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认识的?”何家福怜惜的吻涟漪在她的耳垂处,他气息逐渐紊乱,微微喘息,丁大叶绯红了脸,她搂着他的脖颈道,“十几年前就认识了。”主动地仰起脸迎合他的吻,她眼里流光荡漾,“那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斐东玉失笑地摸了摸脸颊,斐齐乐重重地捶了他胸口一下,“表哥啊,你真不知道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娶到像嫂嫂这么好的女人。”

喻思荇捏着疲惫的眉角,他拢了拢长衫,只觉不胜凉意。他闭目静听,耳边似有风声呼啸而过,不知何踪。

何家福含笑点点头,家丁看着他怀里的瘦削女人,迟疑了下笑问道,“少爷,这是……”

灯终于又点亮了,几个家仆走了进来,替他将地上的东西整理起来。白子业换好了干净的衣衫出来,书房也已经整理干净。

丁大叶仰脸斜睨他,学着他的话哼哼道,“小福子啊,小福子,你已经攥在我的手心里了,你这一生一世都逃不掉了。”

或许,终究只是个过客。

丁大叶迟疑了,那声“夫君”就是梗在喉咙里许久才喃喃道,“夫……君。”何家福微怔,他仅仅是愣了一刹那马上又恢复盈着笑眼,只是眼底深处有着她看不见的复杂,他一手捧着她的脸,一手握着她细窄的腰身,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正当新婚燕尔,我真想同你整日整夜的温存,可是你得整理整理,今日我们就要动身回京城了,但你不需要担心小海,李叔会代你我照顾他,而且我们只去京城几日很快就会回扬州的。”

那披风里的女子敛目低垂着脸,她迟迟不肯开口,却也不让步,两人站在中堂僵持不下。

丁大叶的脑海里突然就蹦出这么一句。她的心剧烈的跳动,终于能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女人看到他都如扑火的蛾子前赴后继,他仅仅是戴着人皮面具隐去自己的真实面容便已迷倒无数女人。

丁大叶的眼泪决堤一般自眼眶里喷涌,肆意地爬满她的脸颊,她这辈子从没像哭得这么惨过,哪怕是得知斐东玉将娶丁墨醉,哪怕是她漂泊在外活不下去时,她都有咬紧牙关强吞眼泪挺下去。可是现在,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委屈极了,她哭不是因为她痛,只是她突然没像此刻这么怕死过,她不想死,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就死了。她还有美好的日子没有过,何家福正在外面,她心中与他还有千言万语,她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她不要死!

丁大叶的外套都没穿上就连夜匆匆离去了,她这是去了哪里?又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小张已经慌了手脚,他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何家福身上。

何家福见她脸色不对,“脸色似乎不是太好的样子。”

何家福看着他这副傲娇的模样,简直同他娘亲丁大叶一模一样,他刮刮何子珏的精致的小鼻子,“你这臭小子,敢瞪你爹。”

何家福低头看着埋在他怀里的丁大叶,他轻轻地捧起她的脸,现她的脸上泪纵横,“我很少看到丁大叶哭的,我以为丁大叶是不会哭的。”他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泪水,“谢谢你在我面前哭,谢谢你信任我。”

很快的陈家的护院都跑了过了,“什么事了?”

何家福低头依靠在她耳边喃喃道,“我知道现在要你一下子接受我还有些困难,来日方长,我们慢慢的相处,你总会爱上我的,我还要带你回家。”

何家福含笑凝视着丁大叶,丁大叶有些不自然地摸摸脖颈,她斜睨何家福,“还不去。”

丁大叶有气无力道,“我只是有些累。”她冷淡地斜睨了何家福一眼,“找我有什么事?”

可是,事实上呢?可怜的丁大叶快二十五了,也只能做一个嫁不出的老姑婆。皮肤一天天地失去弹性,脾气一天天的刻薄古怪。她垂下脸轻轻地叹了口气,头一低就看到何家福慢慢悠悠地在屋檐下散步。

陈写义道,“我家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竹筏子,那竹筏子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请来的道士来做法,父亲不相信鬼神,他认为一定是人为所以就请来了你们满堂春的镖师来保护我们全家。”

方诗诗捂嘴偷笑道,“大约是打情骂俏,”他抢过小张的马缰道,“今天就让我来驾车吧。”

伶儿双手掩面哭着仿若未闻。

镖局里似比平日里热闹,方诗诗很狗腿地跑到丁大叶的身边,“丁老大,丁老大,”他招招她让她凑过耳朵,丁大叶挑眉倾着身子听他道,“有人来给咱们公子说媒来了。”

小海夹了口菜在嘴里,“你煮菜的手艺进步了许多。”

小海冷冷地看着丁大叶,她欲言又止,小海一步步的后退,他面无表情地冲出门外,门哐地一声关上。

伶儿仰着脸迷恋地看着何家福道,“福哥哥,最近我就这旁边的书院里学习,你说我乖不乖?”

何家福含笑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既然有斐庄主帮你父亲洗清冤屈,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这几天还要多谢你严氏兄妹留我们在这里叨扰。”他说话时手拉着丁大叶的手,指节无意识地把玩着丁大叶的手指。

丁大叶扶着走廊的柱子,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严崎同斐东玉缓缓走过。严崎侧脸同他说着什么,他凝眉认真地听着,严芸站在一旁,像个怀春的少女又期待又忐忑地站在他的身边。站在他身边的家仆恭敬走上去,斐东玉解开身上的灰色披风很礼貌地递给自己的家仆,他着一身绣着苍劲翠竹的长衫,一点都不像个武林人士,反倒像个儒士,像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

何家福倚着门看着躺在床上,垂着眼,口微张阖的丁大叶,他轻轻在心里叹息:原来只是睡着了,让他好生担心。

何家福无奈地笑了下,他自己站起身去厨房拿了碗筷,碰到了垂头丧气回来的方诗诗,小海站起身递给他碗筷,一桌人静静地用餐。

小海急急道,“我不是你的弟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的!”

丁大叶为小海掖好被子,她轻轻带上门走出客房。今晚的月色格外的美,丁大叶穿过长长的走廊,仰着脸一直在看天上的星星,她伸着手在空中晃了晃,仿佛要将那天边的璀璨都握在手里里。

方诗诗放弃了,他知道不论怎么问,丁大叶都不会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的。

小海只微微愣了下,他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很想念你。”

何家福端着刚刚煮好的菜,递给她一双筷子道,“尝尝味道如何?”

丁大叶瞥了他一眼,何家福执着酒坛为她斟了杯酒,又为自己和小张斟满了酒,“我敬你们一杯。”

何家福笑着仍仰着脸看树上,丁大叶不禁也好奇地随着他的目光朝着树顶望去,树梢已经有层层叠叠的树叶了,斑驳的树影落在两人身上,“看什么?”她大部分时候说话时总是简单明了。

何家福沉思了下,“我应该能确信镖物并无有外人亲近过……”

丁大叶淡淡的哦了声道,“我需小心谨慎一点,这酒杯我怕一不小心拿得不稳咽进喉咙里,噎死我。”