们整个陈家家宅不宁,搅和得我们人人生不如死,就让这一切随着那女人的死都结束吧。”

何家福重重地捶棺材,他只觉得天地眩晕,一向冷静自持的他竟自乱了阵脚,他在这天地混乱迷蒙中有着一种巨大的惊惶失措。

丁大叶勉强微笑道,“我真得无事。”她手神经质地摸摸头,微咬唇,何家福还是不放心,他伸手揽着她,单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丁大叶不看他的眼睛,她僵硬地挣脱开他,缓缓道,“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吧。”

这是他们成亲后的第二个中秋节。此时人潮越来越多,何家福自然地搂紧了丁大叶,他拥着她缓缓顺着人流朝前走。丁大叶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何家福低头一见丁大叶脸含着笑容,他低头在她耳边道,“今晚你似乎特别开心。”

何家福笑道,“若是你有心想勾引我,我不定会上当,”他捏捏她的鼻子,“我是真喜欢你,自愿上勾的。”他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我并不怎么介意你将我带回去炫耀,因为我有这个资本。”他开怀地仰头哈哈大笑。

丁大叶一愣,不防被自己的唾沫呛到,她剧烈地咳嗽,何家福淡淡地看了眼丁大叶,小张突然又大叫一声,所有的人都被小张勾去了吸引力,只见他急急道,“哇,陈老爷,你家的蚊虫真他妈的厉害,看把我丁老大咬得,脖子上手上都是红块。”

江湖女子,没什么好扭捏的,想爱就爱吧。

跟着何家福的点心回来的还有陈家三小姐,她又换了一套衣服小鸟依人的站在何家福身边。她大家闺秀地同小张和丁大叶打招呼,丁大叶实在懒得理她,所以只是微微地点了头算是打了招呼,陈三小姐看着如此无礼的丁大叶居然表情毫无波澜。

何家福微皱眉,“你……真得没事?”

何家福道,“你今天同那陈少夫人说了些什么话?”

陈写义道,“也就半个月前的事。”

何家福伸手要拿过她的信,丁大叶突然啪地将信揉成了一团扔进了怀里,她神情缓和了过了,若无其事道,“我没事。”

伶儿仰着哭红肿的眼,她哽咽着双肩微颤,握着何家福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道,“福哥哥,我可不可以不说,我不想再想起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